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有事的。”平静的说完了这句话,花翩然便再不言语。
是,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像是聂祺峰这样神通广大的男人,怎么会被这区区的子弹就打趴下呢,而他是多么风光的人啊,无论是冷香儿,还是宋如梦,都拿这个男人当成宝贝一样。
就算是她花翩然不在聂祺峰的身边,他也依然可以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吧?
灰蒙蒙的天空,偶有几滴雨露飘下,混合着那些钢筋混凝土,树木还有野花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大脑一片清凉。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只觉得胸部的疼痛不是一般所可以比拟,男人的剑眉微微的蹙了一下,紧咬的薄唇勾了勾。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口很深,子弹也是才帮你取出来的,如果这个时候乱动的话,很有可能会渗出血来的。”耳边,响起的是陌生的女音,虽然听起来极其的温暖,却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星眸睁开,入目的是一位年轻的白衣护士,她也正悠悠的看着自己,脸上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的红霞。
聂祺峰的大脑似乎是被什么给猛的轰了一下,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一看见他这般,那护士小姐也着急了,连忙的按住了他并不安分的手臂,焦虑的道:“我说了,你不要乱动,这样子会扯痛伤口的!”
“花翩然呢?”阴沉着脸,苍白得如同白纸一样的嘴唇冷冽得吓人。
那个护士小姐打了个寒颤,嘴唇都不由得抖了起来,她在大脑中模糊的搜索着,似乎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花翩然呢?”这一声比方才又大了分贝,震得那小护士耳朵发麻,尤其是看见男人那骇人的黑眸的时候,大脑竟然没有办法组织好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你指的是那个个子并不高,眼睛大大的那个女孩子么?”小护士想了很久,似乎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人来。
聂祺峰微微的眯了眯狐狸眸子,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个,那个女孩今天凌晨的时候就走了……”护士结结巴巴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而后一秒,就看见原先躺在床上的男人猛的坐起了身子。
“你说什么?!”
“呃……是……是这样的啊,她,她和那个金发的外国小伙子一起走的……”护士的双肩都不由得颤了起来,脚步向后挪了挪,似乎生怕这个男人要是发起火来会牵连到自己。
可是,谁叫眼前的这张脸,看上去那么的英俊呢?让她想要离开,两腿又不受控制的钉在原地。
外国小伙子?!花翩然居然又跟别的男人走了!还狠心的抛弃了自己!这一刻,什么都不足以形容聂祺峰的愤怒。
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己手背上面的针头,左手伸过去,猛的一拔,然后在小护士极度的惊恐中,已经坐起了身子,迅速的穿上了鞋子。
“哎,先生,你的伤口还没有好呢!”看见这个男人穿好了鞋子之后就要飞速的离去,小护士赶快惊呼出声。
可是看见的,也只有一道孤寂的背影。
不知是否因为他走的实在太快,迎面就撞上了别人,伤口处嘶嘶作痛,已经有隐约的血迹从中渗透了出来。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阻挡他要将那个女人尽快的抓回身边的欲、望!
更何况,连续的两次谋杀,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呆在花翩然这个笨女人身边的话,很难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的大脑怎么就这么简单呢!
当然,花翩然的命运自然也没有那么的可观,自打上车开始,便遇上了将近四次余震,将满车的乘客都吓出了一声的冷汗。
“艾伦,我们不会在这里命丧黄泉吧?”娇小的身子彻底的缩在了靠窗的座位上,花翩然的两腿都蜷曲了起来,双手环着自己的双膝,而头则靠在艾伦的肩膀上。
她似乎对这个外国的帅小伙滋生出了那么一点的依赖感,至少一路下来,没有艾伦的话,她花翩然可能真的就活不成了。
“花花,你瞎想什么呢?”头顶上传来了艾伦温和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虽谈不上醇厚,但是很让人舒心。
花翩然不知觉的就闭上了眼睛,地震带给她的震撼过后,只有深深的疲惫,她还真想好好的睡一觉了。
睡梦中的女人,便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的黏附在艾伦的身上,她的睫毛很浓密很纤长,不知是否因为睡得并不安稳,所以才会轻轻的颤抖着。
看自己的话迟迟都得不来回答,艾伦才向下看了看,看见她精致的鼻梁正抽动着,还有那粉嫩的嘴唇向上翘起,心里似乎生起了一种安逸感,将她的身子稍稍的揽过,确保自己可以给她带来温暖,不会让她受凉。
如果艾伦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小女人的梦中,他早已经被别人取代,估计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她的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浮现出了那一张英俊邪魅的脸,高大却并不粗犷的身姿……孑然散发出的是男人的野性和尊贵。
聂祺峰,是她心头的伤痕,一个明明爱着,却不能再去碰触的人,她只能努力的去捍卫自己的内心,将她的心打造成铜墙铁壁,只能装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们曾拥有过的感情,在时间的河流中,烟消云散。
大巴成功的开回a市,任何词都难以形容此刻乘客们异常激动的心情,从死亡的天涯上颠簸了一圈,终于回到了向往的家园,可以再度见到自己的家人,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艾伦,要不要去我们家做做客?嗯哼?我一定亲自下厨招待你。”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更有一些黑色的污点留在脸上,但是这些都难以言藏得住小女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灵气。
艾伦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可以默认。
花翩然门锁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就听见门内传出来的拖鞋的声音,等着门开了一条缝之后,一个硕大的身子,猛的将她给搂在了怀里。
“花翩然,你要死啊!居然现在才回来!”温蒙蒙挺着肚子,委屈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悉数滴落在了花翩然本就不干净的衣服上。
她木讷的站在那里,思忖了很久,才知道要用双手去抱住面前的女人。
只可惜,如今温蒙蒙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她两只手环在一起,都未必环的住。
“你个死人!去了九寨沟不知道说一声,后来还是我自己去查了旅游百事通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那里发生地震的时候有多么紧张!”温蒙蒙越说越伤感,满脸都是泪珠。
“打你的手机也没有人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
泪水像是崩堤了的海水一样,哗啦的从眼眶中倾泻而出,花翩然直感觉自己的小腹处正被温蒙蒙那个大肚子顶来顶去,她原本就没有吃饱,如今,只感觉自己的胃正在受到非凡的蹂躏。
“我手机被……被……不是,我手机丢掉了。”花翩然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手还不忘记安抚着温蒙蒙,“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了么?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原先喜欢嬉皮笑脸的两个姐妹,如今却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这样子的心酸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受的,花翩然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不容易,温蒙蒙才松开了她,紧紧的抓着花翩然的小手,“你下次可不要再胡来了,翩然,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年了,比亲姐妹更要亲近一些不是?”
温蒙蒙一边说着,眼角的余光一边打量到了被晾在一边很久了的艾伦,方才还满脸泪水的小脸,如今都被她用手擦干净了。
“这个是……”
“哦哦,他是我去b省的时候遇见的,他叫……”
原先还握着她手的爪子忽的松了开来,在花翩然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温蒙蒙已经蹦到了艾伦的面前,“你好,我叫温蒙蒙……”
温蒙蒙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与方才那个梨花带泪的好像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花翩然木讷的看着这两个瞬间变得亲热起来的男女,一种凄凉感由心而生,特别是这个重色轻友的好闺蜜,方才还抱着自己痛哭流涕,而今,却早已经领着艾伦进门了,压根就把她遗忘在了这里!
花翩然的眉头横着竖着,看那欢天喜地的已经离开的两个人,最后嘴一瘪,还是老老实实的脱了鞋换上了拖鞋。
钱绍勇的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急急忙忙的去处理了,而兰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家里也只有温蒙蒙一个人。
站在厨房里正中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动手的女人,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先打开冰箱。
冰箱里一般都会有些速食,只需要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好了,可是如今……空空如也的柜子,还有那泛黄的灯光所照射出来的污垢……
花翩然眉头一拧,果断的把门给关上!这里面的东西,多半是被温蒙蒙这只耗子给吃掉的,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花翩然,你还在转悠什么呢?这天都快要暗下来了,要是等你的东西,估计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温蒙蒙拖着笨重的身子,歪在墙边,还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明显的一副嗜睡的模样,而显然,她早已经从花翩然重见天日的欣喜中度过去了,又恢复了那一副毒舌妇的模样。
花翩然也不和她计较,“那个,家里面的泡面呢?泡面在哪里?”
“什么?”温蒙蒙被花翩然这句话惊得顿时就清醒了,嗔大了一双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我挺着大肚子,你居然让我吃泡面?花翩然,你知不知道,袋子装的泡面要一个星期才能够排解毒素,盒子装的泡面要一个月才可以耶……你是要毒死我肚子里的孩子么?”温蒙蒙瞪圆了双目,两只纤细的手更是插着自己的腰,就差没有要骂起来了。
花翩然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怯怯缩缩的看了一眼门边上站着的颇有包租婆范儿的温蒙蒙,“那个……我会用碗来……来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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