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中,重生镇的一角,浊酒一壶走天下正苦着一张面容,怅然若失地站在清冷的角落里,茫然无措地望着数米外的街道上那喧闹的人群,神情、举止,处处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仿若有着一条无形的天堑将浊酒一壶走天下与那一街之隔的盛景一剖为二,分成两个世界似的。
前一日,对于浊酒一壶走天下来说,真可谓是黄粱一梦,明明梦中的荣华富贵伸手可及,可到头来,还是落了个空儿,不及金鸡一鸣。那种梦与现实的落差,真是扎得人……心房生疼啊。特别是在真实地品尝了一把如羊羔一样,在引颈待宰时的迷茫、在刀剑加身时的惧怕,以及在被人吃得连骨头亦不剩时的耻辱后,浊酒一壶走天下更是万念俱灰,连带地,就算是第二天堂那初放光的天穹,看上去,亦是暮气满满。
“哒哒哒……”霍然,伴着点点轻重不一的步履声,浊酒一壶走天下的边上,倏尔多了三个样貌各异的大男人,这些人轮番上前,友好地拍了拍浊酒一壶走天下肩背,然后,就这么默默地站着,陪在了浊酒一壶走天下的左右。
最末,还是最是俊逸的见习术士“翩翩公子”首先开口安抚道:“老四,别灰心,咱们进第二天堂可是比别人晚的,有什么好处,早叫他们占尽了,所以我们慢点儿来、曲折点也不奇怪不是!说来,这也不该怪你,要怪就该怪那个‘一世逍遥’,这人直到‘远古世纪’关服也没再露面,害你白等了那么些时日,没能及时进‘第二天堂’。”
待得术士的话音落下,最为魁梧的见习战士“浊世公子”便是一挥大手,豪气道:“老四,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掉什么装备,只是失去了些补给品罢了!我给你补齐!至于等级,我们陪你练回来就是了!”
着末,最显文弱的见习刺客“彬彬公子”亦是阴测测道:“嗯,要是老二敢给你不好的物件,我就宰了他。”
一席话说尽,术士“翩翩公子”见浊酒一壶走天下仍然兴致不高、略显呆滞,于是计上心来,又道:“老四,昨天我还见到有人在售卖‘远古世纪’的限量头盔,我这就去给你买来!”
浊酒一壶走天下垂下了头,摇了摇,醇醇闷闷,魂不附体,也不知怎的,就是联想到了滚来的石头和“队长”,于是,就是禁不住,在内心自我发问——他们的“牺牲”换来了石头的顺利逃亡了吗,若是石头“挂了”,他那引以为豪的甲胄掉落了吗,还有,“队长”和那个刺客之间的对决又如何了,倘若“队长”失利了,那他好不容易才积攒的经验又要付之东流了,那么之后,“队长”还会来邀请以往的成员一同练级做任务吗,他们还会再次相遇在某一时空吗。
或许,没在“广场水晶”处看到他们,就是最佳的结果吧。
正是浊酒一壶走天下失神之际,主界面上,一个信封似的白色图标却是落入了他那一对无神的眸子之中。那一秒,浊酒一壶走天下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那是个荒唐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想法……
鬼使神差地,浊酒一壶走天下提了提气,向同伴道:“陪我去取个信件。”讲完,浊酒一壶走天下就是在同学的陪伴下,一步轻一步重地挪着双足,往最近的一个信箱走去。
说是邮箱,其实就只由一根杆子,外加一口置于杆顶的小木箱构成。这个简易的东西就这么静静地杵在了镇口边儿上的一幢小房子旁,周遭没什么人,是以,浊酒一壶走天下没费什么气力,就是掀开了四四方方的小箱子的翻门,从中取走了一封还未拆封的新信件,并将里面的内容读了读。只是,不知为何,浊酒一壶走天下读着读着,却是越读越兴奋,甚至,还一度颤抖着双手,圆瞪着双目,然后,在某个关口,像火山爆发似的,霍地将满腹的激动以一句话的形式,冲着那张巴掌大的信纸歇斯底里地倾吐开去:“队长,队长果然没事!队长果然没事!队长还打赢了那些人!”
见状,战士“浊世公子”单手摩挲着下巴,作思虑状,吐槽道:“老四这是魔怔了吗,一惊一乍的。”
术士“翩翩公子”耸耸肩,一摊两手,赞同道:“我看是!”口上虽是这样说,可术士还是打从心底地为浊酒一壶走天下高兴,好坏浊酒一壶走天下恢复人气了不是。
刺客“彬彬公子”阴笑着,吐出一串使人费解的语句:“魔怔?很好,我记住你了!”
处在同学的议论声中,浊酒一壶走天下在消化完字里行间的信息,并把信儿丢回了箱里后,又是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才是安定了下来,捋了捋刚刚得来的消息,便是一边拽着术士,火烧火燎地就要走,一边还连珠炮似的嘶吼道:“快快快!快跟我去等个人儿!要快!”
瞧见术士被生拉硬拽地带走,战士和刺客虽然有些云里雾里,却还是跟上了浊酒一壶走天下,随其汇入了人流里,往重生镇的某处行去。
接下来,一行四人在抵达目的地后,便是就地潜藏,守株待兔地藏在了一处犄角里,由得浊酒一壶走天下独自一人,严阵以待地,一面盯着来往的行人,一面看住斜对面一户安着粗糙木门的小院落。期间,几人不明所以,便是在枯等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浊酒一壶走天下聊着,跟着,经过一系列旁敲侧击,三位“公子”便是将浊酒一壶走天下掀了个底儿朝天,把其上至“今天的初吻给了谁”,下至“明天内裤的颜色”等杂七杂八的讯息套了个一干二净,其间,就包括与这事有关的些许关键词:“轻柔如雪”、“美女”……
初闻浊酒一壶走天下等候的是位美女,三人并不上心,反倒认为浊酒一壶走天下有些夸大其词,甚至在等待了约莫十来分钟后,还临时改换了主意,劝浊酒一壶走天下赶快去练级,别再做白日梦了,有那精力,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得快。不过,正当三人蹲点蹲得有些浑浑噩噩时,陡然间,所有人却像是三伏天中为人浇了盆冰水那样,一个激灵木木然醒来,动作一致地探头往前望去,就见,入目处,长街上,居然是一派人头攒动的骇人景象!
就像重生镇的玩家倾巢出动了那样。
另外,更让人诧异的是,引领着那一大帮子人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不过,与其说少女是领头人,倒不如说,是后头那伙粘人的家伙正逐着这位少女迟迟不放!
当下,这个少女正顶着“轻柔如雪”四字,在大街上旁若无物地走着,逐步朝浊酒一壶走天下所在的方向靠拢。少女娇艳若花,教人赏心悦目、耳目一新、心头火热,“彬彬公子”等三人隔着老远,甚至可以夸张地嗅到那朵花儿的香味,若偏要从鸡蛋里挑骨头,找点美中不足之处,那只能是其背后那一群蔚为壮观、蠢蠢欲动、“嗡嗡”乱叫的狂蜂浪蝶了。这群人,无时无刻不往少女那投去一道道*不加掩饰的,如同实质的炽烈视线,似要将轻柔如雪吃个透彻一般,大煞风景,并且,一旦轻柔如雪往某侧挪两步,那群人亦会顺从地挪几下,使得街上呈现了别样的景观——一**会移动的人浪。沿途,这股浪潮还会吸纳沿街的摊贩或是闲人,壮大自身,这样,便是使得跟从轻柔如雪的人里,既有上了年岁的大叔,又有稚气未消的年轻人,更不乏壮硕大汉,亦不缺瘦小人员。他们形貌衣衫各不相同,唯一的共通点,大概就是……这批人全是男性吧。
某时,当轻柔如雪有些放缓步调时,一个最靠前的、年约四十的成熟大叔,便是带着一身草率的衣着,快步向前,稍稍快过轻柔如雪一步,然后一面侧身前行,一面偏头回望轻柔如雪,口水哗哗道:“小美女,你这是去哪儿呀,要不要叔叔送送你啊!”
见轻柔如雪并未搭理,中年人遂又改口道:“小美女,你喜不喜欢动物呀,要是喜欢,叔叔可以带你去看金鱼哈!当然,小美女要是怕麻烦,叔叔还可以把金鱼送到小美女的家里去!只要小美女跟叔叔说下你家在哪哦!别担心,叔叔只是看小美女的年龄和我女儿相仿,所以才情不自禁!叔叔的思想,可是和小美女的思想一样纯洁哦!”
轻柔如雪的后侧,一名小年轻发觉中年人既有些不招待见,又探不到口风,便是见机行事,从人缝中火速窜出,就势绕到了轻柔如雪的另一侧与中年人相对的位置,利索地接话道:“如雪妹子可千万别怕麻烦我们啊!上刀山下油锅,我们眉头都不带皱的!有事,放着我们来!”
这一语,旋即引得了一堆人口齿不清的附和。登时,人们便是蜂似的,“嗡嗡嗡”着,争相献着殷勤,将大话吹得漫天飞,让得那源源不断的吵杂声,利剑似的,直插云霄,差点儿将穹顶捅开了窟窿,使得四下里充满了*味儿,接着,场面便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乱成了一团儿,不间断有人从轻柔如雪的两侧浪似的拍来,试图更加靠近轻柔如雪,顷刻间,就是将轻柔如雪困在了一环套一环的人潮中,动弹不得,唯余附近一小块方圆里还算干净,让得轻柔如雪这下子瞧上去,更像是众星捧月那样。
这时,战士“浊世公子”才是如梦初醒地,面向浊酒一壶走天下,猛然以不可置信的口气,大叫道:“老四!那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是啊!”浊酒一壶走天下肯定道,直说得战士犹遭雷击似的,目瞪口呆,“你们不也看见了,她就叫‘轻柔如雪’,那么大的字,不难分辨啊!”
闻得战士与浊酒一壶走天下的对话,术士“翩翩公子”亦是醒过神儿来,重重推了浊酒一壶走天下一把,才是咬牙切齿道:“老四!好你个老四!你可真够仗义的!平日里兄弟们可是待你不薄啊,你就这么回报我们?有这么好的资源,你竟然私藏不报!可真有你的!”
术士一边斥责着,一边还狠狠注视着浊酒一壶走天下,好似要剐下浊酒一壶走天下的一块肉那样,“真正”的轻柔如雪,其容颜,可比浊酒一壶走天下口中所描绘的更加惊艳,具体地说,轻柔如雪可不是“好看”这种“粗鄙”、“庸俗”的词儿可以讨巧描述的,轻柔如雪所拥有的那种独特的气质,是难以言喻的,只能说,轻柔如雪的那个“雪”字,真是……恰如其分!
训斥完浊酒一壶走天下,术士复又将目标移向了轻柔如雪,让得心里的**像是野草一样疯似的生长。术士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轻柔如雪据为己有,不过,面前那摩肩接踵、叫人头皮发麻的情景,还是教术士的一颗红心渐冷了下来。
终于,瞧着那以轻柔如雪为圆心的动乱越演越烈,有人坐不住了。战士“浊世公子”一把钳住了浊酒一壶走天下的双肩,将其晃了晃,心忧如焚地道:“老四,你不是找轻柔妹妹有要紧事吗,那赶紧的啊,把人家救出来,才好办事啊!”
闻言,术士亦是催促着浊酒一壶走天下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看这水泄不通的情况,就是那蚊子苍蝇来了,亦只能望洋兴叹啊。
浊酒一壶走天下沉吟了片刻,才是智珠在握地,抛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哥几个,听我说,待会老二和我……,老大和老三……这些人……弱鸡……”
听到浊酒一壶走天下的安排,三个人一拍手,当即认同了这份计策,然后就是各自匀了点药品给浊酒一壶走天下。
一切准备妥当后,浊酒一壶走天下就是在战士“浊世公子”的帮助下,好容易在推推搡搡间,挤进了人堆里,只是,即便是由战士开路碾压,可藏在战士后面亦步亦趋的浊酒一壶走天下,还是几乎败下阵来,犹如那些从四面八方汹汹涌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欲意将人压扁的磅礴浪涛,直让浊酒一壶走天下度秒如年,更不提耳边还随时充斥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或可将人逼疯的高分贝喝骂声。
在你推我我挤你中,时光似乎没有了意义。也不知究竟耗费了几许功夫,终究,浊酒一壶走天下还是在快要熬不住时,幸运地挤到了轻柔如雪的旁侧。那时,浊酒一壶走天下便是在离轻柔如雪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一面奋战着,防止随波逐流,一面像雨前钻出水面的鱼儿似的,仰着头,连连呼喊:“如雪!如雪!队长有话要我转告给你!队长有话要我转告给你!”可惜的是,喊声刚一离口,就是在弹指间,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滔天声浪里,就像往江河里丢上一粒沙子似的,连个泡儿也不冒。
不过,正是浊酒一壶走天下喊到有些声嘶力竭时,轻柔如雪竟是朝其所待的方位转了转头,好似瞧了瞧浊酒一壶走天下,又好似什么都没做,一会儿后,才是淡然移开了目光。那一刻,浊酒一壶走天下便是福至心灵似的,在队伍栏里嚷道:“兄弟们,表演时间到啦!”
与此同时,一道细弱的惊雷猝然从天降下,“轰”地在人海中炸开,使得众人在不明所以地愣了一拍后,或是如*桶那样,轰然爆开,或是如惊弓之鸟似的,作鸟兽散。一时间,现场便是人仰马翻,有的往里窜,有的往外逃,好不热闹,更不说还有好事之人在浑水摸鱼,党同伐异,互下黑手,趁机宣泄。
那些兴风作浪的人中,就有战士“浊世公子”。依仗着本身极高的力量,以及时不时劈下的雷轰的威慑,浊世公子“勤勤恳恳”地,在人与人间,开辟了一条通往轻柔如雪的路径。只是,虽说大部分人早就在厮杀与逃窜间稀里糊涂,手足无措,可还有少数人顽固地护着轻柔如雪不走。
“别慌!”这些人当中,一个领导派头的中年人按捺不住性子,遂大喊道,“镇上是不准打斗的!不会死人的!”不过,中年人恰一说罢,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就是很有说服力地,从其眸前闪过,骇得中年人“蹬蹬蹬”退了数步,刚欲张口呵斥,匕首又是扎向了咽喉,让得中年人把话全数咽了回去……除开中年人,其余人亦是享受到了同等的待遇,三不五时,就有雷电往其头上招呼。纵然心知肚明这是“无效”的,可仍是让人心惊胆战。
就这样,在落雷、匕首与拳头的三重震慑下,乱局非但没有平复的征兆,反倒变本加厉,那些还留在当场的人们,更是打出了经验,打出了风采,打得有滋有味,打得尘土飞扬,打得声势浩大,打得不分你我。至于始作俑者——早有预谋的三位“公子”,更是个中好手!战士“浊世公子”深入敌阵挥刀乱舞,刺客“彬彬公子”杀入敌后匕首翻飞,术士“翩翩公子”占据要处木杖扬动——全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轻柔妹妹不见了!啊啊啊啊!”末了,还是一声嚎叫,唤醒了一众男性,使得乱局立时间平定了下来。随即,似是为了证实那句干嚎是真的那样,又有人喊了句“如雪真的凭空消失了!全特么怪那个雷术士!”就是把矛头对准了术士“翩翩公子”,并且,这样的言论,就像会传染与扩散的瘟疫那样,马上引来了类似于“我瞧得一清二楚,罪魁祸首就是那三个人”的纷乱讨伐声,使得人们将“填膺义愤”俱数往“公子们”那里倾泻……
少时,当三名“公子”利用了“下线”、“上线”、“掩耳盗铃”等**,成功逃困后,含轻柔如雪在内的五人,终归得以在一间古宅的外墙的阴影下,完好聚集,边上,是条清冷无光的笔直小巷,在这儿,青苔随处可见,给人以一种落后与差劲的知觉,不过,好歹有好些个好处——不论巷道的哪一头来人了,五人亦可以提前觉察。
待五人依次站好后,浊酒一壶走天下左望望右瞧瞧,见无人跟随,便是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当先启口,喜滋滋道:“好了,总算是逃出生天了!如雪的魅力真是惊人啊!”
被另外四人环在了正中心,轻柔如雪略一扬首,就是缄默着,望向了浊酒一壶走天下,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浊酒一壶走天下被看得有些发毛,只得讪讪低头,补充道:“是这样的,队长通过石头跟我说,只要在某个坐标等着,就能碰上前来上交任务的你。”讲着讲着,浊酒一壶走天下便是越说气势越弱,“我看你……似乎还没和那个npc交流过,要不……你先去向那个npc交任务?”讲到这,浊酒一壶走天下还做贼似的,抬了抬头,偷瞄了下轻柔如雪。
轻柔如雪淡淡道:“还有呢。”
浊酒一壶走天下乖乖回道:“还有,队长让我们去西边……”
正当浊酒一壶走天下说话说至一半时,战士“浊世公子”却是用肩脊撞了撞浊酒一壶走天下,截断了浊酒一壶走天下的话头,抢白道:“老四!你可真没人性!有了女朋友还瞒着兄弟们!没说的!今儿个咱们可要好好庆贺庆贺!”
浊世公子一边说,一边边还往轻柔如雪那儿瞄了瞄。他本来对浊酒一壶走天下所说的“美女”并不抱期望,可是如今轻柔如雪的显露近前,却是叫他的看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乃至以“惊为天人”一词来评价轻柔如雪。
在浊世公子的印象中,有些女人,远观时,美若天仙,近看时,惨不可睹,但是,轻柔如雪并非这一类人。轻柔如雪无论远望近观,俱是上上之选,远时,好似谪仙临世,近时,无瑕无疵,精致得恰到好处,妙不可言!若要说这里面有第二天堂的系统的正面功劳,浊世公子是不信的!唯有轻柔如雪本人是个可人儿,才能全无破绽。反过来说,第二天堂还可能丑化了轻柔如雪呢!
见得战士“浊世公子”这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样子,浊酒一壶走天下慌里慌张地摆摆手,澄清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是我女……”说到这,浊酒一壶走天下的话声第二次被打断。
“老二说的对!老四,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也不提早知会我们一下,就这样冷不防地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害我们什么礼物也没来得及准备,这点要改!要改啊!”术士“翩翩公子”插口道,“明日我们就去给你们置办些礼品!老四不是要换一辆车吗,最新款的,买了!还有,老四不是想养一头宠物吗,蜥蜴怎么样……”
术士一边大谈特谈,一边还悄悄向轻柔如雪的身侧移去,希冀着能够更加贴近轻柔如雪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无须别物,单是与轻柔如雪同处一地,就让人有种怦然心动、如沐春风的爽朗,更不消说,轻柔如雪还是一杯“极品好茶”,饮前清香四散,沁人心鼻,饮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美貌,永远是人类绕不开的话题。
只是,就在术士行将与轻柔如雪近在咫尺时,两人间,倏然有道黑影横插了进来——是刺客“彬彬公子”!只见刺客“彬彬公子”动了动,将原先潇洒靠在墙上的背部挪开,然后特意踱步到轻柔如雪与术士“翩翩公子”中间,把两方隔开,就是怪里怪气地,朝轻柔如雪奚落道:“哼,傲什么傲,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四女友的份上,我们才不救你!”
“真不懂你到底撞了多大的运才会让老四看上!”彬彬公子又道。
闻声,轻柔如雪漠然以对,既不往旁儿闪,又没理会战士和术士的一唱一和,亦不曾对刺客的唱反调有所反应,仅仅在冷场后,转向浊酒一壶走天下,冷冰冰、硬邦邦道,全然没有女声的温柔:“走天下,请你说重点。”
浊酒一壶走天下见轻柔如雪不悦,赶紧打岔:“对对对!正事要紧!队长说了,让我们往西边走,先去一个小村与他和石头汇合,然后执行几个任务,多少弥补一下落云山中的损失!”说完,浊酒一壶走天下就是巴巴地候着轻柔如雪做出答复。
俟候间,大多人各是动了心思。浊酒一壶走天下不想辜负“队长”的信任,期盼轻柔如雪可以同行,战士和术士亦是希望轻柔如雪答应下来,毕竟,要徒步去往西方的村子,没个数小时,怕是拿不下来的,那么,在这样长的一段光景里,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战士和术士默契地相视了下,稍一点头,便是统一了答案。
不过,正是术士和战士对视之时,刺客“彬彬公子”却是率先发话了:“哼,老四,你还是这么马虎!要西行,你了解西方的地形吗,还有,你才掉级,便又要没头没脑地乱跑,不怕掉回零级么!”不待浊酒一壶走天下辩驳,蓦然,彬彬公子话锋一转,“哼,看在你不为困难所动的份上,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地送送你了!”
等得刺客胡吹瞎侃一番,大表忠心后,战士和术士亦是信誓旦旦、自告奋勇,表面上嚷嚷着要护送弱不禁风的浊酒一壶走天下去天涯海角,说什么兄弟情深义重,心上,却是骂着刺客不厚道,把好处都给占了!
“走天下,请你带路。”不多时,轻柔如雪轻吐数字,同意随浊酒一壶走天下去与滚来的石头见面。
得知轻柔如雪没有反对,以浊酒一壶走天下为首的四人便是掩护着,先将轻柔如雪送到了一位npc旁,助其提交任务,尔后,四人费尽心力,又是遮遮掩掩,又是偷偷摸摸,才是将轻柔如雪光明正大地送出了重生镇,然后组了个小队儿,径直向西。
刚一离开重生镇,直面着开阔到令人心旷神怡的平原与蓝天,聆听着初时才有的、叫人百听不厌的背景音,三名“公子”便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三人中,尤以刺客“彬彬公子”最为勤快与主动,当一队五人才是从镇口的栅栏旁行开没几步时,刺客就是从极远处生拉硬拽来了一头怪兽。
见此,战士与术士不敢后人,便是一齐上阵——战士顶在前头,在拦截怪物的进攻、直接承受怪物的侵害的同时,还接连打出了手头最绚烂的招式;术士藏于后方,伺机行动,亦是先后唤出了数道气势十足的魔法。随后,在二人的不留余力下,小兽被迫承下了超出低弱生命值数倍的“强力输出”,没用多长时间,便是“昏迷倒地”。
就在怪兽“晕倒”后,战士与术士谁也没有去翻捡可能存在的战利品,只是自以为帅气地在原地摆了个终结姿势,并一先一后地饮下了第一瓶魔力药水,可还未待魔法值彻底补满,那时,刺客又是“敬业地”引来了新的一匹Lv1的怪物。重生镇以西,有着数之不尽的草食类怪兽,这一回,刺客带来的,是一只“小猪”类型的怪物。
一旁,浊酒一壶走天下和轻柔如雪正欲替下刺客等人,最少也要帮他们撑过药效,可那三人却是迅捷地环住小猪,将浊酒一壶走天下与轻柔如雪隔在后边,不允许他们插手,美其名曰,要浊酒一壶走天下小两口好好歇息。
一面倒的战斗间,战士“浊世公子”找了个机会,便是对术士“翩翩公子”耳语道:“你看,刚才她心疼我了!是怕我太累了才要来帮手的!”说着,战士还偏了偏头,悄然往轻柔如雪那儿点了点。
少顷,术士亦向战士贴耳私语,驳斥道:“胡说八道!她在意的是我!”
“哼,担忧的是我!”正当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时,刺客遽然冒了出来,阴冷道,掐断了二人的争执。
见情势有些剑拔弩张,术士于是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来比比看,看谁先和她说上话!”
“说上话算什么本事!不如改成谁先将她逗笑!或是得到她的夸赞!”
“好!”
“一言为定!”
就这样,在美好前景的刺激下,三人无不各显神通,在轻柔如雪跟前,展现着自我强大的模样——刺客竭力引怪,好似有着用不完的体力;战士拼命抗怪,生猛犹若深海蛟龙;术士可劲儿释放法术,手中的法术“噼里啪啦”就没断过……纵使累的满头大汗,三人仍旧不亦乐乎,让得打怪的效率看似很高,可实际上,步行了大半天,行程才磨蹭着推进了少许。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队伍还是渐渐步入了草原的深处。时下,四周除了蔓生的绿草见长外,那环伺的敌人亦是变成了2-3级不等的、善于呼朋引伴的小猪,这让得刺客不免四处碰壁,再无法那样好整以暇,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刺客拉怪时所展露的水准,显得时高时低,有时可以妥善带回一只小怪,有时又会牢牢吸引住三两只小猪的“仇恨”,使得术士和战士这两名主攻手只好不要钱似的喝着药剂,短短数分钟内,“咕嘟咕嘟”三五瓶不同品种的各色药物便是入了两位在心中叫苦不迭的大男人的口。
只可惜,即使战士与术士拼了命拆东墙补西墙,但是,那险情依旧不为所动,接踵扑来,直至将这支团队推至分崩离析的边缘。未几,最后一根稻草亦是无声无息地降临——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或是滚滚的雪崩那样,突如其来,越滚越大,及至势不可挡。
就在刺客一面得意洋洋地展示着个人“过人的技巧”,马不停蹄地将新一批怪物往回儿引,一面认定,自个儿在追逐轻柔如雪的这条道路上遥遥领先时,一道道划破长空的高亢猪叫声,却是蓦地将刺客从美梦中倒拽了出来,迫得刺客不得不立马弃下怪兽,同时拨开一丛丛碍事的青草,飞快地向队友所处之地冲去。
当刺客排开最后一束杂草,放目看去时,便见,他的三个兄弟与轻柔如雪正叫五只小猪锁在了正中央,进退维谷!这些小猪并不简单,将五人困于一隅后,便是三番五次,展开了迅猛的攻势。小猪的行为模式颇为单调,就是在折返间,冲冲冲冲冲!小猪全力冲锋时,就像是犁地那样,在连绵的“唰唰唰”声里,易如反掌地,将成块成块地草儿带倒,使得草中留下了一条条粗细长短有别的轨道,若有人不慎杵在了小猪的前路上,还不愿自动避让,那么,小猪亦不介意将之视若草芥,一并碾过,多数时候,小猪会在横冲直撞间与人擦肩掠过,将人惊出一身冷汗,不时,小猪还会炮弹似的,扑入人的怀中,将人撞个满怀——或是把其撞得摇摇晃晃,或是使之仰头倒下,如是一来,电光石火间,小猪就是冲乱了由五人构建成的神形俱散的拙劣阵型,叫这个临时小组变得岌岌可危,时刻有着团灭的可能。
惊慌中,彬彬公子猛吸了口凉气,便是匆忙前扑,欲将队员如数营救,未料,祸不单行,背面,一只小猪却是“呼哧呼哧”,乍然加速,携裹着狂暴的风势,“呼呼呼”地朝着刺客奔来,动作迅速到了极点,只留给刺客一转身的余地,于是,刺客在转体后,只得一边束手无策地看着小猪的“可怖”的身形在他那略带惊惧的双眸中连续放大,嗅着小猪那越发浓烈的刺鼻臭味,体会着源自其健壮体魄的扑面热度,一边惶惶然心颤着……
最终,小猪“哗啦”一跃,好似泰山压来那样,在一记闷闷的“砰”中,正面顶中了刺客,将刺客顶了个重心不稳,摇摇摆摆,使得刺客犹似遭了重物的捶打似的,在胸口扩开了一阵阵强烈的痛楚,然后在无力中,颓然跌倒,让得余下的小猪亦是获得了解放似的,撒蹄狂奔,加入了同类的疯狂派对,闹了个天翻地覆,闹得那渗人的蹄声不绝于耳,直叫五人的情形雪上加霜。
叫小猪粗鲁地将队形切割成了不均等的几块,各人的举动,差异颇大,术士和战士强颜欢笑着,在自保之余,还瞧准了时机,在小猪集体降速时,跌跌撞撞地,挪到了轻柔如雪的身旁,一左一右护住轻柔如雪。与两人的狼狈相对比,轻柔如雪,这个名字里带“柔”的,貌似文弱不堪的小姑娘,竟还带着几分从容,似乎从始至终,就未露怯。至于遭到战士、术士“放弃”的浊酒一壶走天下,早早便在奔波间提心吊胆,身心俱疲,“吭吭哧哧”地吐着粗气。
“要是队长和石头在这就好了。”浊酒一壶走天下抹了把汗水,自言自语道,倘能得到队长和石头的相助,什么怪兽什么险况,还不是手到擒来、信手摆平!
“这还是没遇上那些爱好劫掠的玩家啊。”浊酒一壶走天下又是叹了句,便是透过缝隙,把其他人的境况收归于心,然后专心躲避,“何止天差地别呀……”
临末,还是由术士“翩翩公子”扯开嗓子,撕开喧嚣,放声抚慰道:“别慌!别慌!我有办法了!”术士强作镇定下令,“老二,快用群攻技能!”
战士听言,顿时苦笑着,垂下了里的兵器,往泥里一插,泄气道:“早用了!”
术士匆匆避开飞扑过来的小猪,上气不接下气地惊异道:“什么时候的事!”
战士没敢搭话,先是沉默了数息,才是破口大骂:“全怪老三!不靠谱!旧的还没杀完,就又往回领!老三!说你呢!还不快些把怪引走!”谩骂时,战士还一挑武器,将旁边的泥土搅得纷纷扬扬。
听完战士的暴吼,术士即刻缄口不言,使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气味。
骤然,正是队内陷于死寂时,轻柔如雪却是轻启皓齿,用一贯的生硬语气轻轻道:“战士,你拦住那只猪的路线。”轻柔如雪明确地点了点某只减了速儿的小猪,命令战士“浊世公子”前去抵挡,“术士,你去牵制那两只猪,刺客,你把能拉走的拉走。走天下,你去帮战士,逐一清理小猪。”
听得轻柔如雪的言语,战士便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在接二连三地,吞下了最后一丁点的回复气血值的物品,强行将生命值拉满后,就是奋力顶住了那只将要重新进行猛冲的小猪,使其寸步难移。这时,战士才意识到,未能纵情奔动的小猪,其凶悍程度,何止下降了七八分!另一方面,术士连同浊酒一壶走天下与刺客,亦是按照轻柔如雪的吩咐,各行其是——轻柔如雪与浊酒一壶走天下不顾一切地集中火力攻向那只与战士缠斗的小猪;术士咬着铁齿,一人独斗两头小猪;刺客将离得近、气血值多的小猪一一领走……
逐渐地,局势就是往好的一面持续转变。不过,叫人始料未及的是,一头小猪突然“从无到有”,猛地奔掠开来,直冲刺客,刺客灵巧避过,小猪就是去势不减地,继续驰骋,犁出了一条直线轨迹,只是,线儿的另一头,是正好背对着小猪站着、正在施法的轻柔如雪!
刹那间,一干人就是为之齐齐色变,战士“浊世公子”更是分了神儿,稍不注意,就叫手上刚“拉好”的小猪一个拱鼻,拱得踉踉跄跄,只得任由小猪自如来去,然后,同样冲向轻柔如雪……
“不……”那一秒,战士不禁哀嚎了一声,刺客亦是伸了伸手儿,作势要隔空抓住小猪的尾巴,却是一点儿用处亦没有,须臾间,小猪就是要与轻柔如雪如期相撞……
“裤衩——”可就在那最紧要的关头,一个人影儿却是无征无兆地闯入了这片战场,横在了第一只小猪前进的线路上。随即,荒野上空,便是传开了一道剧烈的金铁碰撞声……
似乎,还有豪迈的笑声夹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