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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荒原中,骑士牵着马行走。狂风怒吼着将他的黑色大氅吹得猎猎翻滚,时不时露出大氅下战刀的轮廓。马背上坐着风华绝代的少女,她背着行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着远方起伏如巨龙般的山脉,一会儿含情脉脉地凝视那个属于她的骑士。
“米迦,你累不累呀?”少女浅笑着,“我们都走了那么久了,还没有到布加勒斯特吗?”
“我们不去布加勒斯特,”米迦回头看了她一眼,“除非我是活腻歪了!布加勒斯特里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拿我的脑袋去换钱呢!那些名动一方的王阶强者估计也摩拳擦掌等着我送上门去。”
“可是我们在雷鸣平原上转悠了那么多天,可是连雷鸣花的影子都没见着啊!”女孩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自己不好的运气感到烦躁。
米迦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雷鸣花是罕有的天材地宝,只有在雷雨天气中雷鸣花才会在雷鸣平原上出现。倒不是我们瞎转悠,可是这些天来压根就没有下过雨!”
少女自然便是米迦的小未婚妻——茜茜殿下。此时的她鼓着腮帮子,有些气恼地瞪了天空一眼,好像把所有不下雨的罪过都怪在了老天爷身上。
大陆历992年十二月七日,冷冬。
月城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碎雪在天空中肆意地翻滚,像是轻盈的天使的羽毛。街道上,屋檐上都盖着厚厚的白雪,身着棉衣的孩童们在雪地中嬉戏,市民们都走上街头,来迎接这一场昭示着好运的雪。
名媛贵妇,少爷小姐们也都惊喜地出门,迎着满天的雪花前往教堂进行祷告。她们穿着低胸的裙子,外面罩着雪白的狐裘,脚上是三寸高的高跟鞋,这是今年贵族圈里贵妇们最为时髦的打扮。佣人们为她们撑着小伞,免得不长眼的雪落到这些美丽的夫人身上冻伤了她们,自己却站在雪中。
少爷们则都穿上英挺的类似于军装的制服,束身窄腰的设计倒是能很好地勾勒出男人伟岸的线条来,袖口和衣领处都镶上璀璨的银线,再在腰带挂上一把贵族式的长剑,那就完美了。这样的打扮完全取决于女人的审美,今年年初的战争没能改变贵族的生活,却改变了她们惯有的审美观,英武不凡的骑兵们执着战刀闯进了芮尔典帝国,也闯进了贵妇小姐们的心中。
因此穿惯了宽松华美的贵族长袍的少爷或是老爷们不得不换上这样的衣服,只有这样才能在贵族间社交的晚宴上得到小姐和名媛的青睐。要是你仍旧穿着贵族式的长袍参加宴会的话,那么恭喜你,明天你就将成为贵族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他们口中的土鳖。
对于每周前往教堂的祷告在如今看来却更像是一场贵族间的聚会,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奢华的美食餐酒,只有庄严古朴的教堂罢了。
位于城中央的钟塔上,素色衣袍的男人靠坐在巨大的立柱旁,有飘零的雪落在他黑色的短发上,男人手里握着白砂酒瓶,看着远方的天际。这座钟塔是月城所有建筑中最高的,在这上面可以尽情地俯瞰全城。白天在这里能看到屋檐上流动的阳光和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晚上就能看到地上万家灯火的温暖和天上满天星海的璀璨。
男人目光有些迷离。
月城以这座钟塔为界,钟塔北边是上城区,市政厅,教堂,贵族学院和贵族们的豪宅都在那里,那里永远都是那样的美好,宽阔的街道用大理石砖铺成,巨龙石雕的口中喷吐着清泉。钟塔南边就是下城区,平民区,贫民窟和奴隶市场都在这里,贵族们眼中的藏污纳垢之地,风尘女子在街头上招揽客人,而混混和地痞流氓就拿着小刀躲在街头后的巷子里等待肥羊。这里永远都破财不堪,令人作呕。
“一样都是人,何苦分什么上城区下城区呢?”男人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喃喃自语,“麻烦啊麻烦!”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啊!谁规定的人人平等?那都是放屁!”突然有人轻轻地说。
男人扭头一看,立马皱眉:“怎么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和男人一块靠坐在立柱旁的是个男孩,他棕色的头发下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穿着厚厚的棉衣,手里捧着书卷。男人眼尖,一眼便分辨出来了这是《大陆通史》的最后一卷。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男孩微笑,“正如你所说,既然都一样是人,为什么你能上来,而我不能?”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说得对,既然都一样是人,你自然能上来!可是也如你所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平等,又何必多这一条呢?”
“你是希望平等呢?还是希望不平等?”男孩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得睿智的笑容。
男人下意识地回答:“平等!”
“喏,那不就行了,你希望世间万物平等,那我站在这里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男孩依旧笑着。
男孩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到钟塔下的城市里。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啊!有钱有权的人自然属于上等人,而没有钱没有权的人就是下等人。下等人没有钱财权力,就连法律上的平等都不能做到,上等人犯了法,只用花些钱打通关节就没事了,可是下等人只能拿命去扛,”男孩独自说着,目光竟是有些悲伤,“世上所有人都在为上等人服务,所有人都卑躬屈膝像条狗一样巴结他们,哪怕是今天破口大骂上等人的下等人,如果明天他得到了一个为上等人做事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在上等人的脚边跪下摇尾巴,亲吻上等人的鞋子。”
“这就是人性啊!”男人叹气,“你真是个怪胎,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偷看隔壁家女孩子洗澡,你却能看穿人性了!”
“拉斐尔,”男孩忽然看向他,语气中透出积年累月的怨气,“其实你也明白的对吗?我们都是下等人出身,我父亲曾经是城卫军的士兵,我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在街上踩了一个少爷的鞋子,他生气地让佣人把我按到地上,逼迫我帮他舔干净,我不肯,他就踩在我的脸上,骂我是猪猡,是下等人,是肮脏的动物,后来他在我脸上撒尿,我忍了。”
男人默然地听着,他的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男孩的手上,男孩脸庞潮红,竟是有些激动。
“可是谁愿意生来就低人一等,谁愿意一出生就被打上下等人的烙印,难道那些人的血统就比我们高贵吗?”男孩伸手指向钟塔北边的上城区,“他们吃着下等人种的粮食,穿着下等人织的衣服,却每天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让人厌恶啊!”
“莱索,对于你说的,我完全赞同,可是你认为下等人有本事改变这一切吗?下等人就连法律上的平等都做不到,”拉斐尔从男孩手里抢回酒瓶,“我也出身在下等人里,下等人什么也没有,就像是游荡在荒野上的孤魂野鬼,世界都握在上等人手里。”
“不!”莱索声音嘶哑,他大声吼道,“我们有火种,心里的火种!它足以让我们点燃这个世界!把世界上所有的罪孽都烧成灰烬,我们将在灰烬上缔造新的秩序!”
说完他就仰天栽倒在地上,酒瓶里是纯度极高的龙舌兰酒。莱索虽然有超人的智慧,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烈酒呢?
拉斐尔饮了一口酒,淡淡地说:“真是疯狂的想法啊!看起来你把点燃世界的希望都放在老板的身上,不得不说这是个正确的选择,连我都心动了啊!”
他望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孩:“估计你还不知道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可不是你所谓的下等人,他可是那个家族硕果仅存的火苗,这火苗终究会如你所说的点燃世界,因为那个家族的人心里都装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巨龙啊!”
“为了我们的事业,干杯!”他举起酒瓶,仿佛在和一个不存在的人碰杯,“喂!你听了那么久,听够了没有啊!”
忽然有风吹进了钟塔,拉斐尔定睛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海蓝色头发,冰蓝色眼瞳的年轻男人。
“夏欧伦?”
“我对你们的事业没兴趣,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的老板去哪了?”夏欧伦的声音像是万年的寒冰。
“他啊,他去雷鸣平原上找雷鸣花了。”拉斐尔回答。
夏欧伦转身便走。
“喂!这么冷的天,喝口酒再走也不迟啊!”拉斐尔喊住他。
夏欧伦有些迟疑地回头,拉斐尔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白砂酒瓶。
“上好的龙舌兰酒,这可是我的私藏货,连老板都没喝过哟!”
夏欧伦接过白砂酒瓶,凑上去喝了一口。
“怎么样?”拉斐尔笑着问。
夏欧伦没有理他,转身便走,只扔下一句在风里飘散的话。
“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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