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人忧天(二更)(1 / 1)

“先皇在半年多前,已经驾鹤而去。他现在自然是在邾国境内了。”

苏静清听闻后,又道:“可是,连先皇都请不动的人,我们郡王府也未必能请得动。”

老夫人也道:“他云游四海,就算是在邾国境内,恐怕……”

安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就在安平郡,我有把握求得他来为郡王爷治病。”

钟氏忽然愣住了,连声音都微颤起来,“你是说,他就在安平郡内?”

安歌点点头,“正是。”

钟氏的脸上闪过一抹狂喜之色,苏静清相对起来竟似比老夫人还要冷静,“既然他是在安平郡内,以我们郡王府的地位,要请他想必不难。他要财还是要地,还是要房子,我们都可以让他如愿,你不会想以此来请娘亲饶你一命吧?你也太天真了。”

苏静清的话倒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里,微微地点点头道,“只要我们诚心,不信请不到他。”

苏静清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大汉,他们立刻到了安歌的面前,一个从后面押起她的双臂,另一个举了酒壶就要灌下去。安歌挣扎不得,向苏静清道:“王妃,难道你不爱郡王爷吗?也是,自从你们成亲,郡王爷从来就没有在夜里去过你的房间,大概你对他只有恨吧?”

“不要听她胡说,快给她灌下去!”苏静清急切地命令道。

“老夫人!以秦越人的脾性,您能确定,一定可以请到他为郡王爷诊治吗?我却可以保证,一定能请到他!”

苏静清冷笑道:“你拿什么来保证?”

钟氏却在这时不耐烦般喝了声,“住嘴!”

苏静清吓得微微一哆嗦,向着老夫人跪下去,“娘亲,您不能信这个贱人的话。”

钟氏冷冷地道:“但是我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想必你并不是十分爱的我的儿子,或许还有些恨他。如果你真的爱他,便不会舍得他冒半分的险。”听了她的话,苏静清的脸色蓦然白了几分,默默地垂下头去不再分辩,因为已经无从分辩。

钟氏微叹了声,又向安歌道:“安歌,本夫人自会去请秦越人,但若发现你说的是假话,我会立刻杀了你。你要知道,是你那句‘保证可以请到他’救了你,我留着你的命,也只是为了防万一。”

“放了她,我们走!”钟氏最终道。

安歌在等待,等待曹炟的到来。

好在,曹炟虽然是个杀人的恶魔,却也是个守时之人。

第二日,他准时到达牢房中,安歌稳稳地坐在简陋的榻上,头发应该是打理过了,看起来没有昨日那样的狼狈,但她手腕上的淤青却出卖了她。

曹炟将一瓶伤药递过去,“昨天,有人来了?”

安歌接过伤药自己涂抹,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说:“我们的交易,我同意了。”

曹炟点点头,“很好。”

安歌又道:“曹炟,做完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我还是会没命吧?”

曹炟马上明白她的意思,道:“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之前你带着别人去打扰敬和皇妃之墓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不会再追究此事。”

安歌又道:“可是我娘亲的命也不能白丢,你放过我,我却要找你报仇的。”

曹炟将墨砚给她,“随便!”

“你真自负,你是觉得我一定不能把你怎么样吧?”曾经的沈婥,是被他尊重的对手,如今的安歌,却是被他这么轻视的,安歌不由自主地嘲讽问道。

“你怎么想都好。”

“你……”

安歌气结,但是后来……后来安歌才明白,他并不是自负,只是自沈婥死后,他竟已不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甚至早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他虽还是众人眼中那冷血残酷,俊美无双,唯一能够与皇帝分庭抗礼的人物,众人觉得他还是那么强,从未变过。

但实际上,他竟在没有任何人能理解的孤独和寂寞中,在生活貌似正常,岁月如水的行进中,渐渐地变成了行尸走肉。

可是此时,安歌并不知这些事,只是认真聆听曹炟接下来说的话。

他所求之事,令安歌感到意外。

一切,还是要从沈婥奉师命下山助曹项一臂之力说起。在沈婥下山后,坊间出现一个预言,说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是手握朱砂痣的,这便是上苍给他的掌握乾坤的权力标志。那时候曹炟只觉得这件事有些许可笑,一个人是否能做一国之主,凭的是其能力与人品,还有背后的力量及他的魅力、声誉等,与那颗痣有什么关系?

安歌听到这里,问道:“我曾听闻,齐王爷的手中也握有朱砂痣,却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曹炟的神思有刹那间的飞远,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果是她,就绝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当时就知道,我手中并不曾握着朱砂痣。”

“你骗了她?”不知为何,安歌微微愤懑。

曹炟却又道:“那也不尽然。”

接着又说了一件安歌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曹炟手心里原本是没有痣的,不过有一次,他的娘亲给自己宫里丫头们在手臂上点朱砂,说是这样可以让这些丫头们好好安守本份,不会胡来。并说如果在没有本皇妃同意的情况下,手臂上的朱砂掉了,便会被赶出皇宫,严重者则会被关入大牢,秋后处斩。

曹炟那时候刚刚十一岁,正是男孩子最为调皮的时候,他对朱砂这东西感到很好奇,便跑过来凑热闹,说自己也要点一个。

他的娘亲自是不允,又说这个只有女孩子可以点,若是男孩子被发现点了朱砂,会被人嘲笑。

虽然如此,曹炟并没有离开,之后,更是因为贪玩而忽然跌倒,巧不巧的就撞在娘亲拿起的朱砂笔上,手心里微微刺痛,从此就有一颗貌似红痣的东西在手心里了,而且从来不会掉颜色,好似天生就有一样。

曹炟听信娘亲的话,认为男子被点朱砂是很丢脸的事,所以多年来,他从未以自己的手心示人,直到后来传出手握朱砂者可掌天下的预言。但他并不信这个,他也不需要用这颗虚假的朱砂痣去取信天下人,若是唯一一次想利用这颗痣而争取一个人在身边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沈婥。

可惜那时候,他手心里的朱砂点就的痣,已经被无意间看到他手心的曹煜得知,他借口比武,很巧妙地伤了他的手心,那颗痣就那么没了。

安歌听到这段往事,忽然有种造化弄人之感。

若当初,曹炟手心里的朱砂痣没有被曹煜设计弄掉,那么她会如何做呢?

可现在想来,曹煜的痣是假的,只是在糊弄她而已。而曹炟手心里的朱砂痣是无意间朱砂点就的,亦不是天生天养的。他们都不符合师父杨均松告诉她的真龙天子的特定条件。

那么,真正身负天命的人,到底是谁呢?

“那么,沈婥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曹炟也喃喃地问出声。

二人目光对视,安歌发现他眸子里也有淡淡的茫然。

安歌道:“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沈婥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

曹炟忽然冷笑,“我与当今皇上乃是亲兄弟,我们一起长大,他的手心里有没有握有朱砂痣我再清楚不过。他根本不是沈婥要找的人,然而,他却用小人之计欺骗了她,我想沈婥之所以会死,恐怕是与这件事有关。沈婥活着的时候,我们争锋相对,从未有一次和气地谈过话。

可是她死了,我却定要为她讨个公道,我想知道她到底为谁而死?我想知道她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他说到这里,手掌微微握紧,眸子里寒光迸射。

安歌没有再问他,他对沈婥的感情到底如何,有些事此时再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你想,让我继续寻找真正的真龙天子?”

曹炟点点头道:“对,我要你完成,沈婥未完成之事。”

安歌愣了半晌,忽然噗嗤地笑出了声。

她做为沈婥的时候,受师父之命之完成这件事。如今她已经借尸还魂成为安歌,居然接到了同样的任务。

这本来也是沈婥临死之前,心心念念记挂着的事,也是她借失还魂之后的首要任务,本来就是安歌决定要做的事。现在既然曹炟要她做,证明她无意间已经得到了一个有力的靠山和助力,她没有理由拒绝。

“我想,上天让我得到风水堪舆的技能,原就是为了这件事。齐王爷,这件事我定会办好的。只是此事牵系过大,万一真的找出那个手握朱砂的人,那么有可能再次掀起朝堂夺位之争,只怕安歌被卷入其中,性命不保。”

“所以这件事,只能暗中进行,而且我相信你能自保,否则的话,也没有资格继续这件事。但是我是不会信什么,手握朱砂便有掌管乾坤之语的,现在皇上即登大位,便证明了他的能力。高位能者居之,天经地义,若是说他所犯的错,便是不该杀了沈婥。

不过,他与沈婥之间的帐,总有一天我会替沈婥清算清楚。我现在想找到的,只是那个手握朱砂之人,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或者是他到底存不存在,还是沈婥,根本就是受到了愚弄!我要查清楚这件事。”

安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是要寻找出真正的真龙天子去改朝换代,他只是想找出沈婥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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