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见这姑娘症状异样,一时间不知所措,不暇思索,解下外衣给姑娘裹上,托扶起别人来,只分说道:“在下无意冒犯,只盼救得姑娘性命。”
那姑娘身子软摊,伏身在羽翼背上,只感她身子还在哆嗦,羽翼继而说道:“我这就带你去我住的地方,请我四妹救助。”
只听得这姑娘语气微弱,说道:“羽翼……哥哥……药……”
羽翼惊诧了,心想:“她怎会识得我?”思罢,小心翼翼放下那女子,仔细一瞧才顿时惊讶,叫道:“沐妹妹!”
这女子果是沐兰雪,兜帽之下,面色苍白,憔悴不堪。她用微弱的语气说道:“我……有……药……”
羽翼急切问道:“药在哪里。”
沐兰雪手一摊,搭了下去,显然没了力气,随即药瓶滚落。
羽翼伸手截住落下的药瓶,心里又急又犯难,“药是有了,服多少呢?”只想自己乱服增功药,好在没有死去,反而侥幸得了一身好内力。可谁又保准这次的运气。不敢再多想,自索性叹然道:“先服两粒以观后效。”
于是,他取出两粒药丸为沐兰雪咽下,他将地上的雪捧上手心,运功化雪,又将雪水送入其口中。这罢又再次梳整一番沐兰雪身上衣物,裹得更加严实。方才再次托扶沐兰雪。
看着沐兰雪如此难受,心急火燎,不禁问:“沐妹妹为什么一个人,太师伯呢?”
沐兰雪语气仍旧微弱,回话道:“爷爷走了,我现在投在水经指门下,今日奉命上山寻药,以备来年所用。”兴许药物见效了,这才可以说话。
羽翼自然记得连音蝉,不正是那个出言辱秽父亲,扬言母亲被峨嵋除名的女人吗?当时忿忿道:“这个连音蝉就是恶妇!她明知妹妹身子不好,还让你一个人出来!”
“哥哥不可辱骂师父,是我自己请命,是想报答门派收留之恩。何况是有师姐们同行,只是为了早些完事,与她们分道。”沐兰雪微有责备,但言语中劝诫更甚。
羽翼心疼不已,想道:“这沐妹妹真是以德报怨。”心下莫名钦佩。
又听沐兰雪弱弱叫道:“哥哥可放我下来了,我已见好转。门规戒律,我还是自行回去得好。”
羽翼不快,问:“什么门规戒律?”
沐兰雪道:“男女授受不亲,清音宗弟子不可与九剑宗弟子私下往来。”
羽翼闷哼一声,忿忿道:“我正要与她们理会!”
沐兰雪连忙劝道:“哥哥不可鲁莽!”兴许着急了些,言罢就不住咳嗽。
羽翼只能宽慰:“沐妹妹别担心,我自有分寸。眼下解你病情要紧。”
沐兰雪轻拍他后背,只道:“哥哥放我下来吧。”
羽翼点了点头,寻一磐石,扫去积雪,方才放沐兰雪坐下,还不禁关心,问:“如此天寒,妹妹可是无碍?”
沐兰雪点了点头,微微娇喘,咳嗽数声,方才说道:“这种情况就是爷爷在,也时常发生,我已习惯,不用为我担心。倒是哥哥,你自己走吧。若是同来采药的师姐们看见,那便不好了。”
羽翼心下不忍,怎肯独留她一人,当即说道:“要是妹妹又发作了,无人照应怎么办?”
沐兰雪微微一笑,道:“不会了,方才只是忘记按时服药,才致使寒症发作。”
那日,他曾听沐谱说过,沐兰雪自幼有寒症,那次随她爷爷上山,是为求方,如此却投入清音宗,又见寒症未愈,不禁问道:“太师伯不是求方的,为什么自己走了,留你在清音宗。”
沐兰雪莞尔说道:“练习内功心法非一朝一夕,这里男女有别,爷爷不能久留。于是便让我拜入清音宗。”
羽翼又问:“连音蝉为人多忌,心胸狭隘,为什么不让你拜入我四姨母门下。”
沐兰雪以六娇座次算,知道他所说正是唐令敏,不禁莞尔,说:“这全凭太师父安排。何况哥哥慎言,不可再对我师父不敬。”
羽翼为宽她心,只得点头应道:“好好好,妹妹教训得好,是羽翼不知礼数。”
沐兰雪细看他一脸无奈,不禁抿嘴笑着。过后将外衣去下,交还羽翼。
羽翼瞧她笑得怡人,也知她此意,心想:“她已然无碍,我留下或许对自己没有什么害处,可是难免让沐妹妹被同门指指点点。”当即说道:“沐妹妹好生照顾自己。我这便离去。不过有一事想询问。可知应涴沦姐姐在哪里下榻。”
沐兰雪摇头道:“我也不曾知道,但听说师叔下榻处,靠近……”当时即止。
“靠近什么?”羽翼忙问。
沐兰雪之所以话到一半突而收回,是因恍悟间知道了羽翼要去找应涴沦,怎忍他触犯门规被罚。
羽翼察言观色,似乎也觉察了沐兰雪所想,只得行拱手礼,道句:“沐妹妹多珍重!”说罢身手敏捷,夺取沐兰雪随身所带炮仗,取出炮仗便朝天发射。
那炮仗是峨嵋派弟子常备,用于发信号,这是峨眉弟子巡山常用。沐兰雪一身雪白衣物,故而那腰悬红色炮仗虽于斗篷之下,有所遮掩,所露部分却相当显眼。
羽翼笑道:“妹妹,在此等候同门来。我自当先离去了。”言罢,施展轻功,转眼不见。
沐兰雪拾起羽翼留下的炮仗杆儿,两颊桃红泛色面上,微微一笑,捧在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