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想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郡主的身份。
她很清楚,如果就这么进宫,想要再出来肯定不会容易,甚至她觉得此时进宫必会元气大伤。
回了秦府,袁敏跟着秦二回房。
初阳跟上,被袁敏推出去,“乖啊小伙伴,别当小蜡烛!”
“什么小蜡烛?莫名其妙!”初阳不明所以。
“杵着照亮!”
在初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袁敏一把掩上门,拴上。
终于,让她逮到了一次机会。
初阳气的想捶门,可是郎君竟然没发话!
越想越气,初阳原地跺脚。
袁敏转身,看到后面的背着手站着的秦二。
“我帮你换衣裳啊!”她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做了这么久婢女,如果不帮他脱一次衣裳,她都觉得对不起婢女这个称呼。
“不用!”他转身,看也不看她,走到屏风后。
袁敏被他的态度打败,真的太不解风情。
她刚要跟上,就听外面小丫头的说话声。
“阿萝在吗?老夫人找阿萝过去。”
“阿萝在郎君房里。”初阳的声音。
“还请初阳兄弟把阿萝叫出来。”
“她听得见,想出来就出来了。”初阳小伙伴还是那么不近人情。
“老太太又找我了,怕是知道外面的事,请我离开呢。”她朝着屏风后开口。
“嗯。”屏风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他轻应了一声。
她迟疑着没再开口。
“你今日不想去把人打发了就是,明日再去不迟。”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口。
“行吧。”总要跟秦老太太摊牌的。
“今天我见了钱塘张家的张夫人,是夫人的堂姐,夫人说想让我跟张家认个亲。”
他过了一会儿从屏风后出来,已换了一身靛蓝的常服,看着长身玉立,姿态清绝。
“我娘的提议,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夫人平白无故为何这般提议?”
“我说要娶你。”
原来如此,以秦夫人对秦二的宠爱,肯定是无所不应的,更何况是娶一个女人!即便她身份尴尬,秦夫人也会想尽办法成全的吧。
袁敏就是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
“你说娶,我可没答应嫁。”直男的心思果然能让人恨得牙痒痒,说娶就娶,问过她的意思了吗?
“以你晋康太子之女的身份,朝中无人会娶你!”
“秦二郎君莫不是觉得这世上我还非你不可了是吧?我就不信,我现在站出去,说要养几个面首,还不知多少人会趋之若鹜!”
“乖,别做梦!”他抬手拍拍她的脑门,“你要对我负责,就像现在,非要进我的房间,执意要帮我脱衣服,不肯出去,而且天都快黑了。清白,声誉都毁了,只能从你身上找回来。”
袁敏笑出声,“秦二郎君原来也会开玩笑。”
“我知道你的顾虑,张家已无人入仕,此事对张家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娘虽然平时不管事,可临安城大大小小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她很懂时局,记得陪我娘多聊聊天。”
“咦?”
“记得相信我娘,肯定不会有错的。”
秦二的意思让她认了这个义父义母,袁敏也想认,到底于心不忍,怕牵连了张家。但如今秦二这么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记住了。但是,有件事你必须知道,我们可以有婚约,但我是不可能嫁到秦家的。”因为她姓袁,跟秦家有仇。她需要这个婚约接近秦家,但不会真的嫁进来。
“嫁给我就行,不需要嫁到秦家。”
袁敏被他的话逗笑了,“这有区别吗?”
“你以后是跟着我,不是跟着秦家。”
“怎么?你难不成会为了我背叛家门?”她似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袁敏虽然是开玩笑,但总感觉因为这句话他的情绪不对,敛了神色。
“你也说了人生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我想选择一条自己想走的路。”他道。
敢情他的出身就有任性的资本,而她却不能任性是吧?
得!此事暂搁,以后再说。
次日,袁敏去了寿全堂。
秦老夫人银白的发梳的一丝不苟,端坐在上首,端看这架势就是世家大族的老太太,庄重又威信。
“赐座,看茶。”秦老夫人第一次这么对她,很客气。
袁敏也不矫情,坐在下首位置,等着她开口。
“今日老身找你,想必你心里也明白。”
“晚辈愚笨的很,还请老夫人讲明。”她如今摆明了身份,在她面前顶多是个晚辈。
“既然这样,老身就直说了,你的身份如今跟着二郎并不合适,女使不像女使,主子不像主子,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总归不太方便。”
秦老太太很怕她缠上他们秦家啊。
“老夫人是想我离开秦府?”
“让你离开的话老身可不敢说,你若想留在秦家,老身就让人给你收拾个院子出来,给你配两个女使,你看如何?”
袁敏意外的很,本以为秦老太太会赶她走呢,竟然把她留下了,不用浪费口舌,好得很。
“老夫人厚爱,那就多谢老夫人操办。”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你如今客居,老身还请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府上随意走动。”
“老夫人的意思是我不能随便进出府了?”
“进出府你随意,外院还请少入。”
突然大度的秦老夫人袁敏都无法适应了。
她放下茶盏,“老夫人可还有其他事要交代的?没有的话我就走了,听说好几个人家给我下帖,我还要回去看看。”
一直等袁敏走远,秦老夫人手中的茶盏“砰”一声拍在桌上。
“小贼妇果然可恨!英娘,你派人去看看,是哪些人家给她下帖?”
而在争华院的袁敏拿着一叠金帖反反复复的看着。
“张大将军府的,淳安郡王府的,孟少师府的,曹太师府的,什么陆家,赵家,周府,……”听过的,没听过的,临安城大大小小官宦人家像是商量好了通通给她下了帖,无不是同龄女眷请她过府一叙,交个朋友。
她的身份本来就不适合结交,偏偏一个个全都凑上来,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