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她在生气,却不知她为何生气,轻咳一声,先移开了目光:“你这女奴胆大包天,越发不把礼数当回事,竟敢用这种目光直视朕。”
她知道他在找茬,不管她是低头俯首还是抬目直视,他都能找到借口数落她,左右就这样了,他本就讨厌她,能给她好脸色才怪,所以她也懒得装模作样,干脆道:“谁让皇上生得美,奴才把持不住嘛。”
他猛地转头,她眼尖地看到他四平八稳的眉狠狠跳动了一下:“澹台婉玉……”
她笑靥如花,俯下身子应道:“奴婢在。”
“朕看你是不想要你颈子上的那颗脑袋了。”
他发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怒,她能听出来。
这回她学聪明了,上回与他争锋相对的结果就是被罚去修宫墙,这一次搞不好,她怕是要亲身去体验一下小太监口中刺刑的美妙了。
“皇上说笑呢,奴才怎么会不想要自己的脑袋呢?人若没了脑袋,那不就成死人了么,奴才不想死,所以奴才很珍惜自己颈子上的这颗脑袋。”
她总是这样,先以嚣张的姿态气得人怒火中烧,再以狗腿的谦卑小心告饶,她这是把他当猴耍呢!
明知她的劣根性,可看着她无比认真无比诚挚的表情,他却觉得十分受用。
反正这世上也没几个真心实意敬仰他的人,权当她是发自内心的吧。
“既然珍惜,就别再忤逆朕。”他看她一眼,走到御座上,伸手拿过一本奏章:“去把地擦干净。”
什么?擦地?这位祖宗指使起她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不过,在擦地和掉脑袋中二选一,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擦地吧,她还没傻到那个境地。
擦就擦吧,这活干起来虽然不轻松,但起码小命得保,她还是赚的。
端了水盆,仔仔细细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上首之人虽然在批阅奏折,但实际上,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大殿中央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上。
她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惊恐,一点都不难受?
果然,澹台氏的人个个凉薄无情,看她的表情,似乎地上那滩鲜血,只不过是不小心打翻的朱砂。
她真的不害怕吗?
他突然觉得烦躁,没有看到自己预期的场景,他觉得浑身不适。
这个女子,擅伪装,好诡诈,那晚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无人知道,但真相绝不会是她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好了,剩下的让其他人去做,你跟朕来。”他放下手里始终没看一眼的奏章,决定结束自己的心不在焉,负手朝大殿外走去。
江晚鱼知道他说的这个“你”指的是自己,但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一定没好事,于是她装没听见。
奚成壁头也不回,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有法子治她:“朕现在觉得很不舒服,朕一旦不舒服,就想要杀人。”
她一听,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抹布,小媳妇样的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脸容紧绷,看上去威严无比,只是嘴角却不经意向两边挑了挑,江晚鱼因在他身后,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宫很大,他要去哪,一般都乘轿辇,不过这回他却选择了步行。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想问他去哪,她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不让他有找自己麻烦的机会就可以了。
可她想得太天真,那人如此恨她,有怎会轻易便饶过她?
路过御花园的碧湖时,刚踏上石桥,他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耳边听到清脆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掉落进了碧湖。
她本能地眼皮一跳,果不其然,走在前方的那道人影转过身来,看着她,十分焦灼的模样:“朕的龙凤呈祥如意佩掉了,你去给朕捞起来。”
江晚鱼觉得自己快要暴走了!
他语气焦急,模样紧张,可那双沉静凝望她的眸子,又有哪里有半点急切的样子。
他就是在故意整她!虽然此刻已是春末夏初,但那湖水却还是冷的刺骨,望了眼静静躺在清澈湖底的玉佩,她眼底浪花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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