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有一颗落跑的心,为了自由,他长期怠工的CPU难得开始极力运转,反正离紫霄宫开讲还有三百年,他准备先装傻扮乖口头答应去紫霄宫,日后再以不知紫霄宫地址为由搪塞过去,最少还有三百年自由。
可是如此粗糙的念头怎么能忽悠张七星呢?她在最大的封建统治者家庭——天庭——不是白混五千多年的!
于是张七星一手拿出约等于哆啦A梦任意门的量天尺,一手牵着镇元子的衣袖,而镇元子则十分有默契地将捆仙绳一甩,把挣扎不已的红云打包,眼前景色一阵扭曲,转眼三人已来到紫霄宫对面的小山丘。
紫霄宫坐落于西昆仑山脉中,占据西昆仑最大的主灵脉,四周苍翠广袤,举目看去遍是灵根,紫竹苍松平添几许淡漠神韵,山林中有多种灵兽悠闲走动,梅花鹿漫步绿野上,仙鹤盘桓翠湖旁,确是一个世外仙境。
整个建筑依山而筑,雄伟壮观,绿瓦红墙,光彩夺目,其左侧有一深潭碧波,水声冷然清越,右侧山峦叠翠,层层云雾缭绕宛若迷障,隐约的琴韵借着清风飘荡。
饶是张七星对鸿钧再有意见,面对这般佳境,也不由地赞叹一声鸿钧会选地方,这里可比须弥山的景色要好。不过鸿钧合道以后,会将紫霄宫关闭,移往三十三天外,这里的美景就归瑶池金母所有了。
紫霄宫看着近,却有一词叫“咫尺天涯”,说穿了也是一种海市蜃楼般的幻境,且由于出自圣人之手,存着一份考较的心思,就算找到紫霄宫,要走进去不费点力气也不行。
好在张七星不比寻常人,与她同来的红云和镇元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通过幻境并不困难。
殿内重檐九脊,数根盘满金龙的红漆柱子立于两旁,宛若真物,威严尽显,额枋、斗拱、天花等遍施彩绘,形态生动,也使得全殿显得光彩夺目,富丽堂皇。殿前的平台十分宽阔,雕栏重绕,雄伟壮观,玉制的香炉轻烟袅袅,多了些许清雅幽静的超凡脱俗。
殿内只有七个蒲团,其中一个置于主座上,毫无疑问那是鸿钧教授的专属座位。主座前另有两排的六个蒲团,应是给前来听课的人备下的。
张七星三人不是来得最快的,他们来时前头的三个蒲团已坐了人。一看,还是熟人啊!
“通天道友!”仍被捆仙绳绑着的红云两眼发光,激动的宛如遇上组织遇上党,当即不顾捆仙绳另一头还握在镇元子手上,蹦蹦跳跳就要奔上前和通天叙旧。
通天碰到熟人先是一喜,忙回过头,待看清红云的模样后不禁奇道:“红云道友,你、你们怎么这般……”
“这……一言难尽啊。”红云被捆仙绳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可怜兮兮地回过头,三分委屈,七分谄媚地问:“娘娘,镇元子,咱们已经到紫霄宫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开,我保证一定乖乖听课。”
毕竟在座的另有外人,张七星和镇元子都收敛了一些,红云丢人在家里丢就好,不能叫外人看笑话。
镇元子收回捆仙绳,红云立刻如获大赦,扑向和他有共同话题的通天吐苦水去也。
“咳咳!”张七星干咳两声,提醒红云和通天保持必要的距离,没见人家兄长在旁边发射死光视线了吗?
张七星就是红云的紧箍咒,他马上像只小猫一样乖巧地顿住动作,原本打算和通天来个相见欢拥抱的手脚也收回来,中规中矩坐到蒲团上。不过看他挑通天后边的蒲团,就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见红云一副“我很乖,我没心眼,我没打算抽空溜号”的表情,熟知其性子的张七星表示自己对此娃儿装乖卖萌有百分百的免疫力,于是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红云身后,将秀美的玉手轻轻搭在红云肩膀上。
下一秒红云就知道不好了,他的身子除脖子以上的位置都动弹不得。
“不必紧张,一个为期三百年的石化术而已,你就乖乖在这里坐到讲道开始。”
“娘娘,这样很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呵呵呵,我觉得这样挺方便的,除了不能跑路,并不影响你说话,相信在紫霄宫里也没人会不给鸿钧道友面子对付你,前提是你别乱说话。”正好让你有危机感,别遇到个谁就搭讪,当心别人趁你动弹不得给你一刀子。
红云把求救的目光递给镇元子,可惜他打错算盘了,镇元子一脸慎重地点头,并认真记下张七星的做法——以后可以用这招让红云老实留在静室打坐入定,很好!
红云欲哭无泪用眼神控诉:你们是魔鬼!!!QAQ
好在红云被他们俩打击惯了,也知道两位亲友对教育他的决心之狠,既然无法重获自由,他很快又恢复元气和通天攀谈起来,典型的乐天派。
“通天道友来得好快,我和镇元子还是靠娘娘带着来的。”
“我们是巧合啦,刚好听到声音时我们就在紫霄宫外头,所以很快就进来了。”
通天童鞋没啥花花肠子,心直口快地自己说起来,他也是总被自家哥哥拘着,被压迫的可怜孩纸和红云童鞋很有共同话题,马上和聊到一块唏嘘感慨。两娃儿只觉得彼此皆是饱受高压教育制度压迫的苦学生,一丁点自由也要靠自己争取,争取成功还好,起码能在外头玩些年,等日后被带回去后留堂加负也就认了,可是争取失败直接被拖去再教育就好苦逼的说!人生需要抗争!
一番“大逆不道”的学生对话,惹得原始眼刀频频刮向红云,又恨铁不成钢地瞪通天,这俩冒失的娃当着训导主任的面说学习苦作业多,纯粹欠教育!
可惜通天早已习惯了自家哥哥的眼刀,不痛不痒,红云是个粗神经,表示信号接收不良。而有张七星和镇元子在旁边,原始总要顾着红云亲友团的面子。
话说原始真心觉得这俩亲友也不容易,红云都已经中石化术了还不安分,再则自家弟弟是什么性格他也清楚,一个巴掌拍不响,通天和红云聊得忘我可见两人大脑是同种构造。
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好意思找张七星抱怨让她管教好红云,别来带坏他家的孩子,只好望天感叹:自家的娃不给力啊!
唉,家里有个不长进的孩子,家长无比闹心!
原始面色发黑,心中感慨,忽而看见镇元子同样咬牙暗怒的表情,顿时两位训导主任莫名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无奈原始和镇元子皆是严谨肃穆之流,不好像红云和通天俩娃激动起来就手拉手什么话都说,只差没高呼“同志,你辛苦了”。原始性子比较傲气,不过在镇元子先开口给了个台阶之后,这两个气场相同的教育阶层也就“教育不良学生”的命题展开讨论,彼此受益匪浅,一个劲唏嘘相见恨晚,当场结为至交好友。
为了监督红云,也为了更好地进行训导主任的学术经验交流,镇元子坐在红云旁边、原始身后的蒲团上。剩下老子身后的那个座位,三清原以为张七星会坐上去,恰在此时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还是熟人。
看到张七星,又眼尖地瞄见剩下的那个蒲团,女娲脸色一僵:“真巧,七星娘娘也在?”
有没有搞错!她和兄长紧赶慢赶,居然还是来迟了!七星娘娘这帮人也就算了,毕竟她是亲身体验过量天尺瞬息万里的变态功能,但三清是怎么回事啊?!
可惜没人会给女娲解惑,倒是张七星,她本对蒲团没兴趣,乐得卖女娲一个人情。虽然因果是把双刃剑而不喜沾惹,但如果有利用价值,沾上一点也无妨,只要日后能两清就好。
思及此,张七星点点头和女娲伏羲打了个招呼,便径自走开,完全没有坐到蒲团上的意思。
“娘娘!难得来了,你也留下吧!”红云虽然不喜欢鸿钧,但也不希望张七星就这样离开,毕竟圣人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张七星朝他笑笑,说:“我要回天仙洞了,你且留下听课,鸿钧道友还欠我些许因果,看在我的面子上应是会关照你一些,你也乖点别惹事。镇元子,劳烦你费心多多照看红云。”
“娘娘尽管放心,我会仔细督促他的。”
这个回答张七星很满意,红云觉得未来很黑暗。
眼看张七星居然不听鸿钧教授的讲课就要走,惊喜几乎浮于女娲面上。偌大的殿堂只有六个座位,想也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特殊意义,她原以为自己失之交臂,不料竟是柳暗花明,上一次的葫芦也是如此,意外之喜啊!她不由感激地看向张七星。
张七星含笑不语,只在和女娲擦肩而过时看了伏羲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出紫霄宫,而后用量天尺离开。
伏羲不由驻足,回头凝望张七星的背影,目光闪烁。
“阿兄?”
“妹子,我也要回去了。”
女娲忙拉住伏羲:“阿兄,你不听圣人讲课吗?”
“不了,我原是不放心你孤身前往紫霄宫,居然你已安全到紫霄宫,我也当回去继续修炼,你快去坐着吧。”
劝了女娲占好最后一个蒲团,不顾她的挽留,伏羲毅然离开紫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