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有些事情的发生总是没有任何预兆说来就来了
有些灾难的降临也是没有一丝征兆说来就来了
龚潮去水乡周庄写生的第二天中午梅琮佳一边哼着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一边在卫生间洗衣服突然听到茶几上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便擦了擦手上的洗衣粉泡沫紧跑两步看都没看上面的显示就接了“喂……”
电话那端竟然是一个女人在哭梅琮佳想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打错了便拿下手机看了一下显示屏是许宣龚潮的铁磁曲敬克的女朋友她和她算不上要好还也比较熟悉了“宣宣啊你怎么啦你慢慢说”
“梅琮佳龚潮……出车祸了龚潮他出车祸了现在昆山第四医院说他们救不了他正往、往上海上海国际医院转院呢你、你还是快来吧……上海国际医院”依然是许宣听着都替她喘不上气来的啜泣声
梅琮佳有些懵了这便是五雷轰顶的感觉了吧昨天早上送龚潮出门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地和她拥吻呢她居然说他出车祸了不不会的她有点儿不敢相信但是手机还攥着手里而且一直在通话状态她不能不信可是她怎么有胆气相信她听到的全是真的呢她的龚潮那么好那么阳光那么健康那么善良他怎么会出车祸呢
“龚潮他怎么样”她其实想问他会死吗可是她不忍心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吓傻了现在全听医生的他们让转院我们就转院……”许宣越发地泣不成声旁边有曲敬克、于亚辉和康博他们的噪杂而焦灼的声音“你就别吓她了”“你他妈能不能不哭……”“她来了吗靠别见不到最后一面……”
梅琮佳手中的电话滑落到地上她在脑海中吃力地确认刚刚所获得的信息她的龚潮在上海国际医院他现在生死未卜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他的最后一面……想到这里眼泪瞬间涌出了闸门她疯了一样夺门而出
满大街的风景在梅琮佳的眼中全都变成了黑白静音的一样这个安静的、无色的世界一点一点切入她的心境并且越来越虚无起来像是在梦里又不是在梦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得到妈妈去世时的消息一样那是一种失却了痛感的伤悲铺天盖地失去痛感的悲伤猛烈地袭击了她
她像疯子一样奔跑像傻子一样大哭完全看不到周围人们的眼色
龚潮我来了
如果爱我就别走
如果爱我就等等我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许给我的那么多美好的未来一个都没有兑现呢你怎么能抛下我安心开溜呢
急救室的长廊那么长那么静梅琮佳终于赶到了她站到长廊的尾端两手插腰地弓着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头看到了曲敬克、许宣、康博、于亚辉他们都在而在她对面的那扇门里灯还亮着对灯亮着呢这说明龚潮还在她的心稍微有一些安定了这么大、这么好的医院一定能救他
曲敬克、许宣、康博、于亚辉看到她穿着家居服头发凌乱着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心里一阵酸涩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梅琮佳从来没有龚潮一直在他们面前标榜自己的女友有多么优雅多么古典而这会儿她比谁都凌乱
“他死了吗”梅琮佳倔强地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这么快就在他们面前决堤龚潮还在她不能哭而且龚潮也是最爱面子的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
“还在抢救进去老半天了”康博叹了口气
曲敬克也说“护士来问过好几回了找病人家属可龚潮是孤儿……”
许宣用胳膊杵了他一下不想让他提病危通知单的事儿向前扶着梅琮佳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这才发现脚上的拖鞋跑掉了一只白色的棉袜脚后跟儿破了洞并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隔破了还是划破了已经渗出血来了许宣弯下腰心疼地被她扯下棉袜果真在她的脚掌上划破了一道血口子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你怎么就不知道疼啊”她把梅琮佳的脚抱在怀里更加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梅琮佳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破了真的没感觉到疼不知道疼她拉起许宣向她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急救室的那两扇门在她们旁边的三个大男子看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护士护士麻烦你帮她包扎一下”于亚辉前向拦住了一个护士
护士一会儿拿来了碘酒绷带简单为梅琮佳处理了一下伤口并且给她找来一双卫生棉拖给她放下脚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行走这种等待令人窒息
直到那扇门开了有几个白大褂从里面出门他们才腾地站了起来坐着的时候不觉得一站起来梅琮佳发现她的腿和脚都很疼疼得几乎迈不开步子她被许宣搀着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梅琮佳战战兢兢地问
医生摘掉口罩摇了摇头“不太好病人家属还没到”他看了看面前这帮年轻人显然这些都是患者的同学朋友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女朋友吧但是在病危通知上签字的事情显然不能由他们代劳这个医院有规定
梅琮佳的嘴唇颤了颤这个“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病人家属呢”医生瞟了她一眼接着问
“我……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不是妻子不存在法律关系所以我们还是要患者的直系亲属签字”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缘故吧医生很平静地向她解释说但这些话的确够伤人的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梅琮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梅琮佳恨恨地看着他“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她的语气很硬有点恼怒的意思了她旁边康博许宣他们都想制止她可是又没敢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医生
“哦他没、没直系亲属啊医生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曲敬克突然想起来了
医生皱了皱眉毛对梅琮佳说“好吧你跟我来”
梅琮佳跟着医生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廊一头这时候有护士拿着龚潮的病危通知书过去梅琮佳在上面签了字这个过程很快可能也是她并非是患者直系亲属的关系吧他们也没有向她做解释签字的风险性以至于她并没有觉得写了自己的名字有多沉重只一心惦记着龚潮到底怎么样了“医生他会s……”那个“死”字她还是问不出来
医生看了看她的受伤的脚又看了看她一身家居服的穿戴以及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一下子被她触动了“姑娘这样跟你说吧患者的情况非常不好他的颅骨当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严重的积血还有他的左腿我怕保不住了我们刚刚先给他做了开颅手术但是并不乐观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要是醒不了的话就可能永远都醒不了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是能醒过来呢”对他说了“如果”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她要相信奇迹
“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他的脑子能完全清晰过来我的意思是说他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姑娘你……”他很想说姑娘你还年轻……但又觉得实在不合适也是整天在端着手术刀给人开颅的医生确实不太善于表达
梅琮佳完全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没心思顺着他的由头往下想也没法往下想下去只要一想心都会破碎了落满一地
当梅琮佳看到龚潮的时候她只能透过厚厚地玻璃罩子远远地观望着他一尘不染地白色的重病监护室里龚潮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都看不出来他是活的还是死的他的头上前胸胳膊和腿上全都扎着蹦到还带着氧气罩眼前她看到的这个……她简直都不忍心看下去一点儿也不愿相信这个浑身包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就是她的龚潮
她转身哭声跑了出去除去来得路上面对那些不相识的行人她肆无忌惮的大哭她第一次当着康博他们的面哭了出来眼泪终于决堤了止也止不住
他们跟在她的身后分别小声地啜泣任何宽慰的言语都是无功的所以真的不必说了
梅琮佳摸了摸身上发现手机没拿“龚潮的手机还在吗”梅琮佳抽了下鼻子“我得给院长妈妈打个电话……”她的眼泪簌簌地
曲敬克把龚潮的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他们的合照笑得那么好看眼泪再一次往外涌按动了院长妈妈办公室的号码嘟了几声之后是朱青兰温和的声音“臭小子这些天不给我打电话死哪儿去了”
“妈妈”梅琮佳使劲儿忍着哭“妈妈你来国际医院吧龚潮病了”
“龚潮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你让他跟我说话”朱青兰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急
梅琮佳开始呜咽“妈妈你快来吧我再这儿等你”她果断了挂断了她不忍心说真话但是她又从来讲不了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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