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最角落的位子上,于雅倩告诉了卢晨稀他的身世。“……所以,卢晨稀,你现在有很多家人,而且,他们都会对你好。”
卢晨稀看了她好半晌,问:“小倩倩,我为什么会跟家人失散,被爷爷捡到?”
“这……这……”于雅倩迎着他炯炯的目光,抿了抿‘唇’,“卢晨稀,姑姑她,姑姑她一时犯了错,她怕你,怕你跟谢习伦抢东西,所以把你送走了……”
“他们现在就不怕我跟他抢?”他沧桑的脸浮现冷笑。
“卢晨稀,你会吗?”她看着他。
“如果我会呢?”他瞅着她,“小倩倩,如果我跟谢习伦抢,你会支持我吗?”
她水润清澈的眸子染上霜,犹豫了一会,认真地看着他。“我帮你抢。”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她。
“喜欢!我们是家人,家人帮家人很正常。我帮你把他拐出谢家好不好,以后整个谢家都是卢晨稀你的。”她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透着真诚。
卢晨稀朝她苦恼地笑笑。“小倩倩,我对谢家的一切不感兴趣,也不想回谢家。我有你这个家人就够了。”
“卢晨稀,家人多一些不好吗?”她为难了。
“小倩倩,你可以借钱给我吗?”
“可以,你要钱干什么?”
“还给他们!”
“你欠了他们很多钱?”
“这段时间在他们家住在他们家吃……我不想欠他们。”卢晨稀沉下脸。
“……”于雅倩看着他,“卢晨稀,你恨他们吗?他们一直在找你,真的,你应该相信爷爷。”
“不恨!”
“那你恨恨姑姑吗?”
“……”
于雅倩看着愁着脸不说话的卢晨稀,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小倩倩,我想离开这里几天。”他突然开口说道。
“卢晨稀……”
“……”卢晨稀想狠狠干一场架,他用手盖住眼睛。极力压抑心中那股怒气和闷气,“我只是离开几天。”
“卢晨稀……”
卢晨稀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揉’‘揉’她的头发,就走出她不安的视线。吵闹的食堂里,她却觉得好安静,怔怔地看着他孤单的粗犷背影渐渐缩小。
“于雅倩,我们再来打个赌。”
她眨了一下睫‘毛’,厌恶地看着‘私’自坐到对面的龚雪莉。“滚!”她扯扯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字。
龚雪莉无所谓地笑笑。“我是来谢谢你那天推了我一把,我没想到我真的晕过去了,呵,看来上天都帮我。因为那次。伦现在对我态度好了许多,那天我醒来后,伦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于雅倩不看她,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汤匙,‘精’雕细刻的脸看不出情绪‘波’动。
“因为我。伦跟你吵翻,我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于雅倩,要不要跟我再赌一把?我赌你最后会失去伦!”龚雪莉不屑地看着她,嘴角‘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用这副狐狸样勾引男人,不过。伦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不会一直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龚雪莉,如果你想在这里‘激’怒我,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于雅倩抬起头,淡淡地瞄着她。“你还没这种本事。”
龚雪莉的脸变了变,眼睛闪过恨意,随即仓皇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不断地弯头哈腰,慌‘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找麻烦!对不起!我帮你端盘子!”她慌慌张张地拿起于雅倩手中的空餐盘,双手有模有样地颤抖着。
“切!这叛逆‘女’又在欺负人了。”
“连高二的学姐都敢欺负。”
“小声点,别被她盯上了。人家靠山大着呢。”
“说两句又怎么了……”
“……”
于雅倩冷漠地扫视着向她投来关注目光的学生们,没有笑意地弯了弯‘唇’,站起来,盯着一脸惊惶的龚雪莉,低声说:“端盘子很适合你!自贱也很适合你!”
“是!我贱!我该打!”龚雪莉扬起手就狠狠地往自己的脸打去,委屈的泪也跟着流出。“我贱,我该打!”又是狠狠一巴。
于雅倩起初一愣,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随即好心情地笑了。“‘挺’‘精’彩的,继续啊!”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做。好,我继续!”龚雪莉一巴接一巴地往自己脸上拍过去,脸颊已经开始浮肿,红得吓人。
“于于!”洪敏娜端着餐盘跑了过来,看着自扇耳光的龚雪莉,“龚雪莉,你在干嘛?”
“娜娜,你不要管我。于雅倩不叫我停我不敢停。”龚雪莉瞟她一眼,哭着说。
洪敏娜捏捏于雅倩的手,小声说:“于于,你就叫她停吧。”
“我又不是导演,叫她停就停。”于雅倩耸耸肩,搂着她的肩膀走开。“娜娜,怎么这么晚才下来吃饭啊?”
“等小慧,但她去开会了。”洪敏娜回头望了眼依然在扇耳光哭得楚楚可怜的龚雪莉。“于于,这个龚雪莉又得罪你了吗?”
“没有。”
“那她干嘛?”
“自贱!”
“于于!”
“娜娜!”于雅倩斜睨着她,“吃你的饭,别多管闲事。”两人在另外的空位子坐下。
洪敏娜嘟嘟嘴。“于于,那个罗冀真的以后都不会管你在学校的事吗?”
“应该吧。”于雅倩模糊地应一句。罗冀真的没有再派保镖跟着她,也不再干涉她在学校的活动了。
“那以后我们都可以一起吃午饭咯。”洪敏娜愉悦地笑了。
“应该吧。”罗冀吃不惯食堂的饭菜,她又不愿随着他出去外面吃。
“于于,你好像有心事。”
“有点。”不晓得卢晨稀要去哪里,还是有些担心。
“于于,你看,那个龚雪莉还在那里自扇巴掌。”洪敏娜看着另一边的龚雪莉。有些学生已经围过去劝说,但龚雪莉一个劲地摇着头,不肯停下。另一只手还拿着空餐盘。
龚雪莉的戏码一直持续到谢习伦等学生会成员散会来食堂用餐。
“雪莉,你在干嘛?”谢习伦蹙眉看着一边脸红肿得厉害还在继续扇耳光的龚雪莉。
“雪莉。你干什么傻事啊。”唐香儿上前抓住龚雪莉的手,不悦地看着她。
“香儿,我不能停,我不敢停……”龚雪莉看着她,害怕地摇着头,眼泪涮涮而下。
“她哪敢停啊?那个于雅倩都没让她停下来。真是过分,让这位学姐帮她端盘子不止。还要人家自扇耳光。怎么能这么嚣张?”有学生义愤填膺地投诉。
“对啊,她把我们学校当成什么?那个麦将学长,你们纪检部不管管吗?”
“……”
“雪莉,够了。别再打了!”谢习伦皱眉,从她手中拿过空餐盘,“去校医室找‘药’敷敷。”
“伦,但是……”龚雪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咬着发白的‘唇’。没往下说。
“雪莉,你别自己吓自己。魔‘女’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恐怖。放心吧,她不会找你麻烦的。”张伟皓‘插’话,“香儿,你陪她去一趟校医室吧。”
唐香儿点点头。将手中的餐盘递给他。“帮我拿着。”随即扶着龚雪莉离开。
早已在于雅倩、洪敏娜旁边坐下的古小慧和招金宝安静地用餐,对那边的闹剧一概不管。
“我吃饱了。”洪敏娜放下勺子,对于雅倩可爱地笑笑。
于雅倩回她一笑,看向小慧。“小慧,你吃快点。”
古小慧睨她一眼。“你想呛死我吗?”皱了一下眉,又问:“那个龚雪莉怎么回事?”
“自导自演。”于雅倩耸耸肩。
“演技很好,你小心点。”古小慧严肃地说。
“安啦!”于雅倩给她一个甜美的笑,刚笑完,头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呀了一声,抬眼一看,是银‘色’餐盘。
谢习伦、张伟皓等人走了过来。
“听说这盘子是你的?”谢习伦没有移开盘子的意思,冷冷地问。
“应该吧。”于雅倩闷闷地应了一句,使劲推开头上的盘子。
“你自己不会拿?”非常不悦的语气。
“你会拒绝免费服务吗?”她撇嘴。
谢习伦这才将空盘子移走,放到她前面,在她斜对面坐下。“自己拿!”
于雅倩瞪他一眼,懒得回话。
“魔‘女’,雪莉都被罗冀吓得神经兮兮了,你下回见到她,能不能和气点,别再将她吓得更神经。”张伟皓对她讨好一笑,好言相劝。
“是啊,于学妹,别欺负人家啦,搞到现在学生们投诉你,我很难做人的。这回就扣扣你的纪律分。”麦将跟着说。
“哼,随便你扣。”于雅倩话一出口就遭廖思琦一记凌厉的眼光,当即改口,“不过,得先经过我们班长同意。”
麦将望向廖思琦,艰涩地吞吞口水。“思琦学妹,我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
廖思琦和气地笑笑,看向于雅倩。“卢晨稀为什么突然向我请两个星期的假?”
“你问我我问谁啊?”于雅倩看着她,不悦。
“不批,你让他马上回来上课。”廖思琦脸‘色’变得严厉。
“不就两个星期的假吗?廖思琦,你要不要这么小气?”于雅倩蹙眉,不爽地看着她。
因为这一句话,她又被恐怖班长狠狠地摔了一下,就在下午的体育课。
下雨的关系,体育课就在教学楼里的乒乓球室上。对球类兴趣缺缺的于雅倩在体育老师走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懒。
廖思琦不声不响靠近她,将毫无防备的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屁股好痛,痛出了眼泪!于雅倩跌坐在地上,皱眉‘摸’着受伤的屁股,想起来却起不来,骨头架子都被震坏了,无力爬得起来。
她擦掉那两滴不争气的眼泪,恨恨地盯着廖思琦。
听到声响的同学们纷纷转过头,错愕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