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大力搓脸,心里一阵烦闷。
“小丫头不是一向挺拽的吗?怎么就哭了呢?”
“我有那么凶吗?有吗?有吗?”
“嗷!我就是,就是,唉,好吧,我就是吃醋了!”
“怎么办怎么办?”
“别哭了,我承认我心疼了,哎呀,小东西存心气我呀!”
池骋在办公椅上转了几个圈,最终扶着墙,走了出去。
这几天有训练一下,脚能踩下去了,但是不太能用力,走路肯定会发出声音。
他走到大门边又退回来,坐在暗暗的客厅,给夏至发信息。
【我错了。】
【我眼瞎。我没看见你对别人眼里冒光,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我吃醋了,你怎么就不这么看我呀?】
【都是我的错。】
【我马上把这个人的资料发给你。】
【他就是上回在盘山凹房子前探头探脑的驴友。我调查了他,确实是一个植物学家,国际种子库的亚洲区工作人员,他是因为上次你卖给别人的兰花种子非常特别,才找来的。】
【这个种子库是全球性的,致力于为世界各国保存种子,保护物种,也为生命科学提供研究。种子的所有权归委托国所有,他们和我国有合约。合法的。】
【我本来想,参与这样的事,可以增加一点你的人生经历,练练口语哈。如果得到了种子库的认证,你的种子也可以出售给需要的人,价格就高了,还能获得国际环境保护者的证书。你可以考虑考虑,想参与的话我帮你谈。】
【好了,不哭了,是我的错。】
【不哭了好吗?】
【你哭得我心口疼】
【要不你说说看,你要什么?】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赔罪?】
【至至,再不然,你罚我没得吃炸酱面?】
【至至,我错了。】
夏至蹲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
震了好久不歇。
夏至只好吸着鼻子拿出来看。
第一眼就看见池骋的“我错了”图片,一个肥嘟嘟的小猪,可怜兮兮的垂头鞠躬道歉。
夏至努力咬住唇。
心口的酸涩再次蔓延开,却又在快到喉咙口时,变成了一点点的回甜。
再往下翻,夏至就开始皱眉,也笑。
最后,夏至转着头开始四处看,总算的,发现了门框上的一个摄像头。
夏至回信息:【我要什么?我要你把这些摄像头拆了!你怎么都没和我说,又装这些摄像头?你究竟想干嘛?】
池骋回复的很快:【至至,别哭了,下来吧,啊?】
【我没想干什么。好不容易买的ri机,马上要运来了。后续还有ts和eeg。这些都是精密的东西,所以我要保护一下。】
【哦,你要拆,我叫俞志明起来拆监控?】
还发了一张用玉凤的照片ps的表情包。
玉凤瞪大眼,可怜兮兮,旁边配字:皇后吉祥!皇后说的都对!
但是夏至没心思看这些,她继续追问:【你买ts和eeg做什么?】
池骋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才是文字:【买来玩,不行啊。】
夏至:【ts,低频颅内刺激仪。eeg,脑电波测试仪。我问你呢,你买那些仪器干什么?】
池骋照样是微笑,再发文字:【真的就是好玩,顺手买的。】
那个微笑,看起来那么的小心翼翼。
夏至心里竟然有股酸涩的味道。
夏至:【不愿意告诉我,那你现在就搬回你那边去吧。你的腿好了,接下来注意锻炼就行了,再见。】
池骋:【( ̄﹏ ̄;)不要这样嘛。你下来,我告诉你。】
夏至:【我不想惊扰奶奶。】
池骋:【那我上来。你等我一下,我爬上楼,大概需要五分钟】
夏至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走到最后一级楼梯,她坐下,池骋还没有摸索出来。
直到又等了一分钟左右,池骋才轻轻的开了门,一只手按住伤腿,慢慢的移出来。
“咦?你下来了?”池骋惊喜。
夏至睨他一眼:“还不是怕你这个瘸子摔倒了,还要难为我帮你治。”
池骋笑笑,挨着她在台阶上坐下:“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体贴我?”
夏至眼睛看着前方,不回话。
池骋把腿搁得舒服一点,说:“夏至,知道西方人和我们,在对待感情上,有什么大的差别吗?”
夏至依然目视前方:“说仪器的事!”
池骋没接话茬,继续说着:
“西方人普遍比较洒脱,对待感情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轻理论,重实践。我们呢,正好相反。我们总是把自己的感觉看得非常重,什么都讲究面子。比如你明明心里面为我着想,却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夏至终于转了头:“所以,你在感情方面比较偏向于西方是吧?那你就该很洒脱的离开嘛,你留在这儿干什么呀?”
池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嗯,也许,等你哪天不需要我了,我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夏至偏头躲开他手:“谁需要你了。”
“你。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干嘛?”
“你需要我存在着,来教会你勇敢的去爱,去接受爱。”
夏至看着他。
他很认真,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他精致的五官正好笼罩在墙灯的光影下,长睫毛扇了扇,带动一缕阴影在他的鼻端动了动,他的眼底竟然有点忧伤。
夏至的心抽动了一下。
搞什么啊?
这男人想什么呢?
夏至嘴角抿了抿,说:“你还是适合胡说八道,一点也不适合扮演心灵导师。别瞎扯了,说仪器的事,不说我就进去了。”
池骋笑起来:
“我真高兴,你不生气了。好,我告诉你,我买那些仪器,开始自己测脑电波,万一ri无法探查出系统位置的情况下,我就需要开发几个软件,通过脑电波的不同,来找到系统藏着的那个区域,然后用电磁波切断那个位置的神经。是不是很厉害?”
池骋竖手作刀,做着切的动作,脸上一直是笑嘻嘻的。
夏至皱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夏至认真的说:“我觉得你不知道。你对医学根本就不懂,要按照你说的这种法子,就算你找到了系统,你的大脑损伤很大,你自己都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