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影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忆潇。此时的忆潇已经是怒到极点,淡蓝的眼眸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忆潇瞪着绝影,接着怒吼道:“你一直都只记得紫苑小时候背叛你,不告而别……可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没有紫苑当初救你,你又怎么会活到今天?”
绝影闻言,低下头没有说话。看着绝影此时的模样,忆潇稍稍镇静了下来,调整了呼吸,接着冷冷的说道:“那年紫苑离开你,是情非得已,她是被她师父姬灵天强行带走的……”
“什……么?”绝影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忆潇。
“对,没错……”忆潇面无表情的看着绝影,不带感情地说着:“那一年,紫苑在你们天火帮秘密学习秘药,偶然遇见了你,并和你产生了情愫。她对我说过,那一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可好景不长,有一天,她的师父姬灵天突然找到她,要她立刻返回药师谷,并且永远不得踏进天火帮一步。紫苑不解,可她师父却不肯多说什么,只是一味地要她回去。紫苑无奈,只得恳求师父再让她见你一面,跟你告个别……”
话到这里,忆潇意味深长的看了绝影一眼,接着说道:“可不知怎的,紫苑的师父对于此事态度十分坚决,不允许紫苑再见你一面,紫苑没有办法,就想背着师父偷偷出来见你……可没想到,却被她师父发现。姬灵天大怒,一气之下,将紫苑打成重伤,绑回药师谷内,责令紫苑在她有生之年,不得踏出药师谷半步……师命难违,紫苑这才杳无音讯,从此再未见过你……”
绝影听见这一番话,早已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等了半响,才不可置信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紫苑……不早点……告诉我……”
“哼……你有给她说明真相的机会吗?”忆潇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愤怒:“你只是一味的想要报复、报复,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这些事,原本她是打算亲口告诉你的……”
绝影低下了头,他的身体因为愧疚和悔恨,不住的微微颤抖,忆潇看着他,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悯,她看着绝影,接着说道:“这么多年,紫苑看着你嗜血成性,疯狂成魔,内心止不住的在流泪,即使在我们两教开战的那些年,紫苑也一直在劝说我,要我不要伤你性命,她常常对我说,你本性不坏,只是太孤独了……这些年,她救治了无数被你打成重伤的武林豪杰,她一直把你的罪孽,归结到自己身上,她把当年对你的不告而别,一直是看作是她今生最大的错……”
“不……不要……再说了……”两行清泪顺着绝影带血的脸颊缓缓滑落,绝影的血眸上,第一次盈满了泪水,他后悔自己的冲动与无能,是他的幼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自己深爱多年的人……
看见绝影后悔不已,哽咽无助的样子,忆潇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她转过身,走出了大牢,临走前,她背对着绝影缓缓地说道:“我去求洛依灵……这一次……希望你能珍惜她……”说罢,便离开了牢房。
暮色渐沉,忆潇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吟麟宫的宫门。此时的洛依灵正在和洛情品茶,看见忆潇走进门,不由得有些疑惑。洛情看见忆潇就气不打一处来,可碍于情面,还是装作热情的样子,迎上前,笑着说道:“思霖姐姐怎么这会儿有空过来啊……快坐下吧,跟我们一起喝喝茶吧……”
“嗯……不了……谢谢你……”忆潇客气的笑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她走到洛依灵面前,单膝跪地,对着她低声说道:“我恳请灵王能网开一面,给我解药,让我救救紫苑吧……”
“哦?你认识紫苑?”洛依灵脸上收起了虚伪的笑容,突然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忆潇没有答话,她将另一条腿也跪在了地上,重重的朝洛依灵磕了一个头,接着说道:“紫苑是我的好友,我实在不能丢下她不管……我不晓得紫苑究竟哪里得罪了灵王,但还请灵王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吧……”
洛依灵看着面前一脸恳求的忆潇,眼眸一沉,皱了皱眉,似乎在竭力思考此时的状况。沉默了半响,只见洛依灵诡异一笑,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她看着长跪不起的忆潇,缓缓说道:“我可以给你解药,甚至可以放了绝影,不再计较此事……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管什么条件,我定当万死不辞!”忆潇又重重磕了个头,坚定地说道。
“很好……”洛依灵诡异的说道:“我要你说服皇上——迎娶洛情!”
“什……”忆潇闻言,吃惊的抬起了头。可洛依灵一脸的坚持,似乎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忆潇如同遭到晴天霹雳般呆愣在地上,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她早已被那个有些邪气的皇帝所征服,跟他在一起,仿佛有无数的开心和快乐,每一天都充满了乐趣。可现如今,她却要劝说他去娶别的女人,这对忆潇而言,无疑使最痛苦的决定。可若不答应,那紫苑就要命归黄泉,甚至连绝影,都要为此丧命,想到这,忆潇不禁咬了咬嘴唇,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脸悲怆的缓缓说道:
“我答应你……”
“好,皇妃果然爽快……”洛依灵得意的从衣袋里掏出两个药丸,交给忆潇,说道:“这就是解药,皇妃收下吧……可不要忘了约定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忆潇一脸悲伤的接过解药,转身离开了吟麟宫。
回到大牢,忆潇一把解开束缚绝影的铁索,将怀里的解药递给他,说道:“离开皇宫,这是解药,紫苑就交给你了……”
绝影没有说话,他盯着手上的解药,沉默了一阵,望着忆潇说道:“你……答应了她什么?”
“没什么……”忆潇缓缓地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绝影突然叫住了她:“……谢谢你……”
忆潇一怔,背影也有些僵硬,可她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半饷,她才缓缓的说道:“要谢我的话,就用你的一生让紫苑幸福吧……”说罢,便离开了大牢。
“我一定会的……”绝影望着忆潇消失的背影,喃喃的说道。
月夜,一轮明月缓缓的升起,将皎洁的清辉洒向大地。
又是一轮剧痛过后,紫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已经两天了,自从绝影下落不明离开后,紫苑躺在床上,虚弱不堪,无人照料。如今早已是滴水未进,奄奄一息。她睁开眼,看着这依旧空无一人的房间,悲伤的一笑,无奈的自嘲道:“到最后……你还是……就这样抛弃我了吗……”
窗外的夜市喧嚣嚷嚷,和紫苑内心的凄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紫苑看了看自己衣衫零乱的样子,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她奋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来到大街上,人们纷纷指指点点,不断的对这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人议论纷纷,甚至连小孩子看到她,都尖叫着远远地躲开。可紫苑对于这些,都置若罔闻,只是跌跌撞撞机械的朝前走着。
来到了城门旁的偏僻处,紫苑失魂落魄的走到河边,看着河水中颓废的倒影,她竟悲伤地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哈哈哈哈……”一阵凄惨的笑声如同一个人垂死前的挣扎,让人不忍直视。
“比起无休止的折磨,或许这才是我最好的解脱吧……”紫苑一脸悲伤的看着水面,轻轻地说道:“……至少在最后……没有人会为我流泪……”
说罢,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紫苑一个轻轻的跃身,直直的落进了护城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