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好?”赤着脚站在窗边的路宇腾一步一步走向兰岚,嘴角始终噙着玩味的笑意,骨节分明的食指将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古铜色的胸膛那几道抓痕尤为的刺眼。“这就是你的酒品好?”
兰岚心虚的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坚信自己一百年不解释。如果……她不将白嫩嫩的爪子藏进被窝里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兰岚整个人恨不得缩进被窝里,他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睁得更圆更大,以为这场男人女人的对决是以眼睛大小决胜的么?
佳人那宛若如临大敌的可爱模样取悦了路宇腾,把玩着她如玉的耳垂,他轻言:“以后,没有我在,你不许喝酒!”
兰岚瘪瘪嘴,抓着软和的被子将自己团团盖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和泛着浅浅红晕的脸颊,一点儿也没身在别人床上的自觉。小嘴儿撅得老高,不让人家喝酒什么的最讨厌了!
在男人的注视下,所有的抗议之词默默吞了回去,太过郁闷的兰岚再次投入大床的怀抱,还孩子气地别过身子。
路宇腾无声而笑,她到底知不知道是在谁的床上?
另一头,韩家可就炸开锅了。
韩贤宇那一脸、一身的伤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一个肩负着路韩两家联姻希望的人,在即将订婚的前夕,居然成了这个样子……韩贤宇丢不起这人,韩家更是丢不起这人!
索性,脸上的红痕过两日自然会消减,身体上的有衣服遮挡,也还好。
韩贤宇最在乎的,就是自个儿这张俊脸。
要是顶着这张受伤的脸,别说是去路家商谈订婚事宜,就是踏出自家的房门,韩贤宇都羞耻。
偷鸡不成蚀把米,长这么大,韩贤宇还从来没受过这等气!更何况是在这紧要关头,若不是路羽鸢好哄,那女人就彻底坏了他的大事!
越想越不甘心,韩贤宇暗暗发誓,非得找到那个女人不可!
阿Ken是将兰岚带去的人,自然成了韩贤宇第一个发怒的对象,他浑然忘记了当初是谁非要兰岚不可。
他甚至不想听阿Ken再说任何一句废话,在他看来阿Ken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再次将兰岚带到他的面前!
至于后果如何,韩贤宇阴暗一笑,他会让那个女人终身后悔那样对待他韩贤宇。
抱着这样的“壮志雄心”,韩贤宇在养伤期间过得还算惬意。
没几天,脸上的伤不仔细瞧的话是瞧不出痕迹了,韩贤宇与其母亲正式登门,这亦是韩贤宇第一次见路羽鸢传说中的大哥——路宇腾。
一踏进路家的大门,敏感的韩贤宇就觉得气氛很是不同寻常,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来敲定订婚事宜的么?怎么有种是来筹备丧事的视觉感?
一进正厅,韩贤宇被吓了一大跳,这齐刷刷的一群人是怎么回事?这是五大姑七大婆,路家所有的亲戚都来了的节奏?
心中万分揣测和疑惑,而韩贤宇面上却是一点儿不显,和煦有礼的微笑恰到好处,最是让人如沐春风。然而,很可惜,今天,他的“特技”是收不到什么效果的了。
如若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这些人始终停止了背脊,仿佛身后有人拿着枪抵着他们一般,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的笑更是生生挤出来的,刻板非常。
正中央坐着的是如今路家最德高望重的人——路叶秀云,自从十年前路老爷子不再管事后,她毅然成了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她向来说一不二,几乎无人敢违背她的命令,当然,只是几乎。
从路叶秀云还算保养得当的容貌上可以看出年轻时她的风采,一丝不苟的发鬓高高盘上,连眉毛都修得完美无缺,不难看出她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如果将她看作是普通的妇人就大错特错了!路叶秀云出身名门,自小就接受着贵女教育,更是宫廷礼仪的佼佼者,让人挑不出丝毫的差错!
然而,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中满是骄傲和不满,她路叶秀云绝对不是一个宽以待人的慈祥老者。
路叶秀云虽然嫡妻,膝下却无子,唯有一亲生女儿。庶子虽表面孝顺,但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她习惯了将所有的权利握在自个儿手中,而丈夫……如若不是他,她也不用听命于一个毛头小子,她的丈夫啊,就是个无心的人,信他还不如信自己。
坐在路叶秀云右下方的,就是路羽鸢的父亲——路非凡。
说到路非凡就不得不说他那些个风流韵事,常常在八卦周刊上看到他跟小嫩模亲密无间的身影,昔年健硕有型的身材早在声色中走了样。不过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只要兜里有钱,多的是美女投怀送抱!
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路非凡此刻却咬着烟头,眉宇间尽是不耐烦,然而终是没有拂袖而去。
按理说韩家人正式登门,理应热情相迎才是,眼下别说是热情了,就是一张笑脸都没有。一个个如临大敌,仿佛上门的不是未来亲家,而是纠缠一生的冤家。
这是怎么了?韩贤宇无声地询问路羽鸢。
路羽鸢扯了扯他的手,不说话,同样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路叶秀云沉吟半响,见那人迟迟未到,朝着韩夫人点点头:“我们的路大少依旧不见踪影,总不能让未来亲家等他一人吧?让夫人见笑了,实在失礼。”
韩夫人哪里受得住路老太太这声抱歉,连忙回礼,语气更为谦卑,唯恐让老太太心生不满,路韩两家联姻之事夭折。
谁人不知,路家老太太动一动,整个路家都会沸腾,几乎所有人为她马首是瞻。
路叶秀云很是满意,笑意真切了几分:“韩家是书香世家,才能教养出贤宇这样温文尔雅,知礼数的好孩子。贤宇对我们羽鸢有多好,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门婚事,老太太我是赞同的……”
“虽然我路家家大业大,不过羽鸢是孙子辈唯一的女儿,事关你我两家的颜面,即便只是订婚也马虎不得,必须得办得热热闹闹的……韩夫人,没问题吧?”
“当然,当然!”韩夫人连连称是,能榜上路家这颗大树,不用他们说,这订婚定然要办得轰动,举国皆知才好。
对于两家的婚事,路非凡早有想法,此刻更不可能闷不做声,急忙插话:“可不是,羽鸢可是我的宝贝女儿,不能受半点的委屈。”至于是否受委屈,就直接体现在聘礼上。
韩贤宇恭敬地将礼单呈给路老太太,待老太太详阅之后,进而递给路非凡。
别墅豪车自然不会少,路非凡看中的反而是现金,那近八位数的礼金使得他满意得眉开眼笑:“贤宇真是有心,看来是非我们羽鸢不娶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真以为韩家富可敌国了?不过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谁也不肯吃亏罢了。
韩夫人笑容可掬,心知老太太这关是过了,慈爱地望着路羽鸢,漂亮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可不是,如今像羽鸢这样好的女孩儿不多见了,这样优秀的儿媳妇值得我们韩家付出所有。”
“我路宇腾的妹妹有多优秀无需他人拍马屁,至于你韩家有没有倾尽所有,你我心知肚明!”如此不留情面的话,除了路宇腾,就没有第二个人,尤其是路老太太刚点了头,这不是直接打脸么?
韩夫人当然不认识路宇腾,当下就黑了脸,碍于老太太在前,假笑着问:“这位是?”
路叶秀云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的纹路抖了三抖,笑不达眼底:“这位就是我们的路大少,羽鸢的大哥。”决口不提他身为路家掌权者的身份,她亦不承认。
“原来是路大少……”韩夫人起身相迎,路宇腾却不曾停下脚步,径直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
只见他手一抬,路非凡不情不愿的将礼单交给他。
他们不是父子吗?韩贤宇和韩夫人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路家父子不合的传言是真的?
路宇腾垂眸晃了两眼,唇角的弧度讽刺极了:“8888888这数字倒是挺吉利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高悬的心稳稳落地,可以松一口气了……而路非凡则多了一份紧张,难道他也看中韩家的礼金,想要分一杯羹?
路非凡正猜想着,那冰冷如千年寒雪的声音再次响起,矛头直接指向他:“就这么点儿钱,就让你把女儿给卖了?”
“哥!”路羽鸢惊呼。
“不孝子,你说什么!”路非凡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那脸色怎一个难堪了得。
“集团这几年景况很不好吗?身为总经理兼股东的你,居然沦落到卖女求荣的地步了?”男人的声音很冷,没有丝毫的起伏,却尖锐地撕开路非凡光鲜的表层,将最不堪的污垢显露人前。
“逆子,逆子!你生来就是给老子添堵的!”一干亲戚无一不在隔岸观火幸灾乐祸,他们最爱看的就是父子相爱相杀的好戏,下不了台的路非凡气得直跳脚。
长子常年呆在国外,一年难得回家一次,最开心的便是他,他巴不得他死在异乡才好。每每与他说上一句话,他路非凡都会短命三年。
父亲的怒火,路宇腾仿若未闻,眸子深处韩贤宇的影子渐渐近了:“你就是韩贤宇?”面前这张脸跟那晚的猪头判若两人,但是在外炫耀傍上路家掌上明珠的人只会是他。
“你好,初次见面……”
无视伸过来的那双手,路宇腾慵懒地靠着沙发,那是极具攻击力的姿势:“长得是不错。”潜在的意思就是他靠着一身好皮囊虏获女人心,怪不得将他的妹妹迷得团团转。
“……”韩贤宇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攻击的话不会出自初次见面之人的口。
“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路羽鸢怒目相向,眼神中却隐藏着只有路宇腾看得懂的哀求。
“这就是你寻死觅活要嫁的人?”路宇腾冷言冷语,即便是妹妹,也没有好脸色。“你择偶标准倒是十年如一日。”
路羽鸢险些尖叫:“哥,贤宇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路宇腾冷酷反问,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掩盖不住的恶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