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却没想到,手刚触碰到她,沈楠如惊弓之鸟一样躲开了,陈家淇有淡淡的失落感,也不好再待在这里,匆忙地向沈楠告别,便落荒而逃。
沈楠在小沙发上坐了有半个小时,才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挺想笑。之前在高考前一直纠结自己万一考不上肿么办,万一离陈家淇太远怎么办,万一万一……
却没想到一万的万一也抵不了一次的拒绝,她从没想过的拒绝,现在造成了如今的场面,所以一切怪她咯。
轻轻的怀抱,以前小时候陈家淇不是没抱过她,但是如今为何会如此排斥呢,理不清。
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天又熬到了快十二点,陈家淇也陪她到了将近凌晨,就在刚刚自己躲开了他有意或无意的怀抱,把他给赶出去了。
躺在床上,看着月色照耀下的阳台,阴影里竖着二块画板,沈楠闭上了双眼,一夜无梦。
第二天,路过客厅的时候,看着整个墙壁干了以后,更显得有丝丝纹理在上面,沈楠更满意,精神也足了很多。
快到早餐店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俞管事又在校门口等着。手里豆浆包子换成了三明治牛奶,看到沈楠过来,连忙递给了她手中,一起走到了校园一处拐角落木椅上。
她起得很早,校园里人烟稀少,沈楠喝着牛奶,温温的,暖到了心坎里。
“你以后别天天给我带早餐了。”
俞墨言一跃而起:“这又是怎么了?!!”
“没有,不是每天带早餐,太麻烦了。”
“哪有什么麻烦,反正也是顺带,我是你哥哥嘛,就照顾你的!”
沈楠被噎了一下,觉得俞墨言存心埋汰她的。
见她脸色有点不好,俞墨言小心赔着,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再也不叫这个称呼了,每次沈楠都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难为自己。
吃过早餐,两人分道了,俞墨言饿着肚子也感觉满满的满足感,不知道为毛。
一上教室,全班都处在兴奋之中,一片喧哗,讲台上的老师敲了好几次黑板擦才安静了下来,原因无它,下午要去写生。
虽然永明大学的课程少,但是出去玩,也只能周末出去,况且每周末沈楠都要去左岸当服务员赚日薪。
现在能去校园外面写生,怎样她也都是开心的。
收拾好东西,沈楠抱着她自己的画板出发了。
一路上,赵枫桦都是她旁边座位上讲着出去写生的趣事。从她口气里,沈楠也知道她之前不知出去多少次过,这一次如此开心,不过是因为有了沈楠和许多同学,画国画对于赵枫桦确实有些呆板,她这个性子不画二次元的东西,有些埋没了。
“你知道杀生丸不,你知道木之本樱吗,你知道小银以及白金木呢……”
抱歉,她只知道葫芦娃与喜羊羊,她问赵枫桦,那这样,以后能找到工作不!
赵枫桦直说她没有欣赏漫系高尚品味的决心,沈楠大雾,这跟欣赏漫系又哪来的关系,好吧,不在一个频上,赵桦枫依旧能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下了车,老师领着同学来到了市中心露天广场。一车坐得晕乎的学生下了车,便如脱僵的野马,幸好都是大学生了,不用老师呼来喊去的,先撒着欢玩了一圈,才跑回喷泉花坛前排成队。
“你们要注意安全,同学们也都带了画板,绘画讲究灵感,所以,同学们找好一个视角,先随意观察下,再下笔,要做到下笔留心中,心随笔动,如果只是画小样,倒可以先临摹几幅,好了,先散了吧。”都不是小学生了,不用做老师的一句一字地交待,又是美系,更不用他们指手画脚。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散开,沈楠把画板挪得离喷池远了一些,赵枫桦也站在了她旁边,两人就这样几乎不挪窝的画了起来。
沈楠选的纸张比较厚重,虽然漫系只是大一,不要求做得很好,但她也要求自己精益求精,力励做到最后。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原先懒散的毛病改掉,重回到之前一周一小幅,一月一大幅的状态,慢慢的就要练起来。
赵枫桦绘画是经过十多年绘画世家的熏陶,突然转到漫系,毕竟画风突然变换,有些适应不了,就凭着刚开始几周的大小课突袭,赵桦枫画得有些四不像。
再瞅瞅其它同学无不是如此,她也就放宽了心,要不然堂堂国手赵大师后人居然画得如此烂,那不是笑死。
再伸头看看沈楠的画板,仍是空白一片,赵枫华削了削铅笔,又埋头苦画起来。
回去的路上,沈楠一路沉默,赵枫桦在旁边笨拙地劝着她。
沈楠不知道自己的错处在哪里,可是手中的笔就是落不下来,心里如一团乱麻。
宿舍里,三人都在,沈楠脸上表情有点低落,进到宿舍,才勉强扯起了点笑容。
小女生年龄虽然小,但也看到她神情疲惫,好意的没有再问。
沈楠轻轻地收拾着书本,唐米也帮她叠着被子,连迷糊的欧阳清清和倒立的周淙淙也过来帮她收拾洗漱用具。
同宿舍还没住到一个月,沈楠就要搬走,几人心里有点难受。
周淙淙有点低沉:“沈小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不要老是憋在心里嘛!”
沈楠低头,黑亮的头发随身体飘动着。
“说来说去,都是些小事情,没必要的。”
“怎么没必要,那要不然我们出去喝一杯吧,一醉解千愁!”周虫虫嘟着嘴。
欧阳清清眼睛不迷糊了,雾萌萌的双眼亮了。
“唔~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沈小楠去嘛,我从来没去过酒吧。”
“靠,欧阳清清,你好色,我说的喝一杯,去校门口的大排档,你太猥-琐!”
欧阳清清终于有了一丝小女生的娇羞:“你也没说呀~”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那沈小楠呢,去嘛去嘛,就当作,分宿舍的晚餐嘛!”
唐米最后也表态了:“你不去的话,可真不够意思了啊,枉我们同学一场。”
沈楠眼中终于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神情,于是,这事就成了。
在欧阳清清好奇加蠢蠢欲动的双眼下,唐米几人还是决定去旁边酒吧一条街。
选了一家比较正式的,唐米还检查了下有没有报警装置,才放心地领着几人进去。
“唐米,你真是有心,这也能看到。”那个红色的报警器放在门的后面,都被唐米找到了。
“这是常识,懂不。”
亏了欧阳清清还念法学系,沈楠为以后的犯人默衰,这不知道要误到多少人。
刚到前台,沈楠要付钱,被男服务员给委婉地拒绝了。原来她们来到了一个酒吧所谓的绅士日,女士都是免费的,男士则进场费就八百,沈楠结舌,几人偷偷摸了摸口袋,幸好上礼拜的工资还在口袋里装着,钱装的是够多了。
大厅里太吵杂,看着楼上有几间虚遮的包间,但隔断玻璃太透光,不过也比下面大厅鱼目混珠的好。
不过,还是交了三百块,包括了双倍的酒水果盘,够她们玩唱两小时的,还是看在女士优先的份上,给打了三折。
几人像做壁虎一样,沿着墙壁溜到了楼上三号包房,进到里面,沈楠才呼出了一口气。
“这趟来得不容易,来先干了一杯。”闹得最厉害得永远是周虫虫。
来酒吧是欧阳清清提议的,她自然也附着周虫虫,先抿了一小口,是果酒,味道还不错,又品了几次。
唐米和沈楠碰了下杯沿,各种开怀的喝了起来。
那边两人顺着酒吧的规则划起了石头剪刀布,这边唐米和沈楠交起心来。
唐米看着她,双眼中温柔但坚毅的目光一直不曾改变。
沈楠认为上理学系的女学生,都是有一颗适得住反复折磨的心,看来唐米也是如此,她现在看着自己,眼中的关心显见。
她摇了摇头,先把话头开了。
“唐米,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来永明大学是我一直努力的终点。”
靠在背后软软的靠背上,耳边是吵杂的震天声响,被隔断隔去了一部分,仍有些五光十色传到耳边,一阵高一阵低,传进了唐米的耳朵里,她也向沈楠靠了靠,沈楠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听见。
“可是自从开学后,我却突然觉得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突然摆到我面前,我不知道该如何掌控它,或者是掩盖自己本身的不足,唐米,我不知道该如何调节好自己与美系的平衡。”
沈楠说得有些云里雾里,唐米用着理性的思维理了理,便有些明白了。
“沈楠,你现在是不是对自己特别没有信心。”
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是如此,不光自己,任何一人都看得出,昨日以来刚作完壁画的喜悦完全被漫系写生课给冲击个干净,这才带来如此大的心理落差。
她自认为自己做得不差,可还是缺少了些什么。
唐米见猜中了一小半,接着道:“信心是一部分,实力是一部分,可是做到感悟又是一部分。”
“感悟!”
沈楠脑中有些清明了,还是自己的原因么。
“一个全新的学校,难免对自己有所制约,但是制约了你的身体,却不应该禁锢你的思想,你的灵魂永远和你的心在一起,你还是需要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
“......”
唐米眨了眨眼,这可是她这个理科生想到了最文艺的话了,她不信沈楠不明白。
如此浅白的话,她怎能不明白,她搬出宿舍也就是为了这个,只不过这个问题今天提前暴露给了她面前,心情沮丧下,唐米的话完完全全补全了她心底的空洞。
沈秀的话也和唐米如此相像,还是她的心太急了。
抬起头来,长长的秀发随之向后飘去,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小脸,出尘绝艳,唐米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沈小楠。
唐米觉得沈小楠再长大些,和欧阳清清站在一起,恐怕也不相上下。
“我想,我是有些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突然从天坛跌落的心情,那也许是从高处猛然一落千丈的错觉,但她相信自己,这也只是一个过渡期。现在和唐米又说了几句悄悄话,似乎心中的郁结也有些解开了,脸上的神情明媚了不少。
唐米圆圆的小脸蛋,看过去一直温柔娴静,沈楠和她碰了碰杯,喝着杯中的果酒,唔,好象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