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计划着早上离开,可舒美美睡得太沉,知道中午才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舒美美微微撑起身,第一感觉就是头疼,她从没喝过那么多酒,压根没考虑宿醉这种情况,她努力回想昨夜发生了些什么,可记忆只到她拒绝了哲七止住,后面的事像被裁剪了一般,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还在寻找着记忆,门被轻推开来,她望去,宋慕白正站在门口,手里还端了碗水,见她醒了,他朝她走来,在她身边坐下,碗中的水稳稳的,连摇晃一下都不曾。
“醒了?”
“嗯。”
“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头好疼。”
宋慕白微微笑着,仿佛猜到了一般,他拿食指点了点碗中的水,在她太阳穴附近擦了擦,舒美美感觉被擦拭的地方格外清凉,头痛瞬间减轻了一顿,显然这不是普通的清水。
宋慕白将碗递到她面前,说:
“喝了。”
“……”舒美美看了碗半响,然后指着自己说,“你拿手碰了的,现在叫我喝了?”
“我来时已经洗过手了,你大可放心。”宋慕白回答,又补充道,“况且你之前的药都是我亲手撕的,有些药还试喝过,你也不必在意这些了。”
“……试喝?”
“是啊。”宋慕白将水给了她,随意靠在床边,“因为担心你怕苦,所以有些药我加了些东西。”
他又说:“我不但没找你要药钱,人工费也没要,美美,我是不是亏了很多?”
“……要不我现在把药吐出来还给你?”
“好啊。”
“……”
她没想到宋慕白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回什么话。
舒美美决定不再说什么,冲着他翻个白眼,接过碗将药水一饮而尽,水里微微带些甜,喝完后,她感觉脑中清醒了许多,疼痛感也渐渐消失了,将碗放下,舒美美才发现,眼前的宋慕白正看着自己,笑容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她被看的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问:“怎么了?”
宋慕白依旧是笑,良久,他突然说:
“多亏了美美,我又得多洗一件被单了。”
“……”
舒美美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她低头,看见胸口残留的一大块干涸的酒水的痕迹,又扫到腿旁满是泥石的衣摆,嘴角有些抽搐。
她好像不是一次这样折磨他的衣服了吧……
“我……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舒美美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宋慕白竟然好像有些吃惊,反问她:
“你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哲七说喜欢我……”舒美美说出口,又怕产生误会,忙补充说,“但是我拒绝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她偷偷看宋慕白,想知道他的反应,他似乎是陷入了思考,过了许久,又笑起来。
“罢了。”他拿回舒美美手中的碗,站起身,“不记得也无妨,你换件衣服,我们准备走了。”
舒美美换了衣服,想起放在自己屋里的钥匙,说要回去一趟,宋慕白本说替她去,可她硬是坚持,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多跑了一趟。
等到一切准备好了,已经临近下午,萧肴和哲七一路送他们,直到山口才停下,舒美美因为昨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看哲七,一路上倒没说什么话,直到要分开时,她才抬头看去。
哲七也正看着她,见她看过来,面容一怔,然后挠着头傻笑,舒美美见他这样,也回他笑容。
所说不能喜欢他,但好歹将他带回正路了,也算做了件好事。
舒美美被自己冒出的想法惊讶到了。
自己怎么会这样想……难道……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腐中毕业了?!
哲七觉得这么干瞪眼不太好,寒暄似的说:“美美,你跟着慕白一定要注意安全。”
舒美美回过神,点了点头。
“慕白啊!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千万不要忘了为师啊!”
一阵哭嚎声传来,甚是刺耳,舒美美一副嫌弃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萧肴不知何时又转变为一副小孩的样子,泪眼汪汪地抓着宋慕白的胳膊,宋慕白倒笑得淡定,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将萧肴的爪子挪开,说:
“我自是不会忘了师父向我借的那些银票的。”
所以说你还是一心只记得钱么……
舒美美抬手擦擦额头,甚是无语。
萧肴举袖抹抹眼泪,一双手又凑过去,继续说:
“等明年丰收为师拿了收成,一定首要将欠你的银票还给你。”
宋慕白这次满意地点头了,道完了别,二人是真准备离开了,走前舒美美偷偷拉了哲七问他昨晚她干了些什么,哲七只说他昨晚也喝多了,记不大清,舒美美虽还有疑惑,也没再多问。
走远了一些,舒美美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萧肴和哲七仍在原处站着,见她回头,哲七举高了手,不停地挥舞着,舒美美一瞬间有了泪意,她抿抿嘴,回过头去。
宋慕白已经走到前面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
“宋慕白,哲七说他昨晚也喝醉了,我是怎么回去的?”
“我猜测你不擅喝酒,就去瞧了一眼,就顺便带你回来了。”宋慕白继续走着,说的自然。
“我回来之后呢?”
宋慕白脚步一顿,然后平静地回答:“你回来就睡熟了。”
舒美美不知怎么接话,干脆安静下来,脑中一会又思绪万千。
穿越过来大约有四个月了,她经历了许多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见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人,还有没有感受过的滋味。
她偷偷看向宋慕白,手抚上藏了钥匙的地方。
若是将钥匙给了他,他们之间的牵扯是不是就没有了?他还会让她跟着吗?
她一时有些渺茫。
往后的日子又会是怎样的呢?
——
大约走了几个时辰,本来就是下午出发,现在天已有些黑意,下坡路远比上坡好走,速度也快了许多,这样下去他们大约能在天完全黑下来前到山腰的小木屋处。
舒美美踢着脚下的碎石,有些无聊,问:
“宋慕白,我们现在是直接去京城吗?”
“嗯,在山上拖了有些时日了。”宋慕白紧紧身后的包裹,回答。
舒美美盯着宋慕白拿着的包,里面全是他近半月来做的药,走一步还能听到药瓶间轻微地碰撞声,她看了半响,突然发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话说,我们是卖了药才能有钱吧?”
“嗯,下山后我就去找药铺。”
“那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舒美美看着宋慕白身上唯一一个装药的包裹,问道:
“我们晚上吃什么?”
“……”
“还有明日,照这个速度最快中午才能到山脚吧?明日的早饭如何解决?”
“……这个……”
“宋慕白。”舒美美停下步子,偏头叫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想过。”
宋慕白也停下来看着她,然后看向前方随意笑了两声,满脸的灿烂:
“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天黑到不了山腰了。”
“……”
五分钟后。
“宋慕白,我饿了。”
“美美你听,果真是夏天到了,蛙声不断呢。”
“……那是我肚子在叫。”
又过了五分钟。
“宋慕白,我想吃肉。”
“虽然天还亮着,可月亮已经出来了,你知道吗美美,相传月亮上住着貌美如花的嫦娥,她还有一只毛色雪白,十分乖巧的玉兔……”
“你又不能把那玉兔抓来烤了给我吃!”
“……”
之后又过了五分钟。
“宋慕白,我的腿在告诉我,不吃点什么它就动不了了。”
她本想听听宋慕白还会扯些什么胡话出来,不料他扶额轻摇着头,叹口气道:
“好吧,你且忍着些,到了小木屋就有吃的了。”
“小木屋那有什么吃的?”
她记得那里只有一口井,莫非他要她喝水止饿?或者说,难道那井里还有鱼?
她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些。
“宋慕白,我可不要喝水将肚子灌饱了。”
“不是的。”宋慕白走在舒美美前面,回过头,微微昂起看着她,笑得胸有成竹,
“我们吃烤乳猪。”
舒美美这才想起,山间有野猪之事,想起当初近距离接触的野猪,她感觉自己不大能接受,问:
“你不会要去杀猪吧……”
宋慕白不加掩饰地点头,承认道:“正是如此。”
“……那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说也是一条……猪命啊。
“美美不是饿了吗?”宋慕白反问她,又说,“这么饿着走路着实不好,我采药时见着山中野猪居多,借一头来不碍事。”
舒美美一下想到当初他一脚将野猪踹飞的场景,不由吐槽:“……所以说你采药那几日将山中的野猪都踢了个遍?”
宋慕白看着她微笑,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回答:“它们想要攻击我,我也无法。”
“……”舒美美无语,自动脑补宋慕白踢飞一头又一头不顾死活勇往直前的小野猪,成功拿到心仪的草药的画面。
“宋慕白。”
“嗯?”
“我觉得,可以赐你一个封号。”
“封号?什么?”
“……山间猪霸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