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坏事,破事儿都赶了上来,真是要命!
林渺渺不提,宗政都快忘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他心头骤然一跳:“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上次回y国前。”
难怪上一次她一声不吭就走,宗政嘴唇动了动,忽然像大了舌头般,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骤然用力抱住林渺渺:“你听我解释!”
林渺渺点了点头:“好,你解释。”
宗政吸了口气,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思忖着自己的措辞,在这关键时候,他不但没有平日里的头头是道的理由,反而笨嘴笨舌的。
“对不起……我承认我曾经是有些不好的想法,但那都是刚结婚的时候,我现在真的,真的,真的……没那样想过……”
“……我想和你结婚,这段时间,每次有人恭喜我的时候,我都很高兴,林渺渺,你……不要多想……”
林渺渺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宗政把她抱得更紧了,断断续续地想把自己认为能让她高兴的话,都往外倒,刚开始他还有条有理,到后面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林渺渺沉默着,忽然推了推他:“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这种时候,宗政哪儿敢让她一个人走,林渺渺这前科累累的,万一她转头就去了机场,他上哪儿去找。
“我陪你走走。”他攥着她的手,语气坚持。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绝对不打扰你。”
“我想一个人……会舒服点。”她强打着精神应付。
“但我不舒服!”他提高了音量,固执得攥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相信我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字几乎只有一个口型。
林渺渺垂下睫毛,她不是不相信,只是……就如宗政自己说的,人是会变的,现在他爱她,那以后呢,她相信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但这并不能保证以后。
人是会变的。
“……我只是有点儿害怕……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宗政紧紧抿着唇,转过脸猛吸了几口气,又快又急,过了好一会儿他定了定神,再次正视着她的眼睛:“你……保证不会突然就消失,保证不会让我找不到。”
“……好。”
目送林渺渺离开,宗政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猜不到,他像被放在油锅里焖煎,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年前邱淑清忽然心脏病发,被送进医院,他当时站在手术室外的心情一样。
光是等待,就能把人都逼疯。
他在办公室里静默了一会儿,把江泽叫了进来,就算林渺渺的信誉很好,就算她保证了,他还是不敢让她就这么一个人走了。
他刚想给王强打个电话,王强的电话反倒先打来了,说林渺渺不让他们跟,问宗政怎么办。
“你们现在在哪儿?”
王强回答:“停车场。”
宗政挂了电话又给林渺渺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林渺渺才接通。
“你现在还不安全,我不放心……”
他准备说服林渺渺的理由,还没有说完,林渺渺已经轻轻叹息了一声:“宗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见你,不想见和你有关的任何人,事。可以吗?”
宗政茫然地盯着专用电梯里,模糊的倒影,胸腔中一阵又一阵的疼,她的语气很疲倦,最后一句请求,即使他有再多的理由来反驳,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退了一步:“……你要去哪儿,总要告诉我吧。”
电话的另一头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想去看看外婆和妈妈。”
从z市到宝蓝乡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抵达外婆故居的院子,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那幢陈旧的房子,已经被翻修得焕然一新,白色的瓷砖,墙漆,落在林渺渺眼里却有些陌生。
她走进院子里,刚回来时,这里都快成了废墟,如果不是小雷带路,她都认不出来,翻修过后,她也认不出来,她没多呆,拿了一些清洁工具,绕到后面的小路,上了山。
前两天下了场的大暴雨,坟墓前很是狼藉,落叶,这段的树枝,潮湿的青苔,还有从泥土中冒出来的野草,虽然狼藉,但又不乏生机。
林渺渺着手打扫起来,打扫完后,才站在坟前汇报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揣在衣兜里的手机忽然“滴”了一声,她低头看了看,是宗政发来的短讯,说他下午没事,可以来接她。
林渺渺没有回复,指尖已经按在了关机的按钮上,又顿住了,最后又把手机塞回了衣兜里。发了一会儿呆,才对着坟墓中的人,说起了烦心的事。
“我知道自己有时很懦弱,这一次我……又想退缩了,可是又舍不得退缩……”
她的面前有两条路,想往前走,似乎又缺乏勇气,想后退,却又舍不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大脑也清透起来,和宗政相处的一幕幕,不间断地在她心间闪现。
想了很久,她问自己,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无非是被伤害,和他离婚,从此老死不想见。
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以承受。
事情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而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她所向往的那样,可以幸福地过完余生。
或许她只需要再勇敢一点儿,再坚持一点儿……
林渺渺离开宝蓝乡,从高速上下来已经四点半了,心情虽然好了很多,但她现在不想回世纪花园,也不想去钟楼,便开着车漫无目的在郊区的公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
手机时不时就“滴”一声,一开始宗政东拉西扯地询问暗示她该回去了,后来则变成了一些煽情的表白,然后是逗人开心的笑话,图片,半个小时前宗政又开始暗示她该回家了。
林渺渺扫了一眼,就算她想勇敢一点儿,再坚持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现在,她不想理他。
快六点的时候,手机再次“滴”了一声,林渺渺点开短信,却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短讯是顾容的手机发来的。
以林渺渺和顾容的关系,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联络,她知道这是顾容的电话,还是因为过一段时间是林彦的大寿,顾容打过一次电话,冷淡地通知过她。
顾容约她见面,并告知了地址:子牙河桃花山别墅12号。
这个地址林渺渺并不陌生,郁欣的工作室就在子牙河,不远就是桃花山别墅,某天,她去郁欣工作室时,就看见过顾容开车从旁经过。
她盯着短讯怔怔出神,她和顾容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相容,对顾容的观感也十分的复杂,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尽管如此,林渺渺还是调转了方向,开往子牙河。
林渺渺将车停在别墅外的大门口,按了门铃,别墅里却没有人来开门,她正踌躇着是否要给顾容打个电话,手一推铁门,门却被她轻轻推开了。
六点半,夏季的天色依旧明亮,太阳从地平线落了下去,漫天的晚霞给这座郊区的别墅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外纱,尤显得静谧,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隐去了。
林渺渺顺着白色的石板路一直走到正门口,门虚掩着,她站在门口给顾容打了个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
林渺渺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但她已经站在门口了,好歹也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吧?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了门,客厅里没有灯,落地窗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显得格外的昏暗,林渺渺找到门口的灯光按钮,将垂吊着的数盏水晶灯打开,走了进去。
“有人吗?”她站在客厅里,喊了一句。
别墅里依旧静悄悄的,她提高了警觉,有了上一次海力士酒店的事,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但这一次是顾容,而这个别墅也确实是顾容名下的别墅。
她站在客厅里又等了一会儿,心中的不安也更多了一分,她想查看一下房间,但最终站在客厅里没有动,而是转身离开了别墅。
坐回车里,她又给顾容打了个电话,电话依旧无人接听,难道是顾容故意耍她?林渺渺拧着眉,顾容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想不明白原因,便不再多想,调转方向,就准备离开,她沿着来时的路,才刚到6号别墅门口,就听见了呼啸而来的警笛声,声声凄厉,如刀锋一般尖锐,将静谧的桃花山似乎都要撕裂。
林渺渺在4号别墅的门口,被三辆警车拦了下来,还有两辆警车飞快地越过她,一直朝里飞驰而去。
拦住她的人,领头的就是负责过车祸案,海力士坠楼案的王旭。
王旭客气地请她下车,林渺渺心中一惊,脑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下午发生的事,难道并不是顾容在耍她,而是又出了事?如果她没有当机立断地离开,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堵在了12号别墅里?
“王队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王旭审视地盯着她,不答反问:“宗太太是从12号别墅出来的吗?”
林渺渺沉默了两秒,在前两次的案子中,王旭负责办理她的案件,双方有过几次接触,但她还没傻到认为双方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旋转的警灯和他的同事,都以警惕审视的目光在看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依旧是一个警察,而她……
或许已经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嫌疑犯。
林渺渺同样不答反问:“王队长是在审讯我吗?”
王旭招来一个警察,当着林渺渺的面,吩咐他把桃花山别墅的监控录像找来。
她沉默地听完后,忽然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对不起宗太太,你还不能走……”他抬起头,目光沉静而锐利,“宗太太,我们在十多分钟前接到了求救电话,报案人称,顾容女士遇到了危险,向她求救,在顾容女士的求救短讯中,提及她已经被你刺伤……”
林渺渺豁然抬头,震惊地睁大了眼,王旭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说:“我的同事已经去了12号别墅……”
“队长,后备箱上有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进入阴谋的最后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