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回来!”这样的话,谢习伦不乐意听,这代表她坚持离开。
离开,这个词他不喜欢!
所以,他并没有因此而放软态度。他用自己的行为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他不接受她离开的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他对她都没有好脸‘色’,谈话没两句就结束。要不是他每天还会帮她的伤口涂‘药’,她都觉得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陌路人。
“你不觉你很幼稚吗?”早上一起出‘门’的时候,于雅倩这样问,结果只得到一个冷眼。
她一手拿着一盒牛‘奶’一手按放在桌面的课本上,嘴里含着吸管慢慢地吸,眼睛在书上黑‘色’的字体间游移,心里装着沉沉的心事。
制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慢悠悠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是老爸的短信:‘女’儿,钢琴已叫人送到!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罗冀发过去,就走出课室。
好几天没有见到罗冀,而罗冀也遵守诺言,没有打扰她,给足了她自由。
罗冀送给她的那台昂贵钢琴,她以个人名义捐赠给学校,此时正摆放在音乐爱好社。
琴身镀了一层油亮的珍珠白,上面绘着‘精’致淡雅的人物图案,三只琴脚上是‘精’美的镂雕图,整个钢琴外观奢华大气而富有美感,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
“于同学,你真大方!我代表全校师生感谢你的慷慨!”尚悠笑着说。
“大方的人不是我。”于雅倩坐到配‘色’的琴椅上,轻轻抚‘摸’着琴盖。这是一台漂亮的钢琴,她却一直将它束之高阁。辜负了它的价值。
“如此华丽的一台钢琴摆在这,另一台就失‘色’了。”尚悠看着另外那台有些陈旧的黑‘色’钢琴,眼神有些虚晃。“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趋之若鹜。”他低喃一句。钟意雯当年就是为了得到一台这样华丽的钢琴才走上不归路。
“这台钢琴为什么会在这?”罗冀走了进来,礼貌地向尚悠点了点头。淡蓝‘色’的眼眸滑过白‘色’钢琴落在于雅倩的脸上。
尚悠回过神,同样向罗冀点点头,走了出去,将地方留给这两学生。
“我把它捐了。捐给你的学校。”于雅倩淡淡地说,掀开琴盖,十个修长纤细的手指悠悠落在琴键上。“罗冀,你想听什么曲子?”
罗冀站到钢琴旁边,一只手轻轻扶着钢琴的一角,深深地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公主,你就这么不想要我送你的东西?”
用这样的方式将他送给她的钢琴归还!
“要不我弹《希望的旋律》?”她微微垂眼,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优美地跳动着。“对不起。罗冀。你送我的钢琴我一次都没弹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垂着头,专注地弹着琴,乌黑的秀发自两边的耳侧直顺地垂落。好看的眉形凝着烦恼,雪白的瓜子脸也染着淡淡的忧伤。舒缓的琴声从她的指间流淌,如泉水般静静流过心田。
依旧是那个人,依旧是同一首曲子,琴声依旧清灵、脱俗,却不是最初的模样。他的小公主长大了,依然美丽而高傲,但是当初的那份惬意和快乐遗失在哪个角落里?
她在说她不快乐!在他面前不快乐!他残忍地剥夺了她的快乐!
“罗冀,你还想听什么曲子?”她抬起头问,鲜‘花’般的‘唇’瓣上噙着客气的微笑。
他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公主,即使你用这样的方式跟我划清界限,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我们之间不会因为一台钢琴就能两清。”
“我知道。”她弯了弯‘唇’,看着他。七年的温柔呵护,七年的细心照顾,是她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情。“罗冀,今天我做你的恋人,不过,只此一天!”
“我希望是一辈子。”他看着她,浅蓝‘色’的眼睛是那样忧郁。
“对不起,罗冀,我只能当你一天的恋人,现在开始,晚上结束。”她歉意地说,水润的黑眸里映着他的忧伤。
“那么,你今天会把我当成你的恋人吗?宝贝?”他凝视着她的眼。
她蹙眉沉默了一会。“我尽量!”
“那么,你会跟我接‘吻’吗?宝贝?”他的视线移到她的‘唇’上,笑问。
“不会!”
“那算什么恋人?”他还是笑,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
“罗冀,对不起!”
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那么诚恳,仿佛他不说些什么,她就会愧疚得掉泪般。
他弯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好,我们就做一天恋人,现在开始,晚上结束!那么,宝贝,我们要做些什么事?”
“你喜欢我弹琴,我就弹一天的钢琴给你听。”她笑了笑,动动手指敲了一串音符。
“弹一天的琴?呵,我可不舍得你的手受累。”他轻笑,在另一张琴椅坐下来,双手轻轻按放在琴键上,怀念地抚‘摸’着。“这是我的第一台钢琴,不是最贵的,却是我最喜欢的。”他熟练地弹起一首简单的曲子。
“罗冀,你将它送给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害它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我不后悔。公主,我们来合奏一首吧。”
“嗯。”她乖顺地应着。
两人放下多日以来心中的‘阴’霾,快乐地演奏着喜欢的曲子,弹到得意之处,默契地看向对方,相视而笑,金‘色’的阳光透过纱帘柔柔地落在他们身上更添绮丽。
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在某人眼里却成了沙子,刺得眼睛又涩又痛。
吴宝纱静静看了一会,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去。她一个人难受,别人也休想好受,所以她将一张两人状似亲密的照片发给了谢习伦。
谢习伦看到照片,气得脸都黑了,也不顾老师正在上课,就‘阴’郁地走出教室。
“你们不上课,别人还要上课,少在这里制造噪音!”他沉着一张俊脸走进音乐社,冷冷地嘲讽,语气却酸得掉牙。
罗冀抬眸扫了他一眼,轻蔑地笑笑,手也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曲子结束了。一天的恋人时光,他当然不会全用来弹钢琴。他站起来,扶起于雅倩,搂着她的腰高傲地看着谢习伦。“你打扰我们了。”
动听的琴声说成是噪音,这人的醋意该有多浓啊。于雅倩无语地看着谢习伦,对他隐忍的怒气无动于衷。
“于雅倩,回去上课!”谢习伦走过来拉于雅倩的手。
她拂开他的手,摇头。“今天不上课。”
“不上课你跟着跑来学校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他提高的音量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因为这两天我对你不理不睬,所以你故意来气我对不对?”
“我没你那么幼稚!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她说。
罗冀看着谢习伦乌云密布的脸,愉悦地笑了笑,侧头对于雅倩温柔地耳语:“公主,我们今天把整座校园从头到尾逛一遍。”
“好啊。”于雅倩笑着点头。
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谢习伦的脸更难看了,握紧拳头,忍着掐某人脖子的冲动。他现在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自知道于雅倩要转学那一刻起,他就烦躁得无法平静。
而罗冀的笑容无疑是一种挑衅,像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墨‘玉’般的黑眸里燃着两团火焰,看着于雅倩那丫丝毫不顾自己的感受,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罗冀搂着于雅倩从他身旁经过,他长臂一伸抓住于雅倩的手大力一扯带到自己怀里。
“啊——痛死我了,谢习伦,你这个‘混’蛋。”于雅倩痛呼,左壁上已经加痂的伤口被他这么用力一扯渗出了血水。
他一愣,皱眉看着她的伤口,又心痛又愧疚。他太过生气以至都忘了她手上的伤,该死,他还偏偏扯她的左手!
“你简直就是原始社会来的野蛮人!”罗冀沉下脸怒骂,小心地将于雅倩护到怀里。“公主,你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他轻轻搂着她往外走,也不忘小声数落一句,那语气夹杂着抱怨和苦涩。
于雅倩蹙眉,她就是觉得自己眼光太好才摊上谢习伦这“暴力狂”。可是她不能反驳罗冀的话,罗冀在怪她看不到他的好。所以她聪明地沉默,乖巧地顺着罗冀的步伐走出音乐社。
谢习伦看着两人依偎离去的背影,心头莫名一阵慌‘乱’。
在他的眼皮底下,于雅倩那丫都这样放肆,不在他的眼皮底下还得了?一想到她转学的问题,他的头就钝钝地痛。
罗冀带着于雅倩到校医室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牵着她的手在校园里闲逛。走到脚累了,他们就坐到喷泉旁边,听着汩汩的水声,静静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回忆起两人七年来的点点滴滴,还真找不到任何一个时刻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美好。
他一向强势地安排着她的生活,让她跟着自己的步调走,而她总是带着畏惧的心情顺从他的安排,但她骨子里却是抗拒,所以她对他很少笑,神态高傲、冷淡,不管他为她做什么事,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很多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是惊慌和不安,可当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就会像只发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可以一个月甚至半年看都不看他一眼。
像现在亲昵地靠着他的肩膀,笑着回应他的每一句话,真的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