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出去了,床上的两个人呼地坐起来,迅速地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
谈溦溦穿戴整齐后,扭头一看朗如焜,只披着他的那件睡袍,半个胸脯都袒露在外,光着两条腿,斜倚着墙,略歪着头,看着她。
他这个样子,慵懒之中透着几分性感,谈溦溦不由看得脸红:“你……能不能把自己包严实一点儿?”
朗如焜耸耸肩:“你现在害羞了?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闭嘴吧!”谈溦溦脸都红起来了,“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我要赶紧洗漱去了,朗朗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她就低着头钻进了卫生间。
朗如焜随后就跟了进去,贴在她的身后,抱着她的腰,在她的身上磨蹭着:“你这么快就忘了?要不要我现在帮你重温一遍?”
谈溦溦能感觉到他身上某一个早晨起来比较兴奋的部位,就抵在她的臀上,她吓坏了,转身推开他:“你疯了?朗朗马上就会回来的,你是想让他看到吗?”
“他早晚要习惯爸爸妈妈之间的亲热,看见就看见呗。”朗如焜满不在乎,又要从正面“进攻”她。
谈溦溦在卫生间里躲闪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朗朗还小,有些事他不明白的。”
“那他不是还没回来吗?我给了他任务,让他给我搭配一套衣服,恐怕他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把衣服挑好呢。”朗如焜不依不饶,终于把谈溦溦逼到了卫生间的墙角。
谈溦溦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牙膏,被挤在墙角里,无处可逃,生气地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把牙刷插时你的鼻孔里。”
“你要把牙刷插到哪里都可以,我不介意你有一点儿重口味的癖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借你用一下,先解决一下我的问题。”朗如焜说着话,撩起了谈溦溦的裙子。
“别……不能这样……”谈溦溦丢了牙刷和牙膏,想要夺回自己的阵地。
朗如焜不给她反抗的空间和机会,立即把她翻转身,让她面对着墙,将她挤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
一想到朗朗随时可能会出现,谈溦溦就有些紧张。这种紧张的情绪令她没有办法放松,身体绷得紧紧的。
朗如焜感受到了比昨晚更加有力地,像是要把他挤出去一样。于是他便更加用力,反抗她的排斥。
“你别这样……我担心……”
“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儿……”
一个要摆脱,一个要制服,两个人较力之下,竟然在一开始就产生了猛烈的快感。这种情况之下,朗如焜哪里舍得放开她?
就在这如火如荼的时刻,卫生间门外传来朗朗的声音:“衣服拿来啦……咦?人呢?”
他这一声喊,卫生间里的两个人立即弹开。
朗如焜将睡袍一裹,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谈溦溦迅速地将底裤提上去,放下了裙子。
两个人刚整理了,卫生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朗朗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看到他们在里面,他放心地笑了:“原来你们在这里,我拿来衣服喽……你们在干什么?”
“妈妈……刷牙洗脸啊,洗漱完毕,带你去散步啊。”谈溦溦努力镇定下来,幸亏她只开了卫生间的小灯,光线不太明亮,朗朗也看不到她脸上的红云。
“可是我好饿啊,我还没有吃早餐呢。”朗朗觉得她的程序不对,便纠正她。
“对!那咱们就先吃早餐,吃过了早餐去散步,好不好?你先把衣服放下,在外面等着妈妈。”谈溦溦说着话,弯腰捡起了丢在地上的牙膏牙刷,开着热水冲洗牙刷。
“好吧。”朗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服,半提半拖着,好像已经脏了,便转身离开卫生间门口,找地方放衣服去了。
朗朗一消失,朗如焜马上凑到谈溦溦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往他身上摁下去:“把朗朗交待给别人照顾吧,我们继续好不好?”
谈溦溦碰到那里,知道他现在一定不好受,便促狭地笑了:“要不我把朗朗带走,你自己在这里解决一下吧。”
朗如焜欲求不满,正百爪挠心,听她这样说,气得想咬她一口。
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再度被拉开,朗朗的小脑袋又探了进来。他看着朗如焜:“你不是要我拿衣服来穿吗?你赖在这里做什么?出来穿衣服呀。”
朗如焜别提多郁闷了,瞪了朗朗一眼,说:“瞧瞧你!多亮的大灯泡!爸爸还要洗澡呢!洗了澡再穿衣服!”
“快去吧,没人跟你抢浴室,好好洗个冷水澡吧。”谈溦溦指了指浴室,还特意强调了冷水澡三个字。
朗如焜不情不愿地嘀咕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天天靠洗冷水澡解决问题,很伤身体的!”
等他进了浴室,关上了门,朗朗问:“妈妈,他说的是什么问题?”
“哦……他皮肤痒,洗热水澡会更痒,所以需要洗冷水澡。”谈溦溦向朗朗这样解释。
“你不痒是吗?你要不要也洗个冷水澡啊?”浴室里的朗如焜隐约听到她的话,大声地吼出来。
“我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你是活该!自找的!洗好了出来换衣服哦,别辜负了朗朗的劳动。”谈溦溦笑着,擦好了脸,出了卫生间。
其实刚才谈溦溦也有一种红烧肉只吃了一口就被端走的不满足感,但是做为一个母亲,她更关注朗朗的感受,所以她很容易就转移了注意力。
朗如焜洗了一个冷水澡出来,还是满腹怨念的样子。
朗朗把他拿来衣服抱到朗如焜面前:“喏,我给你搭配的衣服,快穿上吧。”
“谢谢儿子……”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朗如焜就见识了小家伙的神奇搭配功力。
只见他手里有一件墨绿的真丝衬衫,一件水蓝色的一料扣西服外套,还有一条紫色斜条纹的领带。这些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下身的衣服是一条黄地儿印白色海鸟的沙滩短裤!
这一身也太热闹了!他要是这样穿上了,岂不是可以直接去马戏团的舞台上演小丑了吗?
“哦……”他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看到谈溦溦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整理好的头发,一边偷眼看着他手里的衣服,抿唇忍笑。
“你别笑!你倒是说说,这身衣服能穿吗?”朗如焜想把说坏话的责任推给她。
谁知谈溦溦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打量了一番,非常肯定地点头:“我觉得我儿子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时尚大师!这一身衣服搭配得……太见功力了!不但能穿,而且穿上去会非常好看!”
“你穿给我看看。”本来朗朗只是随便应付差事,听妈妈这么一夸奖,他马上觉得自己又长了一个本事,小腰板也挺得直直的。
“这样……爸爸比较古板,不太懂得时尚,我回去自己找一身衣服穿吧。”朗如焜为了逃避穿这一身小丑装,提着衣服就要走。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谈溦溦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口,堵住了朗如焜的去路,“你让我儿子去拿衣服,他精心为你挑选好了这一身,又抱着这一堆衣服从二楼爬到三楼,结果你又不穿了?你也太不尊重我儿子的劳动了吧?”
“就是!你自己可以下楼穿衣服,为什么还要我去?”朗朗也追过来,控诉朗如焜。
朗如焜瞪谈溦溦:“你让开!”
“不让!我要替我儿子鸣冤,除非你穿上这身衣服,今天一整天都不许换下来!否则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儿!”谈溦溦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坏坏地笑着,看着朗如焜。
“你不穿,你还让我拿,我爬得好累的,腿都酸了……”朗朗使出他的杀手锏来,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朗如焜见他要哭,马上屈服:“谁说我不穿?我只不过是害羞,不好意思当着你们的面儿换衣服罢了!我现在就穿,马上就穿!一天都不换下来!”
说完,他就拎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谈溦溦立即伸出手掌:“耶!搞定他了!来!givefive!”
朗朗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击掌相庆的,但他还是和妈妈击了一下掌,然后他问:“妈妈,我真的能成为时尚大师吗?”
“绝对能!一会儿他出来了,你看看就知道了!”谈溦溦冲着儿子竖起大拇指。
朗朗得到妈妈的夸赞,心里还挺高兴。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儿不明白,忍不住又问:“妈妈,时尚大师是做什么的?”
朗如焜进了卫生后,久久没有出来。
谈溦溦便去敲卫生间的门:“喂!喂!朗如焜!你在里面睡着了吗?”
在她的不断催促下,一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朗如焜从里走了出来。
他果然把朗朗拿来的全套衣服都穿上了,连领带都结好了。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不自在地说:“我这身上的第一件衣服都价格不菲啊,可是为什么穿在一起会有这么……这么奇妙的效果呢?”
“我知道了!”朗朗看出门道儿来了,“像马戏团的小丑儿!”
“哈哈!”谈溦溦实在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这样不太合适,对不对?我去换掉好不好?”朗如焜跟朗朗商量。
“为什么要换掉?很好看啊!我最喜欢马戏团的小丑儿,好好笑的!”朗朗是真心觉得这个造型不错,上前拉住了朗如焜的手,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欢喜的光亮。
虽然朗如焜现在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当儿子软软的小胖手拉住他的手指时,当他接触到儿子亮晶晶的目光时,他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好吧,既然儿子这么喜欢,他就穿一天又如何!反正没人敢笑他!
“是吗?既然我儿子喜欢,那我就不脱了!我就穿一天!”朗如焜咬着牙,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来。
谈溦溦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心里被满满的感动充盈着。
她了解朗如焜,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面子比命重要。他在别人的印象中,一直是一副冷酷的拒人于之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有这个样子他才能保持他的权威。
他和谈溦溦关系最好的时候,即便在别人的眼里,他已经把谈溦溦宠上了天,他也不会为了谈溦溦做过分丢脸的事。求婚那天,他跪着求她嫁给他,是他在她面前能展现出的最低姿态了。
现在为了儿子,他竟然愿意扮小丑,是他的变化太大,还是儿子的魅力太大?
“好好笑……”朗朗看着朗如焜,捂着嘴乐。
“宝贝儿,要不然……还是让他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吧,小丑也只是在舞台上啊,他又不要上舞台……”谈溦溦想要给朗如焜解围。
朗朗兴致正高呢,被妈妈泼冷水,非常不高兴,一握拳:“不要!我喜欢!这样好看!”
“不换不换!谁说我要换?我也喜欢!我也觉得这样好看!”朗如焜把朗朗抱了起来,“肚子好饿,我们下楼吃早餐喽。”
朗朗丝毫不抗拒朗如焜的亲近,趴在他的肩膀上,冲着谈溦溦眨眼睛,有一种小阴谋得逞后的小得意。
谈溦溦只好跟在他们身后,也出了房间。
一出门,就有两个佣人看到了朗如焜的装扮,顿时石化,张着嘴巴愣在那里,面部抽搐,不知该做何反应:“先……先生……”
朗如焜得意地掂了掂怀里的朗朗,对两个佣人说:“这是我儿子给我搭配的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好……好看……”
佣人们在家里遇到朗如焜,是要低头打招呼的。可是通常情况下,朗如焜都不会回应,情绪好的时候,他会点一下头,情绪不好的时候,他就像是没看见他们。
今天他突然对他们说这么多话,两个人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了。
“我儿子厉害吧?”朗如焜又掂了掂朗朗,生怕两个佣人看不到他怀里抱着儿子。
“小朗哥最厉害了!虎父无犬子嘛!”两个佣人缓过神儿来了,马屁也拍得顺溜了。
谈溦溦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催促朗如焜:“朗朗饿了,快去吃早饭吧。”
朗如焜这才抱着朗朗,继续往楼下走去。
谈溦溦往前走了几步,转回头,就看到两个佣人头抵着头咬耳朵,窃窃私语着,抖着肩膀偷笑。
到了一楼,正遇上韦野平推门进来,看到朗如焜的样子,皱了眉头,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还以为他自己看错人了:“焜哥,你这是……”
“我儿子给我搭配的衣服,他喜欢看我这样穿,我就穿着让他高兴喽。”朗如焜神情泰然自若,对韦野平说道。
韦野平定力不错,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好吧,反正慕提岛上都是自己人,倒也无所谓的。”
“哇哇哇!”一阵夸张的惊叫声从身后传来,朗如焜不用回身,就知道是遐儿出现了。
惊叫声未落,遐儿已经旋风般冲到朗如焜的身边了。她扯着朗如焜那么系在蓝色西装里墨绿色衬衫上的紫色领带,夸张地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我的天哪!焜哥你……我是不是看错人了?你是焜哥吗?你这是要登台表演吗?”
朗如焜拽回自己的领带,掖好了,说:“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我儿子高兴,我登台表演也是无所谓的!”
“你这沙滩裤……哈哈……你这一身色彩太丰富了!太搞笑了!”遐儿丝毫不给朗如焜面子,捧腹大笑起来。
“闭嘴!你看看你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韦野平也想笑,可是他不能不顾及朗如焜的面子,硬是忍住了。
“你不想笑吗?你忍得脸都红啦!焜哥这个样子太好玩了,哈哈!”遐儿笑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朗朗就有些疑惑了,问朗如焜:“她为什么笑成这样?”
朗如焜其实也很想笑的,他咳了一声,说:“她大概觉得我这一身太精彩了吧。”
“太……太精彩了!”遐儿边笑边竖起大拇指。
朗朗觉得竖大拇指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赞扬。他不由地兴奋起来:“好看吗?你要不要也这样穿?我可以帮你哟。”
“要!当然要!”遐儿马上点头,“我也要穿成这样,太欢乐了!”
谈溦溦没想到遐儿会答应,马上阻止她:“朗朗闹着你玩呢,你别当真。”
“为什么不当真!焜哥都可以穿成这样,我有什么不可以?不如我们就把今天定为小丑主题日,慕提岛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打扮成小丑,谁扮得最像,焜哥要重奖噢!”遐儿提议道。
朗如焜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啊!他答应了儿子,这一套衣服要穿一天的!其实他也知道,大家都想笑他。那还不如大家都穿成这样,谁也别笑谁!
“好主意!儿子!遐儿姐姐这个主意很酷,对不对?”朗如焜立即赞成。
朗朗当然是爱热闹的,想一想这个岛变成一个大的马戏团,他就激动不已,双手举得高高的:“我赞同!小丑日!我也扮小丑!”
谈溦溦不得不承认,遐儿的这个建议不但给朗如焜解了围,而且还让朗朗这一天都有得玩,真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难道她真的老了,思维都不够年轻活跃了吗?
朗朗吵着要扮小丑,谈溦溦不得不带着他回楼上。她学朗朗的招术,将不可能搭在一起的颜色拼凑起来,给他穿红裤子绿上衣,外面再罩一件奶牛马甲,还给他画了白脸红鼻头。
朗朗嚷着要她也扮起来,她当然不能拒绝,把她当女仆时穿的那一身金色紧身衣翻了出来,上衣太暴露,不能穿,她便只穿了那条金色的短裙,套上一件白色的紧身毛衣,白袜子,红色圆头皮鞋,还戴了一顶红色的礼帽,看起来像是八音盒里的跳舞娃娃。
母子二人打扮好了,再下楼去,就发现整座城堡里的人都变成了马戏团里的小丑。
因为朗如焜传下话去,晚上会有一个评比,唯一的一位评委就是他的儿子朗朗,谁扮的小丑最能得到朗朗的欢心,谁就会得到一颗产自缅甸的红宝石!
那颗红宝石,被锁在一个小小的玻璃柜里,就摆在大厅的正中央。人们来来回回地走,都可以看到它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宝石哎!谁不喜欢?所以大家都在自己的装扮上花了心思,而且每个人遇到朗朗,都凑上来打招呼,想要混个脸儿熟。
“小朗哥,你今天好帅……”
“小朗哥,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好笑?”
“小朗哥,我打扮得像不像啊?还有哪里需要改一下?”
朗朗像是置身一个大型的马戏团中,眼花缭乱,高兴得快要疯掉了。
这个时候,金莎和丽琪齐聚在莫莉的房间里,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装扮着小丑,一边抱怨着。
丽琪的话最多,手里拿着一顶金色的假发,骂道:“贱人!两个都是贱人!她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是她们随意摆弄的玩具吗?今天让我们扮小丑,说不定明天就让我们扮成狗呢!”
“有红宝石哦!那可不是一般的红宝石哦,那是缅甸的鸽血红宝石,价格不菲的,你不想要吧?”莫莉冷冷地瞥了丽琪一眼,讥讽道。
丽琪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不能让别人赢走那颗宝石!既然都被别人耍弄了,不如赢一颗宝石回来,我心理也平衡一些!”
说完,她套上那顶金色的假发,离开了。
她刚走,莫莉就看向金莎:“你不想赢宝石吗?”莫莉的心情非常不好,她昨天晚上被朗如焜撵出了房间后,亲眼看着他去了谈溦溦的卧室,再也没有出来。直到今天早晨,他才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抱着他的儿子,后面跟着谈溦溦,心情大好地下楼来。
莫莉十分清楚,如果朗如焜和谈溦溦的重修旧好,那么这个岛上将不会有她存在的余地。
可是她一时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一筹莫展。
所以,丽琪和金莎跑到她的房间,向她控诉那个可笑的“小丑主题日”,她很烦躁的。她比她们两个更加痛恨所谓的“小丑主题日”,痛恨所有与谈溦溦母子有关的事。
撵走了丽琪,见金莎还在,她便问:“你不想赢宝石吗?你这装扮也不行啊,太敷衍了吧,不像个小丑,倒像一个芭比娃娃。”
金莎冷笑一声:“可笑!自己玩就算了,非要大家都陪着疯。这样下去还了得?哪天要是小朗哥想看鲨鱼吃人,我们是不是要亲自去以身饲鲨啊?”
莫莉笑得比她还冷:“金莎,你想得太多了,你不会有以身饲鲨的机会,你看吧,谈溦溦搞定焜哥之时,就是我们离开慕提岛之日。还是多为以后想一想吧,不知道焜哥会怎么安排我们呢。”
“男人果然都是犯贱的!越是对他不好的女人,他越是当宝贝一样。像我们这样忠心耿耿顺从听话的女人,他反而不待见。”
金莎很少会表现出这么明确的怨恨来,让莫莉吃了一惊:“呀!你今天怎么了?不就是扮个小丑吗?你不爱扮,就装病不要出门好了。”
“扮小丑算什么事?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抓狂呢。我是为我们自己不值,为焜哥担心!他好像已经忘了,那个女人是一个警察!她那么善于欺骗,他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金莎忿忿不平道。
莫莉琢磨了一下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便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有话直说好吗?不要拐弯抹角。”
金莎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件东西来:“你看,这是我在谈溦溦住过的那间小屋里发现的。”
莫莉接过来一看,是一只小小的玳瑁蜻蜓发饰。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个东西仍什么特别,就问:“这不就是一个发夹吗?这个东西怎么了?上面有字?是别的男人送给谈溦溦的?”
金莎见她看不懂,不免有点儿得意,伸出手指,按了按蜻蜓的眼睛。
只听“啪”的一声轻微响动,蜻蜓的腹部铜片往两边弹开,露出里面一个红色的按钮来。
莫莉大吃一惊:“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不会是跟踪定位器什么的吧?”
“定位?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谁不知道她在慕提岛上,还要定什么位?”金莎显然仔细研究过这个东西,语气很肯定。
“那你说是什么?你跟我卖什么关子啊?”莫莉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也弄不清楚,我又不能把它拆开来研究,但是我仔细看了一下,应该是无线信号发射器之类的东西。”金莎说。
莫莉马上想起来,上次杜奋来岛上,在餐厅里与谈溦溦的那一段对话。他劝谈溦溦,既然逃不掉,还不如再当一次卧底。他的意思是,只有端了朗如焜的老窝,彻底搞垮朗如焜,谈溦溦才有自由的希望。
朗如焜当时还听到了那一段监听录音,事后他非常愤怒,对谈溦溦也是格外不好。
可是这一次回来,他似乎忘了这件事,竟然和谈溦溦浓情蜜意的好了起来。
金莎说得没错,男人真是犯贱!你拿他当宝,他就拿你当草,你拿他当草,他反而当你是宝贝。
莫莉捏着那只蜻蜓,向金莎确认:“你怎么找到它的?确定这是谈溦溦的东西吗?”
“当然,那天晚上小朗哥生病,事发突然,谈溦溦急匆匆就走了,也没来得及把这东西带走吧。这次她回来,焜哥要她搬到楼上,指使我去整理她以前的东西,我就在她以前住的小屋里发现了这个。”
“你打算怎么办?”莫莉问金莎。
金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怎么办,焜哥是不会相信我的,我把它给你喽,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扔了它,还是交给焜哥,你决定吧,毕竟你说话焜哥还能听进去一些。”
莫莉想了想,也没客气,就把那个蜻蜓发饰收了起来。
她清楚,金莎这个人狡猾得很,不肯做坏人。她也不在乎被金莎利用这一回,搞掉谈溦溦,金莎和丽琪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莫莉,你说焜哥会不会喜欢上遐儿那个小丫头?”金莎问莫莉。
莫莉转回头,往自己的脸上扑着粉,说:“不可能,那个丫头留在这个岛上的意义,就是让谈溦溦不好受。”
“是吗?看来我们都不够份量让谈溦溦吃醋啊……”金莎自嘲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我还真的要装病了,我要回房间睡大觉去了。”
说完,她就走了。
可是她临走前撂下的那一句话,却梗在莫莉的胸口,让她好不憋气。
她也是一个美人儿,也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怎么她连让谈溦溦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吗?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她咬着牙,往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白粉,画了大大的黑眼圈,红鼻头,大红嘴巴。然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狠道:“莫莉,你是斗不过谈溦溦!你以后就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吧!”
说完,她“呼”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整栋城堡都是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小丑,令她心烦不已。她到处找朗如焜,可是却找不到,便随便抓了一个人问:“焜哥呢?”
“焜哥带着小朗哥和谈警官,还有遐儿小姐,他们一帮人去海滩了,他们要在那里办野餐会,这不,我正要给他们送食材酒水呢。”佣人说道。
莫莉掀开每一个保鲜盒看了一眼,里面装着处理好的海鲜,腌渍好的肉,还有刚出烤炉的小点心,冰啤酒等等。
看来朗如焜的心情很好啊,昨晚谈溦溦那个女人很卖力地讨好他了吧?
莫莉怨恨地想着,恨不能学丽琪,往那些食材里丢些毒药进去。
可是她没有那样做,她知道那是最愚蠢的办法。丽琪那件事还没有完,她知道朗如焜早晚能查清楚的。
“海鲜都是新鲜的吗?可不能把小朗哥吃坏了肠胃,后果很严重的,你要忘了上次的教训!”莫莉拿出她慕提岛大管家的派头来。
“放心,都是今天早晨刚下船的,很新鲜。”那人答应了一声,就干活去了。
莫莉转了一圈,偌大的城堡里,都是一些扮相奇怪的人走来走去,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她在屋子里呆不下了,便抬腿往外走去。
她倒要看一看,他们在海滩上是怎么开心的!
“你这是要往海滩上送东西吗?”在大门口,她遇到一个开着电瓶车的佣人,便拦住了他。
“是啊,莫莉小姐,我要往海边送水果。”佣人指了指后面的保鲜盒。
莫莉把他从车上拽下来,说:“正好我要去那边,我送就好了,你回去吧。”
毕竟朗如焜没有邀请她参加海滩上的野餐会,她还是需要找个理由,才好出现在那里,否则朗如焜问她去干什么,她岂不是尴尬?
莫莉开着电瓶车,将两大盒子洗切好的新鲜水果送到了海滩上。
车子停下来后,她招呼人过来搬水果,她则倚在电瓶车上,看着海滩上那些快乐的人们。
沙滩上支着五个遮阳蓬,遮阳蓬下面就是宽大的秋千椅,可躺可坐。此刻,只有一个遮阳蓬下面有人,便是奶奶周小玉。老太太窝在软软的秋千椅里,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前面。
在她的前方,慕提岛白色的沙滩上,朗如焜、朗朗和遐儿、韦野平已经闹成了一团。
朗如焜把朗朗扛在肩膀上,在前面奔跑着,遐儿和韦野平在后面追赶着,他们的身上丢沙子。朗朗骑在爸爸的肩膀上,紧紧地抱着他的头,大声笑着喊着:“快跑啊!遐儿姐姐追上来啦!啊啊!她把沙子丢到我脖子里了!”
这一团嬉闹的人群里,看不到谈溦溦的身影。
谈溦溦独自一个人,坐在离遮阳蓬足有一百米远的地方,撑着一把阳伞,端着一杯果汁,安静地坐在沙滩上。
偶尔朗朗尖叫一声,她才会望过去,见朗朗没事,她便扭回头,眼望大海,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谈溦溦是刻意坐到这么远的,她还没有办法原谅周小玉的欺骗,她也没有心情和遐儿他们嬉闹,她有好多的心事,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周小玉远远地看着她,见她怎么也不肯靠近,就从千秋骑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谈溦溦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周小玉走过来了,她刚想站起来躲避,周小玉冲她招手,说道:“岛上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
谈溦溦便又坐下了。
周小玉走到谈溦溦的身边,坐下:“你躲什么,怕我?”
谈溦溦先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说:“是啊,我怕你呢。你先是不说话,让大家都以为你是一个哑巴,对你没有戒备心。我以前傻乎乎的,对你说了多少心里话?结果你又突然开始讲话了!你竟然成了朗如焜的亲奶奶!我那么相信你,把你接进家里,你却帮着他骗我,把我劫回这里来。人家说人老奸滑,我是不敢再接近你了。”
“奸滑?你就这样说自己的奶奶吗?”周小玉沉了脸。
谈溦溦也觉得自己用词过分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是朗如焜的奶奶,可不是我的奶奶……”
“我是不是你的奶奶,你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你说我人老奸滑,倒也没有错。我经过的事太多了,你们这些小打小闹,在我眼里根本不算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被我骗一回是值得的。”周小玉说。
其实谈溦溦今天心情很不错的,她和朗如焜的关系突然好了起来,这令她对周小玉的恨意也减轻了。
她只是有些迷茫,并且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对自己和朗如焜的关系没有太多的信心。
见谈溦溦不说话,周小玉便自己继续说:“看吧,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感觉焜儿不一样了?我看你们相处得也不错,这两天都在一起呢。”
“就怕好景不长。”谈溦溦眯了眯眼睛,叹气说道。
“你为什么讲这么不吉利的话?只要他待你好,你待他好,怎么会好景不长?你不想给朗朗一个健全的家庭生活吗?”
“我怎么不想?可是他的爸爸和妈妈根本不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能拼凑到一起吗?我是不可能当黑道大嫂的,他愿意为了我们母子放弃龙联帮吗?”这个问题像一根鱼刺,一直扎在谈溦溦的喉咙里,即便再高兴,她也不会忘形到忽略掉这个现实问题。
周小玉笑了一下:“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喽!”
“我?”谈溦溦终于肯转过头,正视周小玉了,“婆婆,你以为我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他放弃一年几十亿的收益,弃暗投明?”
“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如果你对他无关紧要,他出狱后,轻松可以弄死你,或者干脆忘记你。他这么折腾,你都感觉不到他的心意吗?”周小玉帮自己的孙子说话。
谈溦溦撇了撇嘴:“我也不是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只是他有心意又如何?他只想困住我,驯服我,改变我……”
“溦溦,你是个聪明女子,也是个强悍女子。有些事,只有你努力过了,才有资格说行与不行。如果你直接放弃,那就不要怪任何人。”周小玉语重心长地对谈溦溦说。
谈溦溦心动了一下: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朗如焜真能为了我和朗朗,放弃他们家传了三代的黑道生意,金盆洗手吗?我对朗如焜真的那么重要?他真的会为了我改变?
“以后叫我奶奶,不要叫我婆婆,我已经不是那个哑巴老太太了……我回去了,你愿意晒太阳,就接着晒吧,我快要晒晕了。”说着话,周小玉站起来,慢悠悠地回到她的千秋椅上,躺下去歇了。
朗如焜远远地看到周小玉和谈溦溦在说话,他便把朗朗交给韦野平,走过去取了一些吃的东西,端着走向谈溦溦。
“你还要躲这么远晒太阳吗?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朗如焜把一盘点心递给谈溦溦。
“我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谈溦溦接过点心,吃了起来。
“一定关我的事吧,我奶奶现在只关心我的事。”朗如焜坐下来,喝着啤酒。
谈溦溦瞄他一眼,哼道:“有奶奶疼了不起吗?我也是有妈的人!”
“你跟我争这个干什么?”朗如焜笑了一下,“大家都玩得那么开心,你坐在这里想什么呢?还是昨晚累坏了,今天玩不动了?”
“咳咳!”他又提昨晚的事,谈溦溦顿时呛到,“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早晨我还没有尽兴,所以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这事儿呢。吃不饱肚子的人,当然时刻都在惦记着食物喽!”说着话,朗如焜冲着谈溦溦眨了眨眼,“要不要趁着他们不注意,我们找一个地方,把早晨进行到一半的事情做完?”
谈溦溦羞红了脸,拿着叉子一指他身后:“你自己看看,都往这边看着呢,怎么可能没人注意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朗如焜回头看一眼,果然见那边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摇头说道:“这些人真是太不识趣了,赶紧吃东西睡午觉啊!看什么看……哎?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谈溦溦隐约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好主意,可是她的问话才出口,他已经跳起来,跑远了。
朗如焜跑回遮阳蓬那里,想要招呼一个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电瓶车上的莫莉。
他走过去,莫莉赶紧从电瓶车上跳下来:“焜哥……”
“莫莉,你去叫人开一辆摩托行艇过来。”他也不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问她过来干什么,开口就下命令。
莫莉捏了捏口袋里的玳瑁蜻蜓,忍不住道:“焜哥,我来找你有事。”
“恩?什么事?很急吗?等我下午回去再说好吗?”朗如焜有些魂不守舍。
“这个……”莫莉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说什么,朗如焜都未见得能听进去,“也没有那么紧急,回头再说吧……我去叫人准备摩托艇。”
莫莉说完,跳上电瓶车,开走了。
朗如焜又叫来韦野平,对他说:“你照顾好朗朗和奶奶,我带谈溦溦出海一趟。”
韦野平低下头,答应了一声:“焜哥放心。”
朗如焜便走到食物区,用保鲜盒装了一些吃的喝的,搬起来往谈溦溦那边去。
遐儿正和朗朗堆沙堡,看见朗如焜搬那么多东西过去,便站起来:“焜哥,你要做什么呀?我也要去。”
“我也去!”朗朗也站起来,拔腿往妈妈那边跑过去。
韦野平赶紧拦住朗朗,抱住他:“小朗哥乖,爸爸和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谈,你先跟遐儿姐姐玩,等他们谈完了事情,就会过来陪你的,好吗?”
“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朗朗有一种被忽略的不快感。
“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不懂的……”韦野平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刺痛了一下。
遐儿走过来,拍了拍韦野平的肩膀:“表哥,你好伟大!”
“胡说什么?”韦野平瞪遐儿一眼。
遐儿也不怕他,趴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我的好哥哥,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如果你成功了,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咱们兄妹合作,互利双赢,你说好不好?”
韦野平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遐儿看穿了,顿时羞恼:“我明天就送你走!你在这儿,非搞出大事来不可!”
遐儿满不在乎地扭着腰:“你说对了,我就是来搞大事的!你敢逼我走,我就敢从后山崖上跳下去,不信你试一试!”
“你……”韦野平气得直瞪眼。
“哎呀!有船!”朗朗指着谈溦溦的方向,大叫了一声,接着拔腿就往那边跑。
他只知道在海上跑的都是船,不知道那是一艘摩托艇。
那摩托艇就停在朗如焜的前面,他先是把吃的东西装到艇上去,回头冲着谈溦溦招手。谈溦溦完全不理他,反而站了起来,想要迎着朗朗跑回去。
朗如焜纵身一跃,从摩托艇上跳下来,几步就追上了谈溦溦,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拖上了摩托艇。
朗朗被韦野平拦下,不依地叫着:“我要找妈妈,你看你看!那个人把妈妈抢走啦!”
这个时候,周小玉已经晃悠到了朗朗身边,拉起他的小手,笑眯眯地说:“那个人是你爸爸,你要尊重他!以后叫他爸爸,知道了吗?”
“他抢我妈妈!”朗朗指着已经发动的摩托艇,着急地说道。
“爸爸和妈妈刚才是闹着玩,他们要出海捉大鱼给朗朗,你跟着老奶奶,咱们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醒了他们就回来了。”周小玉牵着朗朗的小手,往遮阳蓬下面走去。
“我也要捉大鱼,他们为什么不带我?”朗朗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委屈地撅着嘴。
“船太小了,坐不下三个人。”周小玉随口扯着。
朗朗还真相信了,跟着周小玉来到遮阳蓬下面,坐到秋千椅上,看着摩托艇像一条飞鱼一样,在海面上飞掠,他惆怅地叹了一声:“唉……捉大鱼也不带我,都不爱我了吗?”
朗朗由周小玉照顾,韦野平轻松了,便走到最边上的那个遮阳蓬上面,身子一歪,倒下去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遐儿看着朗如焜带谈溦溦乘摩托艇远去了,眼睛眨巴眨巴,来到韦野平面前,小声骂他一句:“真没用,明明就喜欢,却不敢追!看来只有我能帮你了!”
“你给我闭嘴!你再说话,我现在就把你丢进海里去!”韦野平火大得很。
朗如焜强行把谈溦溦拖上了摩托艇,载着她往大海的深处驶去。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谈溦溦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她又不好在沙滩上和朗如焜争起来,最后也只能被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