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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仪出乎意料地没再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婚伎俩,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郁闷了几天也就慢慢的想开了。
初恋嘛,总是自我夸张出的甜蜜当中带着真实遗憾和幻灭的,何况当年还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使心机自欺欺人。
纳兰伯景将秦亦然的状况上报给了自己老爹,刚好纳兰家这边也收到了一封来自对岸的信笺,是蓝家掌门秦潭的亲笔。后经族内长老们一处商议,最终通过了为其布设招魂术式的提案,如今成筱雅已经跟过去辅助监控了。
至于雨尘手上的红线,要等这次的护卫任务结束,再随纳兰伯景返回苔源岛的时候,方可进行“分离手术”。这倒不是纳兰家出于交易心理故意押账,诚然他们有这方面的技术,可要针对雨尘的具体情况,还需一些时间来形成尽量完美的方案。
一切都进行的还算顺利。
唯一不顺利的大抵只有成珺,他要在纳兰伯景动身之前,每天被纳兰仪栓在身边身兼任保镖、仆人、撒气包等等数职,说是要修补少女破碎的心灵。不过比起入赘,这也已经算是上天眷顾了吧。
其实按照原本的预定,纳兰伯景三天前就应该到港口了,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台风推迟了行程。并且因为这场台风,中间还起了一场令雨尘耿耿于怀的小插曲。
事情是这样的:
成珺被纳兰仪拴在身边之后,绿家三个晚辈没了队长,又不见纳兰家这边调度,便终日无所事事,基本上逛街、赌|博、泡温泉一条龙享受。反倒是雨尘和风扬,被纳兰伯景选为了贴身护卫。理由很简单:这俩人有狭义心,且观察力强!
这特么的也太能扯了……明明赌输了被人当街追着砍。自己跳上她们驴车各种求庇佑,手里捏着张牌九那么大的赌徒标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更扯的是有天早上纳兰伯景招他俩一块儿用早饭,因为苔源岛粮食产业的确不够发达,他把一碗普通鸡蛋面夸成本岛最高贵最冷艳最内涵的,只作招待贵客用的神物倒是可以理解,然而,可不可以解释下,饭桌上下达的护卫队任务为毛是重点提防纳兰仲申?
雨尘听其提到纳兰仲申的名字,脑海中当即闪过一些画面:那是她们抵达公子府的第一天。纳兰仲申的突然出现结束了某间厢房里的一场闹剧,简洁交代纳兰伯景叫客人们一起到德馨堂用午饭,之后便离开了。而雨尘。回到纳兰家一早安排好的房间堪堪换了身衣服,刚想坐下来喝杯茶的工夫便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袭红衣闯入视线,没等她抬眼,对方便伸手递过来一个瓷瓶。雨尘接过来看下标签儿。是祛疤的。呵,没想到这人表面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居然那么细心,明明先前他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时候,她已经自行用药处理了伤口啊。
顿时对他好感度倍增,捏着瓷瓶说了声“谢谢”。后面的称呼上却起了迟疑。而对方略一蹙眉,波澜不惊道:“我是纳兰仲申。”
啧啧,若将成珺比作那旷谷中的一支幽兰。沁雅浮香;将风扬比作断桥边的一缕寒梅,孤傲坚韧;将秦亦然比作天山上的一棵雪莲,纯净无暇;纳兰仲申便是那万花丛中最高贵的牡丹,雍容华丽。
连蹙眉都蹙的比别人好看的男子,雨尘实在想不明白。会有什么帅到不行的理由催着他不得不对自己兄弟下狠手——虽然只是同父异母的——他应该不屑于的吧!
这纳兰伯景,看来的确如成珺资料上所显示的那样。患有轻微被害妄想症呢。
“因为他想当皇上啊!”
纳兰伯景将理由脱口而出的时候,雨尘很不厚道地喷了。
拜托,附属国一公子,挂名领些俸禄而已——或者说生活补贴更精确些?连个爵位都没有的,稍微大点的事儿自己都做不了主,还得请族长召集族内长老们投票表决,还以为像龙椅那般炙手可热,值得兄弟撕破脸争个你死我活?!
呃,等等,他说纳兰仲申想当什么?
噗——,雨尘再一次不厚道地喷了,公子到皇上,中间至少隔着三级呢吧?这种话传出去分分钟就能给你扣个犯上的罪名!
纳兰伯景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匆匆夹起一棒面条儿塞嘴里,含糊道:“别管了,反正按我说的做。”
为此,雨尘和风扬不得不将住处搬到纳兰伯景的景德院里。白天的工作性质除了“撒气包”一项之外,其他的基本和成珺相似,到了晚上,还要一个东厢一个西厢,时刻守护着雇主的安全。
意外就出现在她们入住景德院的第二天晚上。
子时前后,雨尘完成预定的修炼进度正准备躺下,忽听门上传来一阵急切的叩击声,与之相伴的,是纳兰伯景贴身丫鬟绿叶的召唤:“蒋姑娘睡了没?我们少公子请你赶紧去一趟!”
心下一紧,连忙又将刚脱了一半的外衣重新穿好,压下一阵倦意开门询问:“发生什么事?!”
绿叶摇头,“少公子吩咐婢子来请姑娘过去,具体什么事没说。”
“啧,月黑风高,这是拐骗无知少女先奸后杀之的节奏啊。”被灵气滋养着都快乐不思蜀了的竞易忍不住冒头刷下存在感。
“他倒是得有哪个本事!”雨尘鄙视个,脚下已经迈开步子。
堪堪进到正屋,纳兰伯景便迎面冲撞过来,紧握着雨尘的手一通猛摇,“有贼啊,有贼,一定是申那家伙干的好事!”因为太激动,他的音调都有些发抖了,又有些语无伦次,“一定要查出来,尽快地,想尽一切办法!我要当着全族人面前揭开他的伪善面具!”
雨尘就纳闷儿了,在她们没来之前,纳兰伯景不也过的好好的么?难不成纳兰仲申是个傻子,还是多么富有挑战精神,专挑他哥哥身边守卫充足的时候下手?!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她才松懈的连神识都懒得放开。
想想问道:“几时发现有贼,丢了什么东西?”
“就刚刚!”纳兰伯景拉着雨尘进到卧房,指着明显被人为破坏掉的两扇窗户道:“得亏我机警些,那小贼被发现后从窗子里逃跑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雨尘注意到对方脸上明显流露几丝迟疑,有什么不便为外人道的样子,便四顾打量下案发现场,发现一切布置都井然有序,只有床头柜上其中一个抽屉是打开的,搭眼看过去,里面散乱分布着一些信笺。
看来对方目的性很强,只是被发现后收场显得匆忙,有几封信散落到了地上。
正要走近些看有没有更多线索,便听卧房门口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
“发生什么事?这大晚上的。”风扬穿着宽松的睡衣,步伐懒散地溜达进来,语气间也透着诸多抱怨。
“遭贼了,纳兰少公子怀疑是他弟弟干的。”雨尘言简意赅说明。
纳兰伯景不出所料再次发疯,“是那家伙,一定是他!你们两个,还有成珺那些人,还有公子府的所有侍卫……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风扬走到二人身边,淡淡扫两眼房间问纳兰伯景:“丢了什么?”
纳兰伯景再次迟疑了下,吞吐道:“倒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他这种行为太可耻了!这是挑衅,多么明目张胆的挑衅!”
风扬打个哈欠和雨尘对视个,一时无语。
纳兰伯景想想,又摆了摆手烦闷道:“算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只要到时候配合着侍卫把申抓起来看着,别让他耍什么花样就行了,查案和追索的事我自找人处理!”
合着这一趟被叫过来其实只是纳兰伯景惊慌之下饥不择食的结果,人家转眼就后悔了……
雨尘站在院子里望下天,接着撇脸看向风扬,“有没有觉得纳兰伯景在所丢东西上有所保留?你猜他丢了什么?”
“贪官污吏丢了东西往往不敢报警的。”风扬低哼个,打着哈欠回房了。
没等雨尘发问,竞易便在元神里冒个头,叹道:“装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可惜气息这种东西,稍微一点点蛛丝马迹都瞒不过我。”
雨尘咬唇默了半晌,心底突然涌现一股酸楚,轻轻呢喃道:“风扬……”
竞易却不以为然哼了哼:“这有啥好崩溃的?你俩本来就不是一个立场,早该想到他这一趟跟过来的目的没那么单纯了,头先要没有他通风报信儿五皇子能知道你人在东北么?”
顿一顿,未见雨尘回应,又自顾自地感概:“依我看啊,你俩要么绝交,要么有一个放弃站队,否则这各为其主的,将来在大位之争中可不愁没机会过招儿,到时候可顾不得朋友不朋友了。”
“呵。”雨尘再次望天。
竞易说的这些,她又如何没想过呢。只是逃避也好,天真也罢,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和风扬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她们在天上的时候就已经是朋友了,在这个时空又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她们的感情应该已经超出友谊了吧。
只是如今,她有着萧清的羁绊,而他有着萧峥的羁绊,立场的确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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