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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醒过来时,发觉自个儿正躺在床上。新奇中文.xiniqi.
记忆慢慢儿回笼,她想起了李子睿死在自个儿怀里的那一幕。
抱着头,翻了个身,对着床里侧,泪珠子往外涌。
“冬至啊,你是不是醒了?好点儿没啊?啊?”身后,柳氏担忧的声音传来。
冬至蜷缩了起来,不想应声。
“冬至……”柳氏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许氏却是拉住了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柳氏会意,当下只是担忧地瞧着冬至,却是不敢再喊她。
“娘,我们先出去吧,让冬至自个儿歇着,一会儿咱们再送些吃的过来。”许氏拉着柳氏的手,就要往外走。
柳氏一步三回头,心里念着冬至。这么多年了,她还没瞧见冬至哭过,之前冬至被二郎带回来时,她可是生生被吓着了。这会儿冬至一醒过来,便是这般模样,柳氏只觉得自个儿的心都要碎了。
伍轩儿与小娘跟在柳氏她们身后出了屋子,到了堂屋,转身将冬至屋子的门关了起来。
“冬至这孩子,也不知心里多难受,哎,好好儿的,咋就出了这事儿呐?”柳氏满面愁容,感叹道。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冬至是个什么性子,她们都是知晓的,如今那般一个她们觉着打不垮的人都成如今这样了,可见这回的事儿有多大了。
“子睿那边儿还好吧?咱们去瞧瞧吧?”柳氏沉默半响,开口问道。
伍轩儿上前一步,扶着柳氏,应道:“娘,李爷爷正在给李太医擦身子呢,这会儿谁也不让进,爹和哥他们都在门外守着。这都两个多时辰了,天儿都要黑了,李爷爷还没出来,我怕他是晕在里头了,要不咱们将屋门撞开,去瞧瞧吧?”
柳氏听说李大夫可能晕倒了,当下心里一紧,随即又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李叔就这么一个亲人,如今也去了,这心里怕是不好受的,就让他多陪陪子睿吧。哎,李叔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晓他能不能扛过去。是我们李家欠他们的,来世就是当牛做马,我也要还他。”
说道这儿,大家都是沉默了下来。大致的事儿她们已是知晓了,这李太医是为了救冬至而死的,他们一家子都背了债。
“娘,您还是去歇会儿吧,我们去吩咐厨房熬些粥,一会儿给冬至端进屋。”许氏握着柳氏的手,劝说着她。
柳氏知晓这会儿就是去劝说冬至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当下也就不再待在门口了,等冬至好些了再过来。
等屋子外头没有声音了,冬至才不再克制,任由自个儿抽泣出声。
她张开掌心,到现在她还能感受到掌心的温热。虽然如今她的双手已是被擦洗干净,没有一丝血迹,可她眼前还是一幕幕闪过李子睿那满脸是血地笑着的模样。
这些年,她的心也是越发冷了,死在她手里的人也有好几个了,那些血腥的战场她也去过了,她以为她不会为了这些事儿而伤心,可是当李子睿死在她怀里时,她才发觉她错了。她没有自个儿想象的那般冰冷,她的心是热的,她也是怕血的,她更是怕死人的。
“哇!”摇篮里响起了太初的哭声,随即,便是紧随其后的清芷的哭声。
今日也不知怎的,两个孩子哭得格外凄厉。在两个孩子哭闹了一会儿之后,念次也开始哭了起来。
一向都是不吱声的念次,这回竟是哭得这般凄厉,也不知是出什么事儿了。
冬至心下挂念着几个孩子,当下也顾不得那些情绪,慢慢儿站起身,穿上了鞋子,走到摇篮前,伸手将念次抱了起来。
念次一向是个乖的,今儿个突然哭了起来,冬至直觉是不是病了,当下伸手去摸了他额头,感觉温度正常,当下再去查看他是不是拉了。在瞧见尿布也是干净的之后,她才给念次喂奶。
念次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只是继续哭闹着。
冬至哄了念次几声,发觉念次丝毫没有停歇。当下她再也忍不住,跪倒在摇篮旁边儿,抱着念次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全是母子的哭声。就是一向不睁眼的莫心,都是睁开了双眼,且眼中湿漉漉的。
外头还未走远的柳氏听到哭声,当即转身,急匆匆走到屋子里,推开屋门进来了。
在瞧见冬至这般跪着之后,心下也是感伤地厉害。她将屋门关了起来,抬腿走到冬至身边儿,伸手从冬至怀里将念次抱了出来,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念次哄好了。之后又是哄了太初和清芷。等几个孩子都没再哭闹了之后,柳氏也蹲下了身子,双手环住冬至的肩膀,轻声安抚着:“冬至啊,莫要这般伤心了。子睿那孩子救了你一命,你就得好好儿活着,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娘知晓你是愧疚,觉着对不住他,可他已经死了,你就是再伤心也没啥用处。”
冬至靠在柳氏怀里,只觉得这怀抱极为温暖,当下她不再顾及,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柳氏也知晓她心里不好受,当下也不拦着她,只是抬手一下一下帮着她顺背,让冬至能舒坦些。
家里一向都是被冬至护着,今儿个冬至却是被她抱在怀里安慰着,柳氏这心里是感慨颇多。
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皇上究竟为何要这般对冬至,好几回,若不是冬至帮着解围,皇上都不会这般轻易就获救。如今这些危险都过去了,皇上却是要将冬至赐死!还害得子睿没了,让李叔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往她是觉着墨轩是世子,又只要冬至一人,定是能护冬至周全,也能好好儿疼惜冬至。可如今,皇上却是对冬至下手了,而沈墨轩却是没在京城,压根儿无法护着冬至。她是真有些后悔了,若是当年她找一个普通人家将冬至嫁了,如今冬至在家相夫教子的,多好?何必卷入那些个朝堂之争,让冬至一介女子,却去与那些个男子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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