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行被人送走后,陌桑看着出题倌道:“出题倌,刚才题目,应该不作算吧?萧小姐是不是可以再重新抽一道题。”
陌桑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在跟他商量。
出题倌干笑两声:“郡主,你也知道赛诗会的规矩,恐怕……”
“赛诗会结束后,你还想不想听本郡主作诗?”不等对出题倌说完,陌桑就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
陌桑知道赛诗会的规矩,不过……萧偌是她的表妹。
这个小小的心愿一定要帮她实现,不能让她和她的朋友失望而归,再者这样也是另有目的。
出题倌一脸为难地看着陌桑,答应下她的要求有违赛诗会的制度,若不答应大家就听不到郡主的新诗,在场的人会把他凌迟处死。
“郡主……”
“十、九、八、七……”
陌桑也不管在场的人怎么想,直接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成交。”
颜惑狷狂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下。
陌桑满意地一笑:“表妹,去吧。祝你好运!”
只要能听到容华郡主的新作,众人允许她任性一两回。
陌桑说完后脚下一点地,直接回到楼上。
看得下面众人目瞪口呆,萧偌也不由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去重新抽题。
果然一抽就抽中一道对联题,上联不是很难,萧偌很快就对出来,顺利地通关。
很多人觉得不公平,可是跟赛诗会结束后,能听到容华郡主的新诗,这点小小的委屈真不算什么,不少人恨不得直接跳过赛诗会,马上听到容华郡主的新诗。
回到楼上。
颜惑不解问陌桑:“郡主,这不像你平时处事的风格,你帮萧偌,不止是因为她是你表妹吧。”
陌桑眸中扬起一抹淡然:“我这位表妹算是不错,就是家人的保护下,过得太顺风顺水,养就一身的傲气,乘着刚才的事情挫一挫她锐气的同时,再在她心里建立高大的形象。本郡主可肯定,这丫头现在对我充满了崇拜。”
“郡主的意思是……”颜惑话只说三分。
“正解。”
陌桑略听一听萧偌跟众人的对话,就知道是她几斤两。
萧偌喜怒形于色,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所以除了傲一点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孩,这样的女孩最好把控。
说完萧偌,陌桑看着颜惑:“颜惑公子,可否为本郡主介绍一下这位雪行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然下次本郡主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既然不知道她?”颜惑有些惊讶。
“我不认识她,很出奇吗?”陌桑不以为然地扬一下眉,除了巾帼社的姐妹,别家的小姐她真的不知道。
颜惑无奈地拍拍额头:“雪行的全名是墨雪行,是已故墨皇后的侄女,陛下不久前封她为熙和郡主,你们南下不久她随父回帝都谢恩,还好死不死地跟本公子撞个正着,第二日墨府就上门提亲,所以……”
他只好逃婚。
后面的事情,陌桑自然清楚,只是……
“我已经成亲了,她为什么还针对本郡主,要针对也是针对萧偌。”
目光突然锐利地盯着颜惑,肯定是这个家伙不想娶墨雪行,又拿她来当挡箭牌。
颜惑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干笑两声:“本公子只是跟打个比喻跟她说,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要娶也得娶一位,跟容华郡主一样优秀的女子为妻,跟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嘶……
陌桑像不小心咬到指天椒,辣得倒抽一口气,难怪人家一看到她就跟看到杀父仇人似的。
本来一个上官尺素逃婚,就已经够她乱的,现在又添上一个熙和郡主,简直是比吃了芥末还想要掉眼泪。
“你除了逃婚,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陌桑无奈地问颜惑。
“有你这么优秀的例子在前面,寻常女子是很难入本公子法眼。”颜惑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到陌桑身上。
他是没有想过娶陌桑,可是每次看到别的女子时,都忍不住拿来跟陌桑比较一番,所以他有世上永远只有一个陌桑的觉悟,心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陌桑冷冷地瞟一眼:“不想娶就别娶,少拿本郡主做挡箭牌,不然收费。”
忽然想起萧偌:“本郡主的表妹萧偌,聪慧不失天真可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方才石家和林家可都已经报名了,别忘记了我们说好的五折。”
“郡主比我聪明,应该知道萧小姐……不是在下想娶就能娶的,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
颜惑说话时,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从他眉心上宫印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便由不得他来做主。
他们享受了别人所不能的尊贵待遇,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不过陛下突然间把这些女子聚焦在一起,自然是早有安排。
“陛下真的把墨雪行赐给你呢?”陌桑有些好奇地问。
颜惑愣一下:“颜府那么大,多一个人住,跟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跟宫悯。他包容你的所有,而你能明白他的心意。”
陌桑面上也愣一下:“……其实幸福是靠自己创造,有时候不要太过执著。”
宫悯和她也是从相互看不惯开始,中间还相互算计过,在相互算计中慢慢了解,就会发现对方的好,再慢慢地接受彼此。
回想着跟宫悯的点点滴滴,陌桑忍不住笑道:“或者,你也可以学我三叔一样,找个事情把自己外放十年八年,到时就可以自己慢慢挑选。”
其实到目前为止她都想不明白,当年她是如何算计到宫悯?
宫家的人明知此事,为何心里对她没有任何排斥,对她反而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太多的事情她想不明白,失去的哪一段记忆,只怕还隐藏着一些,连三叔他们都不知道事情,她跟他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
陌桑想得有些出神,突然门从外面推开,宫悯自带光环地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里面只有陌桑和颜惑时,语气中有一丝无奈道:“嫂子他们心倒大,居然把孩子扔这里就不见了踪影。”
除了一明一暗雨桐和弥生,自己的几位嫂子以及她身边的几个丫头,竟然全不见踪影。
陌桑无奈地撇一下嘴:“谁让我命不好,嫁个夫君不争气,连逛街买东西的钱都给不起,只好在这里给人家当保姆,好让人家多买几样的东西送给我,当是照看孩子酬礼。”
宫悯像没听到一样,走到她身边坐下,端起她杯子喝一口水:“你们不看外面的热闹,刚才在聊什么事情?”
陌桑见宫悯无视自己的话,哼一声:“我们在聊,这么年轻姑娘突然汇聚在帝都,下半年不愁没有喜酒喝。”
宫悯本能地看一眼颜惑:“你宫印也开,是该好好挑一门婚事,免得你爹娘担心。”
颜惑马上像孩子一样别开脸:“不要,本公子还想再自由几年,再说外面那些女子,本公子真的下不了口。”
“桑儿的表妹不是来了吗?”宫悯也有些好奇,这个跟自己的妻子有几分相似的萧偌。
“刚见过她,长得眼我几乎是一模一样。”
陌桑语气中有些欢喜和自豪。
宫悯却看一眼颜惑的表情:“看来颜惑公子不是很满意。”
颜惑风情撩人地番一下白眼:“脸蛋是很像,可是这里不像。”
用手指指脑袋,两人的智商实在是相差太远,区区一个墨雪行都收拾不了,这样的女子没意思,
宫悯面无表情道:“如果每一位女子你都拿来跟桑儿比较一番,这辈子你都别想成亲。其实好不与好,还是要靠自己慢慢发现,试着跟萧偌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或许你发现她的好处。”
“再说,真有一名才情、容颜跟桑儿相差无几的女子在你面前,你问问自己是否真的敢娶。”
他们自幼认识,颜惑是什么性子他还清楚,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颜惑却满不在乎:“不管,反正萧偌、墨雪行,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陌桑无语:“那敢问颜惑公子,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这个人呀,真是比小姑娘还难侍候、还要矫情。
“遇上了才知道。”颜惑不假思过道。
“陛下不会给你太多时间遇上。”宫悯好心提醒他一句。
陛下突然把萧偌、墨雪行等,几名家世、才貌都极出挑的女子,都传回帝都,自然是有所安排。
颜惑垂下头道:“我猜到了,只是……本公子就是无法喜欢上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下面些女子,不是冲着他的容颜,就是他的家世。
真心喜欢他这个人的,根本没有吧。
陌桑和宫悯都明白,两人相视一眼,还是宫悯先开口。
“陛下现在没有直接指婚,就是在给你机会,你别拖到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
颜惑动了动嘴唇,最好无奈道:“你们都知道我的性子,若不入我眼的人,他日在颜府受到什么委屈,我可不会扩她周全。”
“既如此,就挑一个能护自己周全的女子成亲。”
陌桑不假思索地给出建议,想了想道:“墨雪行性子太阴,放在后院不见得会安宁;萧偌是我表妹,我不想让她受委屈;至于别的女子我又不相熟,不好作评论。若非给你定一个的人选话,其实陆家小姐真的不错。”
陆言玉武功不错,心思细腻,也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放在后院最合适。
宫悯看她一眼,颜惑却不满道:“上官尺素怕她怕得要命,我可不想一个要强的女人,处处辖制着本公子的自由。”
陌桑微微一笑:“上官尺素怕陆小姐,是因为他自己不会武功,你武功那么好怕什么,再者陆小姐的水性很好,正好跟你互补。我昨天跟她见过一面,跟传言中完全不同,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还有方才她在下面的一番分析你也听到,足见她才智过人,是个明辨非的人,所以你可以像我跟宫悯试着相处一段时间。”陌桑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上官尺素的话,对陆言玉先入为主,
昨天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就改变了她对她的看法。
从种种迹来看,陌桑更觉得,其实是上官尺素配不上人家陆言玉。
颜惑自然也听到陆言玉的话,或许陆言玉确实不如陌桑狐狸,不如陌桑漂亮,不过却是刚刚好,最少比起那些花痴女子强。
陌桑一看颜惑的神情,就知道两人可能有戏,关键是缺少相处的机会。
机会没有是可以制造的,看来她得给他们制造一点机会才行。
陆言玉的才智搭配颜惑的颜值,绝对没得挑剔。
看到陌桑笃定的神情,颜惑不由缩一下脖子:“郡主,挖别人墙角的事情,本公子可不干。”
白他一眼,陌桑不以然:“放心,上官尺素只会感谢你,不会怪你,而且将来……你们一定会感谢本郡主。”
宫悯看两人一眼,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明天我会跟陛下提一提,还有你……”
目光落在陌桑身上:“明天也一起入宫。”
“是,夫君。”
陌桑乖乖地应道,是该把在山上想好的事情,跟陛下好好谈谈。
看到两人恩爱的模样,颜惑不由哆嗦一下,忍不住道:“你们这相亲相爱,打算什么要一个小小宫,或者是小小陌。”
宫悯回眸看着陌桑:“不着急,我和桑儿很享受目前的二人生活,再者桑儿的身体还得调理调理……”
“我不吃药,也不吃药膳。”
陌桑一听到“调理”两个字,马上想到浓浓的药味,胃里就不由泛酸。
宫悯看着,眸中有一丝无奈:“放心,不吃药,也不吃药膳,你好好吃饭就行,以后正餐最少要喝一碗汤,吃完一碗饭。”
“行。”
陌桑爽快地应一声。
宫悯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到外走走,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买。”
“真的?”陌桑一脸惊喜。
“当然。”
宫悯拉着陌桑快步往外面走。
两人一走出望江楼,上了马车,宫悯命宫白马上送他们离开望江楼。
陌桑回头看看,一脸疑惑道:“夫君,为何走这么急,店铺又不会走。”就算要陪她买东西,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宫悯眸内闪过一抹神秘:“你别忘记了,孩子们还在楼上,若是让颜惑想起来,肯定会故意把孩子们弄醒,你愿意一群小家伙跟我们逛街吗?”
“当然……不愿意。”
陌桑十分肯定地回答。
让他们带着一群娃出去玩还行,逛街嘛,还是两个人最合适。
望江楼,雨桐看着马车走远后,忍不住问自己的主子:“公子,他们都走了,您一个人照顾孩子们,行吗?”
颜惑听后愣了一会儿,立马露出一个想哭的表情。
他终于宫悯为什么几乎是拖着陌桑一起离开,原来是想把孩子们全塞给他一个人照看。
细细地想了又想,忍不住惨叫一声。
岂知道他这么一叫,房间里面马上传来孩子们的哭爹喊娘的声音,而且是一波比一波强烈。
颜惑顿时一阵头痛,只得堆起笑容,推开门道:“孩子们,舅舅在这里,舅舅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东西。”
就在颜惑头痛不已的时候,宫悯带着陌桑来到帝都最大的玉器行,一起慢慢欣赏着架子上精致的玉器。
原来那个世界玉比黄金贵,好玉常常是有价无市,而在这家玉器行里,上好的玉器在这里比比皆是,极品玉石也有,不过数量并不大,而且大部分是作为镇店之宝的非卖品。
陌桑无意看到一支玉簪,簪体晶莹通透,可惜是放在非卖品的专柜里,不禁有些遗憾。
两人闲逛了一会儿后,店里的小二过来请他们到楼上小坐。
宫悯轻声道:“走,我们上面坐坐,老板又有好东西介绍。”
陌桑心里闪过一阵好奇,跟着宫悯来到楼上。
就看到一名着灰色布衣,相貌极普平凡,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
看到他们进来后,中年男子起身拱手见礼。笑道:“几年不见,宫大人比当年更加丰神如玉。”
宫悯还礼道:“周先生也是越活越年轻,本官听闻你回来,趁今天有些时间,特意过听听你在外面遇到的趣事。”
两人的对话让陌桑感到十分好奇,想不到两人既是老认识。
就看到周先生对自己拱手见礼:“想必这位就是大鸿皇朝的第一才女容华郡主,在下周回白拜见郡主。”
“周先生免礼。”
陌桑面带笑容还他一礼。
想到周先生的名字,再想到在下面看到的各式翡翠玉石,轻声道:“燕水平如镜,周回白鸟飞。玉门几多地,一去不知归。”
周先生面上一愣,忍不住笑出声道:“容华郡主不愧是我朝第一才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为周某写一首好诗,今天是赚到了。”说完朗声大笑。
陌桑淡然一笑:“周先生过誉。”
这是首诗是唐朝苏姓男子所作,她不过是改了其中几字,把楚水改为燕水,而燕水是一条河的名称,把诗中的金陵改成玉门。
玉门城的燕水河盛产翡翠原石,刚才在下面看不到不少极品翡翠,再加上老板的名字,就想到了这诟诗,一时顺口便念出来。
门开了,小二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进来。
周先生示意他把锦盒给宫悯。
宫悯接过锦盒打开,从里面拿起一支玉簪道:“你向来都不喜欢太过花哨的东西,这支羊脂玉打磨的玉簪正合适你。”
说着插在她的发间比较一番,眸中露出一丝满意。
陌桑拿下玉簪一看,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不敢相信地看着宫悯,她记得这东西明明是非卖品。
惊讶地看一眼周先生后,把玉簪放在手中把玩,笑道:“这支玉簪用的极品羊脂玉,玉簪触手生温、水头足,又颇具灵性,夫君的眼光真不错。”
周先生给二人倒了一杯茶和一杯水,脸上露出一丝调侃:“郡主看玉的眼光,跟看人的眼光一样好,这支玉簪用的是一块玉里面,最中心的其中一块打磨而成。”
“其中一块?”
陌桑面上愣一下:“那还有一块呢?”
周先生神秘地一笑,朝宫悯扬扬下巴:“在他里。”
陌桑面上一愣,就听到周先生解释道:“这一对玉簪子,他几年前便看上,便一起付了钱,不过只拿走了其中一支,这支一直留在我这里,说是留给有缘人。在下再想不到,这有缘人竟是容华郡主。”
“这……”
陌桑面上一丝惊讶,很难相信这是宫悯会干的事情。
宫悯把玉簪放回锦盒里,放到陌桑手上:“夫人,这是我还你的定情信物,记得好好收着吧。”
定情信物?还是还她的定情信物,她什么给过他定情信物。
陌桑一脸茫然,就看到宫悯抬起手,优雅地整理一下自己衣袖,无意中一截手腕,上面缠着的一串包浆完美的紫檀木佛串。
看到佛串进,陌桑眼中露出一毕惊讶。
他手腕上的紫檀佛串,怎么跟她的如此相似。
再想到宫悯方才的话,莫非这就是自己丢的那串紫檀珠串。
“这全……”
陌桑现一次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淡淡道:“这不是我的佛串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宫悯却故意惊讶道:“紫檀珠串乃夫人的贴身之物,当日难道不是夫人故意在留在马车上,给为夫的订情信物。”
“我……”
陌桑又一次语塞,那个时候她怎么可能给他自己的贴身之物。
这个男人分明是在故意歪曲事实,偏偏她不好当面揭穿他的小把戏,只能在心里抓狂。
周先生看着陌桑别扭的表情,就猜到事情的七八分原由,好奇地看一眼佛串:“虽然寻常的紫檀林,只是宫大人手上这一串,似乎别的紫檀珠串看起来又有所不同,它的光泽度特别的好。”
宫悯看着陌桑,神情漠漠道:“这你得问问我家夫人,为何她戴过的这紫檀珠串会跟别人的不同。”
陌桑给了他一记白眼,心里也不由暗暗庆幸,幸好佛珠是被他捡到,若是别的什么人捡了去,以真是跳时清澜江也洗不清。
目光落在佛串,细细想着,该怎么回答周先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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