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武林城。
多雨的秋季。
这一天却难得的没有下雨,天空澄净,像是一池清水。
然而武林城的上空却像是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云,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就在昨晚,沙海帮,被人灭门了。
沙海帮虽然算不上武林城最大的势力,但是也是排的上号的,尤其是在武林海港一带,那是哪怕武林府的府台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可是,就是在一夜之间,这个武林海港最大的地头蛇,却是被人给抹去了,不仅帮内的二当家,三当家全部战死,大当家廖天林,在东海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的混世海魔,也被人斩了头颅,无头的尸身就跪在沙海帮总舵大门口。
如果说这还能算是正常,毕竟一些中小帮派,偶然得罪什么大人物,被打上门去,打杀头领,也不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那么,沙海帮的其他帮众也全部离奇死亡,就带着一丝令人可怖的气息了。
按照接到了消息,前往沙海帮总舵勘察现场的武林府捕快私下里传出来的说法是,沙海帮一百多名帮众,全都是互相厮杀致死的,并没有任何遭遇了强敌被击毙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沙海帮的帮众会自相残杀呢?
如果是内讧的话,那么总该有一方胜利者的啊,不应该最后全都死了。
于是更加邪乎的说法开始流传,有说是这些年来沙海帮倒行逆施,私底下买卖人口,明面上欺行霸市,终于是惹怒了上苍,这是天对于沙海帮的惩罚,让他们死在自己的手里。
也有说是厉鬼索命的,这些年沙海帮害死的人不少,昨晚那些厉鬼集体索命,所以会变成这样,这种说法是出自第一个发现了沙海帮惨案的更夫,他言之凿凿,他当时看见有很多黑影从沙海帮总舵飘离。
总之,这是一件大事,因为超过两百多人,在武林府城之内,离奇死亡,不管沙海帮之前的名声如何,他们做过什么恶事,都是足以引起巨大重视的。
武林城除了战时,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恶劣的事情过。
所以整个武林府的捕快都被动员了起来,就连一向高高在上,行事无忌,又神秘莫测的司命台都被请了来协助调查。
陈重作为司命台新晋的执事,自然也被拉来了参与这件事,和他一起来的是浪荡无羁的兰芳。
这家伙来找陈重的时候,脸上还沾染着不知道哪个姑娘的胭脂,满身怎么都冲不散的酒味,要不是陈重昨晚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非常清楚,他还真是有些弄不清兰芳要找他干嘛。
“这样的小事,还要兰大人亲自出马,真是辛苦兰大人了。”陈重其实根本没睡,回来又修炼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总算是把一身伤给治的起码看不太出了。
这里就要说一说《十凶八荒功》和鬼泣,还有人怨两个命格结合以后的厉害之处了,不仅可以快速提升实力,还能帮助陈重治伤,要是正常情况下,陈重昨晚受的伤,半个月都不可能好的了。
可是在鬼之力和人怨之力的支持下,陈重一夜功夫,就好的差不多了。
陈重明白,这其实有一部分是在透支他的生命力,这也是为什么拥有鬼泣这个命格,只有一年寿命的原因,不过无所谓,现在好用就行。
这也导致了,他可以直接见兰芳,而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出什么。
陈重很是怀疑兰芳上门,就是要看他的具体情况如何。
不然的话,司命台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找上了他呢?
“嗨呀,老弟你就不要取笑你老哥我了,这不是整个台里就我一个闲人吗?其他人都有事情忙,我也没办法,总觉得一个人去不太正式,就来厚着脸皮拖着老弟一起了,希望老弟不要怨老哥扰你清梦就好。”兰芳还是那副笑嘻嘻,一切都不挂怀的模样,从他的脸上,语气里,是半点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企图的。
陈重在猜测这件事到底是兰芳自己的意思,还是方开凤的意思,他们是已经在怀疑陈重本身,还是说在做顺水人情,用这种态度告诉陈重,没事,你随便放开手做,我们司命台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陈重暂时想不透这件事,只能跟着兰芳一起去了沙海帮的总舵。
到的时候,武林府的捕快们已经将整个沙海帮的总舵给彻底隔离了起来,任何的普通民众都不能靠近。
陈重他们自然是畅通无阻,凭借着司命台的牌子,武林府的总捕头凌云亲自迎了出来,见他们。
“兰大人,您总算是来了。”凌云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着一张国字脸,蓄着长须,看起来很是正气凌然。
然而陈重却是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个阴险小人。
因为他的命格是五两一钱的‘机关算尽’,最擅长的就是琢磨人心,算计别人。
“凌捕头,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我什么本身,您还不清楚吗?花酒,牌九,你叫我,那我肯定是这个。”兰芳说着伸出了一根大拇指,接着又道,“可你要是让我查案,那我就是这个了,太为难我了。”
他说着,又比了个小拇指。
“兰大人,您就别说笑了,今儿这事真要靠您,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个靠常理解释不了,两百来号人,自己杀自己,不可能有这种事啊,您赶紧给看看吧,不然我没法给上面交代。”凌云苦着一张脸,看起来倒是很有些诚恳。
不过陈重知道了他的命格,自然不会有半点这种想法。
“那行吧,我也不懂这些,陈老弟,这事就麻烦你了。”兰芳还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看了一眼陈重,笑眯眯地说道。
陈重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凌云则有些奇怪地看着陈重,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这位老弟姓陈名重,别看年轻,前些日子还斗命击败过风大师呢,真正的高人,交给他,准没错。”兰芳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这么说道。
“哦,原来是陈重陈小先生啊,久仰。”凌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可眼底的奇怪还是没有褪去。
他显然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