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吗?”假山的另一边传来惊讶的问话。听声音,娇娇嫩嫩的,似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婢女。
雪绣闻言心中更是好奇,就听到另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我骗你作甚,这红萝卜你可莫多吃呀。最好往后就别沾了,这可是我一个好姐妹告诉我的,这红萝卜一吃多,就别想有孩子了。”
声音娇嫩的婢女连忙好奇问道:“好姐姐,你那姐妹是如何得知的呀?”
雪绣此时也十分惊讶于这一刚听来的消息,又凑近了假山些许,只听那个有着清脆声线的婢女压低了声音道:“我偷偷跟你说,这个法子可是我那好姐妹家中误打误撞下才知晓的,我那姐妹在别的府里当差,将这法子献给了她的主子,她主子不知用这招整治了后院里多少个姨娘呢,可灵验极了。”
娇嫩的婢女讶异道:“真这般灵验呀,那我可不敢再吃这红萝卜了。”
另一个婢女清脆的笑道:“少吃些便无妨,这东西要吃多了才有效,像我那好姐妹的主子,下手可狠了,顿顿都给她府里的那些姨娘安排用这红萝卜做成的菜肴吃。”
声线娇嫩的婢女忙道:“她就不怕被疑心上么?”
“怕什么,不过是每顿都有几道红萝卜的菜肴罢了,哪个会疑心到这上头去。我实话跟你说,这法子呀,就连大夫也不知道,不然我那姐妹的主子,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用么。”
听到这里,心惊不已的雪绣连忙悄悄退开假山旁,小心的迈着步子走了。
殊不知,待雪绣一走,假山后便走出来两个婢女的身影。
站在左边声音娇嫩的婢女率先道:“姐姐,你说她真会像姨娘想得那般,用上这个法子么?”
右边的婢女笑着开口道:“姨娘可是费心思的查过这雪绣,世子妃上个月刚让人打了她一顿板子,又将其降为普通婢女,只要这雪绣心中有恨,迟早会用上这个法子的。”就算她不用,姨娘也多的是后招。
婢女娇娇的道:“这样一来,就能借这雪绣的手解决世子妃了。”
右边的婢女轻点着头,转身道:“走吧,咱们可以回捻香院领赏了。”
午间,吃过了个头极大,又很是肥美的龙虾后,夏听凝正躺在美人榻上小憩,连带的百里容瑾也在卧她身旁浅眠着。
这会外头的日光有点晒,屋中也有些许闷热,这让夏听凝甚感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子。她这一动,百里容瑾便醒了过来,瞧见夏听凝略有些湿润的脸颊,忙用帕子替她擦了擦。
又挥手招来候在一旁的婢女,让她扇着大蒲扇。有风一吹,夏听凝总算觉得凉快些了,便也不再动,窝着百里容瑾就又睡了过去。
屋外,夕仪拿着绣好的花样前来,却见屋门紧闭,便知夏听凝此时正在午睡,也没敢打扰,识趣的绕到一旁的小间里,找到了晚玉。
晚玉这会正跟绿芜吃着些小点心,她们午间时都留着伺候夏听凝用膳,这会得了空,才能坐下来享用厨房给她们留下的午膳。
二人是夏听凝的贴身婢女,午膳有三菜一汤外加一小碟子点心。也只有在王府,婢女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了。
晚玉刚喝了口茶润润喉,抬眼便见夕仪走了进来,手里还拿这些花样子,便招呼她过来道:“夕仪,这可是前几日派下活计?你跟百桂这么快便绣好了?”
夕仪来到晚玉的跟前,点着头道:“也不算快,我跟百桂又无别的事,每日只需专心做着针线活,几日辰光,哪还绣不完这些花样子。”
绿芜接过那些花样子,瞧了几眼,赞道:“果真绣得极好,世子妃把这活计指给你们,倒还真是指对了。瞧这手艺,活灵活现的,可见是真用了心的。”说完便又将花样子递给了晚玉。
夕仪得了赞赏,话也就更加多了起来,只听见她道:“绿芜姐姐说笑了,我也不会旁的,就这女红还能拿得出手了。又比不得别人,再不用些心,哪能留在世子妃身边当差呀。”
晚玉一听,嗔道:“你这鬼丫头,尽是话里带刺的,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了,怎的就比不得旁人了。”
夕仪闻言这才笑嘻嘻的道:“还不是雪绣,她呀,可能耐了。”
一听是雪绣,绿芜这才正色道:“她怎么了?”这个雪绣上个月才被小姐罚了板子,又给降成普通婢女。现在是又出什么事了不成?
夕仪哼哼道:“她现在被降成普通婢女,可这脾性半点没改,时常对我和百桂呼呼喝喝的,听了真是来气。而且还仗着跟羽杉姐姐的情分,连活也不干了,这会都不知跑到哪去偷懒躲清闲了。我方才走来,特意绕到西边的厢房去看看,居然没一间屋子是打扫干净的,那扫帚跟簸箕还搁在那儿呢。地砖跟桌子什么的也没擦,连个人影都要没瞧见,可不是真能耐了么。不干活也能照拿月银的。”
夕仪心中有气,说起话来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晚玉也听得直皱起了眉,这雪绣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连活也不干了。
绿芜倒还算镇定,对着夕仪道:“这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会跟世子妃说一说的。”
夕仪听后也点了点头,便转身出门回去了。
晚玉气愤的道:“我非得告诉小姐,让她好好治一治那雪绣,这还到底有没有把小姐放在眼里了。”
绿芜嗔怪道:“你先冷静一点,就算要说也得先去看一看情况才是,要是夕仪没有说谎,咱们再禀明小姐。你这般横冲直撞的,可别不小心掉到人家挖好的坑里。”
晚玉听后这才收起气愤,迟疑的道:“不能吧,夕仪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呀。”
绿芜收起花样子,敛着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瞧过了比较稳妥。”
待到夏听凝午睡起身时,晚玉跟绿芜早已候在屋中有大半个时辰了。
夏听凝坐起身来,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百里容瑾看着她的眼眸中染上了浅浅的笑意,洁白的手指轻轻地帮夏听凝理了理微乱的衣裳。
二人一同起身,婢女连忙递上绞干了的帕子,这样的天气,睡醒后总要洗把脸才觉得清爽。
百里容瑾净了脸后,这才轻抱着夏听凝道:“我到书房去处理公务,你若嫌烦闷便看些书,或是让二妹妹过来陪你说话解闷也好。”
夏听凝靠着百里容瑾的肩头,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只管去便是。我让下人给你送些冰好的水果过去。”
百里容瑾露出一抹浅笑,醉人的容颜竟比阳光还要晃眼,低头轻吻了夏听凝一记“我会早些回来陪你用晚膳。”说完后方才松开了手,抬脚去了书房。
晚玉跟绿芜也只当没看到,一心一意的挑选着等会要给夏听凝戴上的首饰。
夏听凝好心情的做到梳妆镜前,任由晚玉为她梳发。
绿芜站在旁边摆着桌上的头饰,又轻轻开口跟夏听凝说了午间夕仪来讲的事,并言明道:“奴婢跟晚玉一同去瞧过了,也问过别的婢女,这西边的厢房是羽杉派给雪绣打扫的。但她却是没去干活,只有一间厢房里瞧着是扫过的,奴婢估摸着羽杉应当是不知此事。”
晚玉也边梳着发边嘀咕道:“不过是几间厢房,手脚麻利的,几个时辰也就收拾出来了,这活又不重,她还真当自个是主子了。”
夏听凝微微浅笑“我有心给她机会,她偏不知道珍惜。让人去把羽杉叫来,这同情心可不是能乱给的。”
绿芜点头,唤来了屋外守着的婢女,让她去将人请来。
羽杉这会正忙着园子里的其它事,冷不丁的听到婢女来说,世子妃找她。虽然心中讶异,但还是将手上的事情交给了底下的人。自己随着来传话的婢女一起走了。
主屋内,夏听凝梳洗完毕后,正坐在桌旁喝着冰好的柚子茶,桌上摆着盘色泽鲜艳的各式水果。
羽杉进屋后,恭敬有加的向夏听凝行了礼。夏听凝轻轻摆手,让对方起身。
柔软的玉手轻捏住瓷杯,淡淡的道:“羽杉,我听下人们说,雪绣被降为普通婢女后,不但不思悔改,现在竟连活也不干了。你,可知此事。”
羽杉闻言一惊,下跪道:“奴婢不知此事,请世子妃恕罪。”
她这几日都在忙着园子里的其它事,自派了些较为轻松的活给雪绣后,自己已有好些时日没去瞧过她了,难道雪绣竟然真的胆大到这种地步了么。
夏听凝清浅一笑,摘了颗青翠翠的葡萄送进嘴里“羽杉,我知道雪绣跟你多年在一起共事,多少有些感情。可你要知道,这善心可是不能随便发的。她既是这般不喜欢打扫屋子,那就派她去洗衣房吧,你好生看着她,她若敢再犯,本世子妃连你一块罚。”
羽杉闻言忙磕头谢恩“是,谢世子妃宽宥,奴婢必定将功折罪。”
羽杉走后,晚玉才低着头问道:“小姐,就这么简单放过雪绣了?”
夏听凝轻笑道:“让她到洗衣房去,这还不够重?”那儿的活可不是轻松的。
只不过,夏听凝顿了顿,又道:“我虽贬了她去洗衣房,不过你们还是让人暗中盯着她些,看看她会不会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晚玉跟绿芜闻言自是纷纷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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