更深露重,天色微凉。
亦君乘着黑夜的掩护,欣长灵动的身姿很快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色中。
以往寂静的街道,也因为此番太子失踪变得异常热闹,来来去去的禁卫兵,一队一队像流水般交织着。
亦君隐没身形,从深巷旮旯里穿梭着。
不一会,她的身影便出现在樊府的院墙之上了。
环视樊府,在府内三三两两地灯光映射下,园内流殇曲水,勾栏画栋,山石掩映,郁郁葱葱,虽没有太师府的皇家气候,却也有着江南富庶之地独特的婉约气派。
此时已是深夜二更天气,但是主人房内的灯火还在闪烁着。想必也正为太子之事心烦着吧。
转移视线,与之不远之遥一座庄重却不失小巧的璃园,吸引了亦君的全部注意力。
一个纵身,如飞燕般轻巧地落入璃园,无视男女有别的戒条,直接撞开了樊璃的房门,房内灯火通明,樊璃正坐于灯前,手捧一本书卷,专注地看着。
见有人前来,并无太多惊讶,但是抬头望眼,却是亦君,颇感意外,今日太子失踪,亦君竟然突然造访,不用问也知何事。但是也还是忍不住想调笑她一番。
“怎么啦!亦君美女,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是不是想通了!”樊璃手不释卷,一边翻书,一边抬眼看向亦君。今天的她,一身夜行黑衣,紧裹于身,将她的玲珑曲线勾勒得入目三分,粉嫩白皙的俏脸也夜露的肆虐之下,涂上一层红红的晕彩,更显得香嫩诱人。
樊璃心中不觉一阵气闷,她这样深更半夜前来,是存心来勾引他的吗?
“什么想通了?”亦君不明所以,显然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曾经说过,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樊府找我,难道你忘了吗?”樊璃心中是有那么一点失望的。
“原来是这事啊!”亦君恍然大悟,“原来你还记着呢?你要不说,我还真的忘了呢?”
亦君说的是漫不经心,可怜这位貌似潘安的樊美男子,一颗真心,心瓣一片片地裂开,掉落一地的碎片。
“看来在你心里,我还真的不及某人重要啊!”樊璃叹着气,呼出的气息隐隐有股酸酸的味道。
一听到某人,亦君就立马想起此行的目的,事不宜迟,正色道:“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是为辰洛寒吗?”话语间,满是浓浓的醋意,也不管他的太子身份,直呼其名,只把他当作情敌。
“是!”亦君的眼底潜满了坦诚。
“那你凭什么肯定我会帮你呢?”她毫不掩饰的真诚,惹恼他了,樊璃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突然变得斤斤计较起来。
亦君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只是现在的她已心有所属,只能:“我当然能肯定,因为我是亦君,只要我提出来的要求,相信你一定会办到。”
亦君将那块价值不菲的紫青玉,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就放在樊璃此刻能够用眼角的余光看得到的桌沿边。
玉已奉还,恩义已绝。
樊璃默默拿起那块玉佩,一言不发,直盯着那块玉佩发着呆,好久好久。
也不知这种情景持续了多久。突然樊璃从呆怔中清醒过来。
“好,我答应你。”铿锵有力。
亦君顿时松下一口气,很豪气地拍拍樊璃的肩膀,同时也将自己愧疚的心情拍下。
“谢谢你,樊璃!”亦君笑靥如花,瞬间令满室清寒消融。
“你总得告诉我该怎么帮你吧!”樊璃按捺住心中的巨痛,轻轻将头偏一点,提醒亦君。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要你明天一大早去靳府一趟,顺便带上我!”
“就这么简单吗?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樊璃顿时觉得这个玩笑好像开大了一点,看着手中的玉佩,自嘲地摇了摇头,这个亦君,又着了她的道了。
“你可别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亦君提醒着。
“明天以太阳升起起床,日上一竿之时,我在汐阁等你。到时再详谈。”
“那明天日上一竿之时。”
“再见!”
亦君说话间,人已经离樊璃三尺远。再一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没入浓深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