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在司礼太监的高呼中,新一天的早朝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礼部尚书可不敢在站出来,而且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当隐形人。不仅仅是礼部尚书,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闷不吭声,显然昨天纳兰闫旭那一通责骂让他们都懂得了枪打出头鸟,惜字如金的道理。
“臣有本。”邪宝儿看了这些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啧啧,不知道若是他们听到自己的请旨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嘿嘿,真的是好期待呀。
“奏来。”纳兰闫旭眼底闪过一抹无奈,看来这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罢了,既然她想玩就玩吧,反正这么窝囊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回陛下,自今春伊始,我龙庭遭遇天灾,如今虽已消弭殆尽,但国家受创,黎民遭难,臣请旨,请陛下启冬祭,奏闻天听。”说着邪宝儿就跪了下来,虽然心中腹议不已,但是这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
所以说,当差不自由,自由不当差,这句话真心的太对了。
“你让朕冬祭?”纳兰闫旭的声音阴沉沉的,听得那些竖起耳朵的大臣忍不住的将头低了下来,看来这位新进的王爷要受苦了。
“非也,臣是代黎民百姓请求陛下奏闻天听,为国祈福。”邪宝儿抽了抽嘴角,话说这话说的她自己都牙酸,啥时候她邪宝儿也这样的无私了?
“为国祈福?你可知如今国库空虚,若是有那些钱财朕还不如拿出来救济百姓!”纳兰闫旭声音更加的阴沉了,那模样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陛下所言甚是,但祭祀一事乃国之大事,国礼不可废。”邪宝儿铿锵有力的说道。
“没钱,爱卿你难道能变出钱来吗?”纳兰闫旭这话说的很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听得包括邪宝儿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腹议:这人真的是皇帝吗?皇帝都这样的无赖吗?真心的让他们眼睛都脱眶了。
“臣自是无此能力。”邪宝儿眼底闪过一抹明悟,看来她老子是要借此机会大肆敛财一把了。不过也是,既然想让他们满足这些家伙的心思,那么他们不大出血怎么行。
“没钱说什么。”纳兰闫旭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果然是他的闺女,真是心有灵犀呀。
“陛下,臣虽然没钱,但是各皇商也是有钱的,也许可以让他们出力,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好吧,虽然这理由冠冕堂皇的,但是其本质还是敛财。
“哦?若是爱卿你能筹到银子,那朕自然同意祭祀一事。”纳兰闫旭很大方的说道。
“臣领旨。”邪宝儿嘴角抽了抽,摊上这么一个老爹,她除了累死累活还能怎么做!唉,这年头给人当儿作女的不同意呀。
别说邪宝儿嘴角抽搐了,就算是知道内情的瑞王,以及太子、中立甚至是保皇派的人,听到纳兰闫旭这样的话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搐,额头冒汗:皇帝陛下要不要时时刻刻的记着自己的敛财大业,话说整个龙庭都是他的,他至于这样的算计吗?
虽然心中腹议不已,但是所有人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不过你沉默不代表事情就不找到你的头上来,尤其是这里还有邪宝儿这么一个堪称是邪女的人在,这些人想不出点儿血,你觉得这现实吗?
“皇上,虽然臣力微薄,但是祭祀乃国之大事,臣也愿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臣家本有良田十亩三分六,在臣赴京赶考之际就以变卖,所得纹银三百五十六两三钱七厘。加之臣这几个月节省下来的俸禄,有五百两,臣愿捐出。”
邪宝儿的这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她的身上:
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这位小祖宗还想让他们大出血不成?乖乖,她这不是要人老命吗,他们可还有一大家子养活呢,这么多钱他们真心的不想拿。
纳兰闫旭也很惊讶,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邪宝儿的良苦用心,心中充满了感动。
“爱卿真是我龙庭股肱之臣,国之栋梁,是上天赐予我龙庭的宝儿。”
“臣谢陛下夸奖,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邪宝儿嘴角露出了一丝邪肆的弧度,眼角忍不住的看向了那些大臣,他们现在的脸色可是真的很好看呢,哈哈。
“昭阳郡王有此表示,那你们呢?”
果然,都不等众人喘口气,纳兰闫旭阴测测的声音直接响了起来,听的众人很想哭。
他们哪有这么多的余钱,别忘了昭阳郡王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他们呢?他们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哪能将整个身家都捐了!
不过虽然心中腹议不已,但是没有人站出来。及没有人站出来说捐,也没人敢真的跪下请罪说不捐,这事儿还是得有出头的,要不然估摸着他们会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的!
纳兰闫旭冷哼了一声,目光炯炯的看向了瑞王:
既然别人不出来,那皇叔你难道不做一个带头作用吗?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皇族,还是皇族第一高手!虽然这个第一高手在昨天已经被邪宝儿取代成了第二高手了,但是这也不能改变他是皇族的事实不是。
瑞王觉得牙疼:靠,这个死小子,难道不知道他一直沉浸在武学之中,有钱都买各种练功用的药材或者伤药什么的,她哪有什么余钱!
可是被一国之君这么的看着,瑞王也头皮发麻,最后很无奈的走了出来:
“皇上,老臣虽然手中没有多少钱,但是作为龙庭国的一份子,臣愿意捐出——五、千、两。”
听到瑞王咬牙切齿的声音,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次不出血甚至是不大出血不行了,瞧瞧,连瑞王都几乎将自己全部家当拿出来了。看来瑞王武痴的名头在龙庭高层之中是人尽皆知的了,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瑞王没钱!
“多谢皇叔了。”纳兰闫旭真的很想大笑三声,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而这时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纳兰耀这位太子。既然占着太子的名头,这个时候不出血怎么行!这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些年咬牙切齿的将他养大了不是。
“儿臣愿意捐出三万两。”纳兰耀嘴角抽了抽,但是这个时候心中却带着几分的兴奋和幸福:虽然这次自己是大出血了,但是从小到大他父皇就没有这样的看过他,这次能这样的看他,他满足了,至少自己在父皇的心中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纳兰闫旭眼中闪过一抹不满之色,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目光继续看下一个皇室子弟。
“臣捐一万两。”
“臣也捐一万两。”
“臣捐两万两。”
“臣捐五千两。”
……
这个时候在一旁的户部和礼部之人都笑开了花,最近这段日子日子过得最苦的就是他们了,因为没钱,还因为这两部因某些人的原因被盯得死死的,弄得这些剩下来的人一个个的都累死累活不说,还得胆战心惊,就怕昭阳郡王一个不高兴他们都得完蛋。现在有钱了,这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至于说打白条?你觉得有人敢跟皇帝打白条吗?就算是太子也不敢,除非他不要命了!
“皇上,总计三十八万七千六百两。”吏部侍郎兴奋地说道,这些钱准备一个祭祀那肯定是够了,而且还有不少剩。
“才这么点儿?”纳兰闫旭不满意了,自己打结一次才这么点儿,真心的不够他丢脸的钱。
“皇上,我龙庭官员已经做出了表率,相信龙庭子民肯定也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的。”邪宝儿大言不惭的说道,话说她也觉得这点儿钱太少了,皇帝张一次嘴才三十几万两,真的是太丢人了!为了保全自己老子的面子,邪宝儿决定这打皇商秋风这件事干定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昭阳郡王做了。”纳兰闫旭点头,相信邪宝儿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是。”
“礼部尚书,开始准备冬祭事宜,由虎贲军协助。”
“遵旨!”
“臣谨遵圣意。”
“退朝。”纳兰闫旭心满意足的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今儿这朝绝对是他们这辈子上的最胆颤心惊的一次了,这一轻松下来,他们都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不过这日子还是要过的,礼部尚书立刻去准备了,当然,跟他一起行动的除了护卫的虎贲军之外,还有内廷司礼处的太监总管,内务总管,总之只要能搭上边的,都参与进来了。
而让邪宝儿很满意的是,言家、黄家、孜家、孙家都非常的自觉,言家出资二百万两,其他三家出资一百万两,合计五百万两。
看着这钱,纳兰闫旭忍不住的撇嘴,什么玩意,这么轻易就拿出这些钱来,看来这些年这些皇商真的是赚的盆满瓢盈,让他这个皇帝都忍不住的羡慕妒忌恨,看来得想个办法将这些家伙好好地压榨一下。
最让纳兰闫旭不能接受的是,宝儿都还悄悄地给他五百万两的银票呢!她一个没什么产业的女孩子都有这么多钱,那些皇商世家没钱?说出去谁信呀!
虽然心中很是不乐意,但是纳兰闫旭也没多说什么,反而大笔一挥——冬祭大办!
这年头有钱了就得挥霍,此时的纳兰闫旭跟暴发户没啥区别,虽然这样的形容真的挺有损一国之君的威严的。
冬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且是在纳兰闫旭一说开始就在准备。
祭祀品,牲畜用28头牛,33只羊,34口猪,2只鹿,12只兔,在祭祀前一个月供养于牺牲所(内务府庆丰司所属的一个机构)。
祭祀前五日,由礼部尚书,内务府总管太监一起将祭祀名册呈至御前,请皇帝批示。若无错,则在下午安排皇帝或太子前往巡视,检查。
不过在这一点上,纳兰闫旭大笔一挥,着令昭阳郡王前往巡视探查。
这旨意一出,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的提了起来:皇上这是对太子不满吗?要不然怎么会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外姓郡王主持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说皇上宁可相信一个外姓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悄悄地打起小九九,当然,他们的算盘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祭祀前三天,皇帝开始斋戒,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皇帝要茹素,以免冲撞神灵,引起苍天的惩罚。
前两天,由皇帝亲自主笔书写好祝版上的祝文,当然这一步也可以有太子来代写。
而纳兰闫旭这一次又传出了一道让人大吃一惊,甚至是不可思议的旨意:祝版上的祝文由昭阳郡王书写!
这一个旨意让所有人都蒙头转向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是想将皇位传给这个不是自己子孙,甚至都不是纳兰一族之人的状元郎?当然,还有一部分比较猥琐的人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难道这位昭阳郡王是皇帝的私生子?
好吧,虽然主角没出来说明,但是这个说法已经在权贵之间,甚至是民间悄悄地流传了开来。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太子纳兰耀在第一时间就进了皇宫,直奔皇后的鸾凤殿而去。而他一边走,还一边酝酿着自己的怒火,相信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会怒火满胸的,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竟然要拱手让给别人了,甚至很可能还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弟弟”,你说这谁受得了!
“太子怎么来了?”欧阳兰馨看着纳兰耀,眼底忍不住出现了一抹失望,虽然这么多年自己尽心尽力的教育培养他,可是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的小家子气,若是这是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母后,那个梁朝笛真的是父皇的私生子吗?”纳兰耀忍不住的问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真的要疯了,以前的时候虽然纳兰闫旭不喜欢他,但是纳兰耀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因为纳兰闫旭对任何子女都是这样的,而且他是纳兰闫旭的独子,自然也就不担心这些了,可是现在呢?现在纳兰耀才知道,原来不是他的父皇不会宠孩子,而是他所宠的人不会是他!纳兰耀真的很想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黑小子,丑八怪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欧阳兰馨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凌厉了起来,“耀儿,你是太子,怎么可以人云亦云!忘了母后的教导了吗?想做真正的帝王,就必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你这样真的是太让母后失望了!”
何止是失望呀,他对这个孩子现在简直就是不抱有一点儿希望了。果然人的血脉之中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是龙是虫早就已经注定了。
“可是母后,现在有人都要将我的皇位抢走了!”失望?他现在不仅仅是失望,若是他真的不能登基为帝的话,那等着他的就是死了!没有一个皇帝会留下一个嫡子,甚至是曾经的太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个道理不是笨蛋就都懂。
“是你的就没人能抢走。”欧阳兰馨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而且就算那个梁朝笛真的是纳兰闫旭的私生子又如何,难道你不知道这次的安排吗?”
纳兰耀一时语塞,不过却也茅塞顿开,对了,就算是那个梁朝笛真的是他的“弟弟”又如何,这次他肯定活不了的!
这样一想,纳兰耀感觉身上一阵的轻松,然后起身告辞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他的母后欧阳兰馨却开始辗转反侧,坐立不安起来,梁朝笛是纳兰闫旭的私生子?真的会是这样吗?那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总是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而在这不安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痛,让她有些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梁朝笛,你到底是谁?!
不过不管欧阳兰馨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不安,日子还是一点点的过去了。转眼,祭祀前最后的一天到来了。
在这一天,内务府已经将祭祀用的牲畜全部宰好,制作成祭品,而这通常会花费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毕竟祭品要求的从来都是精益求精,没有最精致,只有更精致。
而夜晚到来的时候,由太常寺卿率领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派虎贲军团团围住,不能出任何纰漏。而这神牌位包括了大日神,夜明之神,二十八星宿以及风雨雷电诸神的神位;同时还有开国帝君,以及史上贤君的牌位,让他们也一同享用供品。
而这一夜再次守卫的不是别人,正是虎贲军将军,他带着自己的亲兵亲自守护着最后一层。
“将军,真的需要这样吗?”一个年轻的小兵感受着这压抑的氛围,忍不住的搓了搓自己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问道。
“安静。”虎贲将军是一个狠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斜睨了这小兵一眼,然后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周围,不过没人知道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腹议:
这么多人会有人出来捣乱?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好吧,我们不得不承认很多沉默的人其实都是闷,这个虎贲将军似乎也不例外。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影子突然闯了进来。
“什么人?”
“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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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进家门,好不容易码出来了,呼,去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