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碍眼了，它可挡住了清莲姑娘的这身好肌肤呢。”这话听在莫卿染耳朵里就是妥妥的调、情啊。若是说罗绮真的有磨镜之好，那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儿要自己帮她追萧明远呢？难不成她是双性恋，还是她只是假借追求萧明远，实际上是为了接近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性，莫卿染心又凉了几分。
“一直都知道清莲姑娘是个美人，却不曾想这身肌肤更是极品呢。”那边罗绮的话就在耳边，莫卿染有点欲哭无泪：为了这三千两银子，这是要失、身于这个女人了么？
“哪里，罗绮姑娘才是美人，人淡如菊，温婉尔雅。”轻轻挣了一下身子，竟然逃离了罗绮的包围圈，莫卿染眼神有点回避，连忙转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都不知道清莲姑娘的背上有七个痣，更奇妙的是那七个痣都可以连成一线的，很神奇啊。”罗绮亲昵地追了过来，莫卿染这边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你刚刚就是在看我背上的痣？”
“很好看呢。”罗绮的话让莫卿染绝倒，同时也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感到脸红。
“我总感觉你和我们不太一样。”罗绮撩着水，红唇略带魅惑：“具体也谈不上是哪点，却总觉得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一母同胞况且差距那么大，更别说芸芸众生哪里会有两个人是一样的？”
“我喜欢萧明远是不假，却也将他当做自己的浮木，身子到底是要被男人破的，与其让月妈妈找个不喜欢的男人，不若自己找个可心的，那萧知府看着是个薄情的，但是却总好过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罗绮姑娘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清莲姑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我的用意，我虚长你一些总有意亲近你，所以不想你走弯路。赶紧趁着现在找一个能护着你的男人，别到最后没了挑选的资格，那样一切都晚了。明年年初又是一轮的考试，又一波水嫩嫩的姑娘进入前楼，我们有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年的花期，拴住了男人日子还好过一点……”
“谢谢你，罗绮姑娘。”自从柳絮死了之后，莫卿染刻意和前楼里的姑娘保持距离，大家都相安无事。前楼姑娘的关系乱得可怕，可能前一秒两个人还有说有笑，姐妹相称，后一秒就为了一个男人或者月娘的一句话撕破脸。在这种大环境下，罗绮还能这样和自己推心置腹实在是难得。若是她刚刚踏进玉人楼可能就会交了这个朋友，但是经过柳絮那事之后，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对她的好心报以微笑。
“只是投缘而已，我这人平时也不太招人喜欢。”罗绮也微微一笑，诚意十足。
莫卿染不再看罗绮，将身子缩在温热的水里，不再说话。
罗绮被人拒绝却也不恼，微微闭上眼睛，任水汽笼罩全身。
莫卿染总觉得罗绮会说银子的事情，但是一直到回楼这个话题都没有提上议程。她虽爱财心切，但是到底是个大数目也就没有催。
“姑娘，那罗绮姑娘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卿安的这句问话让莫卿染差点呛着，顺顺气，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反问：“人家罗绮姑娘能对我做什么？”
“我总觉得怪怪的，她没有对姐姐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卿安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们两个人姑娘家能说什么做什么呢，说到奇怪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有痣呢……”卿安紧张地打断了莫卿染的话，略微疑惑：“罗绮姑娘怎么知道你身上有痣，不是穿着衣服的么？”
“一连七个痣想不注意都难吧，而且两个人挨得近自然就看到了。”如果这个时候莫卿染能够注意到卿安不同寻常的表情，她也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
不等卿安回话，莫卿染就将她赶到后楼休息去了。
倒了杯茶，润了口正要休息就发现在床头上的一张纸。上面写得很清楚，那五千两银子已经安全放在了莫卿染购置的小院子里，留名是罗绮。
轻笑一声，就着烛火将那纸烧了，莫卿染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玉人楼收点小银子倒是可以，但是三千两是个大数，月娘能发现不了？罗绮既然可以查到萧明远的那么多消息，自己购置的小院子自然难逃她的法眼。直接将银子放在院子里，罗绮还真的是个聪明人。
想着那院子里的三千两银子，莫卿染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一亮就拉着卿安去了那个院子。
银子藏在院中的一片空地之下，当打开那一个个箱子的时候，莫卿染觉得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机到了，三千两做什么都够了。
将小院的锁换了换，随后将新钥匙给了卿安，两人回到了玉人楼。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去白云道观找那老道，一千两都用不着就能撬开那张嘴，剩下的都留给卿安就好了。
“姐姐你干什么那么看着我？”卿安摸摸自己的脸，神情还真的有点紧张。
“看你好看呗，还能是什么？”莫卿染给卿安一个熊抱，那熟悉的气息让她还有点不舍，到底在一起都要半年了，说离开真的有点难过。
“姐姐就会取笑卿安。”卿安喜欢这种安心的感觉，侧过身子道：“姐姐你一定不要答应任何男人，我们在玉人楼呆不久，过一段时间就走。”
“姐姐答应你。”玉人楼的局势，她看得倒是清楚，好多事情自己不说，她也明白。
莫卿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选择谁，这个玉人楼她不想呆，甚至这个大新朝她都不想呆，她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她要去二十一世纪！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她有银子了，她要求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回去而已。
“卿安，原谅姐姐，姐姐会把所有能留给你的，都留给你。”看着卿安的背影，莫卿染不自觉露出一个柔美的笑，这个不合自己年龄沉着的女孩子一直都陪着自己，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但是卿安，姐姐并不是也不该是你的所有。你和玉人楼没有任何契约，姐姐不会再成为牵绊你的枷锁，天高任鸟飞，希望你能和左青有个好的结果，只可惜姐姐可能看不到了……
关上门，平静了一下心情，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等着天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在玉人楼的最后一夜，总之莫卿染是失眠了，是兴奋还是不甘，她自己都不清楚。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留了一封信在床头，莫卿染就出门了，她想要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但有几个人想要再见最后一面，这其中就包括给了自己最大物质支持的罗绮。
可能是天太早了，罗绮并没有起床，莫卿染轻轻敲敲门不见人来开门，轻轻推了一下那门，只听“吱呀”一声，那门终是大开了。
罗绮的房间莫卿染来过一次，那叫一个整齐规整，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其他都还好，就是那桌子乱得很，茶杯倾倒一片，地上是一片水渍，点着脚尖踏过那片水渍，绕过那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眼前的罗绮正乖乖躺在床上，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只是那脸色苍白得可怕。
“罗绮姑娘你醒醒……”这边人还没有叫醒，外室就有人进来了：“姑娘，早饭想吃点什么？”
“咦，清莲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本来想来低调告别的，但是好像时候不对，莫卿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都有点颤抖：“昨夜你家姑娘回来之后出了什么事儿么？”
“清莲姑娘为什么这么问？”怜儿有点疑惑，却还是回答：“昨天我家姑娘回来之后直说乏，晚饭喝了点粳米粥就睡下了。”
“姑娘醒醒了，早饭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做。”怜儿叫罗绮起床，但是罗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按说一般的人不会一动不动地，当场怜儿就吓白了脸，手颤颤巍巍地伸到罗绮的鼻尖，“啊”地尖叫一声，几步跑到外室，大声喊人：“快来人啊，我家姑娘没气了……”
莫卿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切都太快了，明明昨天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人说死就死了？
怜儿的尖叫引来了一批人，石卓南是前楼的总管，自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在他看到莫卿染的那一瞬间，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不动声色地将莫卿染掩在身后，石卓南开始盘问怜儿，怜儿只说答不上来几个，石卓南正要作罢，莫卿染吞吞吐吐地开口：“第一个发现罗绮姑娘出事的人，是我。”
“姐姐你胡说什么？”卿安也赶了过来，使劲拉了莫卿染一把：“石总管我姐姐……我家姑娘一向与前楼的各个姑娘都无甚交集，独来独往惯了，这你也是清楚的。”
而卿安这么说并没有得到什么人的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