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当初在江州暴露身份,那么泄露秦二身份的定然是江州之人,只是设计这事的人却不好说到底在哪里。
秦相权倾朝野,弄出一件有损门风之事,不过是隔靴搔痒,劳而无功,完全动不到秦家分毫。
若只是针对秦二,又根本无需这么麻烦,找个孕妇来。
回秦府的路上,袁敏突然被一个拐角跑过来的人碰上。
那人连连道歉。
袁敏看了眼那人,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艺人,并没有其他引人注意的地方。
等走出两步,她才发现腰间的环佩没了,正是今日从张家才得到的环形玉佩。
袁敏让初阳先行回府,她反身疾步追上去,追出了一条街,一直逃到一个死胡同。
“小样儿敢偷我的东西,胆子不小啊!”
那小贼突然抬手,扔出一物,袁敏稳稳的接住,正是她的环佩。
“小郡主莫要追了!”
那人留下一句话竟一跃而起,临空消失在原地。
袁敏被他遁形的本事惊呆了,竟像是幻术表演,而不是轻功。
幻术在当世少有,袁敏在瓦舍打听过,这十年已经没人表演过幻术,像是绝技了一般。
再回头看自己手中的东西,竟多了一个纸团。
她打开,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酉时三刻,清波门,天水祠见。”
这个时间让她去清波门?
就算现在赶过去,至少也需要两刻多钟,显然她刚才就被跟踪了,不然时间不会给她掐的这么准!
刚才那人称呼她小郡主?
难不成是晋康太子的人?
这么一想,袁敏立马就赶了过去。
重生至今,她还没跟晋康太子的人联系过,袁敏都要认为这是被抛弃了。
哪知行至半路,就听到不远处一群犬吠的声音,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
袁敏刚要动手,嗅到血腥味,忙收了手,馋住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
“麻烦……送我……钱塘张家……”
少年断断续续说了这几个字,便晕了过去。
天色逐渐昏暗,犬吠声止,周围寂静成一片。
袁敏细细辨听,果然有人已经跟上来。
钱塘张家,正是她所认识的,既然他要去,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一边是钱塘门,另一个方向是清波门,不同的方向,若是送了他回去,必定爽了天水祠的约。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忙扶着那少年把他靠在角落。
但见一道黑影在暮色中走近,他黑巾掩面,只露出一双豹眼,手中一把断刀银光闪过。
袁敏手握金簪,身形一晃,人就站在那黑影的身后,金簪尖锐的一头眼看着就要抵上他脆弱的脖颈。
那黑影突然一闪,躲过了她的钳制,断刀迎上来。
袁敏接过一招,但显然那人不想纠缠,断刀逼近她的身前。她侧身躲过,那人转身趁机就跑。
她没有追,连忙上去看那少年,少年伤在肩膀,流了不少的血,恐怕正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
莫怪这少年还真是运气,能遇上她。若是旁的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她现在出门一直都带着创伤药和保命丹药,她忙给他喂了一粒丹药,又给他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处理。
这少年郎生的隽秀,一副乖巧好孩子的面相,怎么会有人追杀他呢?
救人一命袁敏没有丝毫犹豫,正准备好人做到底把他送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呼喊。
“小郎,小郎你在哪里?”
袁敏想着,这应该是寻他的人吧?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另一个少年跑过来。
随着暮色降临,袁敏依稀可见那少年郎的样子,一脸焦急,脚下生风。
“小郎?小郎你怎么了?”
“他受伤晕过去了。”
“小郎怎么会受伤?是不是你干的?”少年怀疑她。
“小子,我救了人,你反倒说我干的,忘恩负义了吧你?”
“真的是你救的?”
“当然是真的。”袁敏不想多说,“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了。”
“你等等!”那少年拉着她,“你不能走!你怎么能走呢?”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还有事要忙,快松手!”她轻易不跟人打架的!但要是惹了她,那就说不定了。
“你要敢走,我就报官让人抓你!钱塘张家可不是好惹的!”少年气呼呼的开口,紧紧拽着她的衣裳不松。
袁敏想把这个臭小子打一顿,敢情救了人还要被碰瓷儿是吧?
“赶紧送你家小郎回去,你想让他死在这里是不是啊?”但看着躺在那里昏迷过去的小少年,她到底于心不忍。
少年想带小郎回去,但知道决不能放她离去,死揪着她的衣裙不放。
“除非你跟我一起去张家!去把事情说清楚,你才能走。若真是你救了我家小郎,张家会报恩的,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不管是她救还是她伤,少年觉得她都不能走,若是他真的误会了,到时候道歉就是。若是她伤,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这少年不是一般的执着!
她才见过张夫人,这少年又是张家的人,袁敏看在张夫人的面子上,还是去了这一趟,同他一起把人送到张家去。
毕竟晋康太子的人若真想见她,肯定会另寻时间再见。
而且晋康太子对她现在更多的是利用,袁敏难有好感。
到了张家,张家人看到小郎伤着回来,焦急万分。得知是袁敏半路所救,他们也未曾疑心,都谢她的救命之恩。
袁敏这才知道这小郎正是张家在同族中选的养子,过几天就准备举行过继礼。
袁敏见到了张家老太爷,已经年过七旬的张老太爷精神矍铄,耳聪目明,看来身体尚且健朗。
关于张小郎被刺一事,袁敏又提了一下。
说她只知那人是个男子,个子算不得很高,中等身形,未露脸,不知样貌,手上拿着的是个断刀,因为天色略暗,若让她再次遇上那人,怕是也很难辨认。
只是那一番打扮分明就是凶杀,袁敏提醒他们注意凶手再次动手。
老太爷道,这次的事还是多亏了她,不然小郎的性命堪忧。
张小郎是个懂事性情温和的少年,是张氏一族三代宗亲的子嗣。
说起凶杀,张夫人忧心忡忡,小郎性情温善,根本不会同人结仇,怎会有人杀他?
张家也不与人结仇有怨,怎么会有人针对小郎?
彼时天色已暗,张家留她过夜。
袁敏却之不恭,留了下来。
张家人口简单,除张家三个主人外,还有一个张老太爷的学生,听说来自外地,平时吃住都在张家。
袁敏见他脚步沉稳,再观其手,指有些粗,不似一般读书人的纤细,这分明就是个从小习武之人。一个习武之人来远游读书,倒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