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旅店不算宽敞的会议厅里,天‘花’板上的两台大吊扇在快速运转着,扇出的风呼呼地吹着底下围坐在长方形木桌旁的人。
刀疤穿着白背心‘露’出粗壮结实的臂膀,坐在桌子的一端,由于天气热的原因,他的背心还卷到肚脐以上的位置,让更多的肌肤‘裸’‘露’出来吹到风以便使自己感到凉快些,他旁边坐着苏威和另外两个手下。
谢习伦坐在他对面,依旧是白衬衣黑牛仔的装扮,帅气‘迷’人,卓尔不群,此刻,他俊美的脸上正挂着浅浅的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刀疤。他左手放在桌面上优雅地支着他的下巴,右手握住旁边‘女’生的一只手放在右‘腿’上轻轻‘揉’捏着。
于雅倩偷偷打量了一下苏威,他神‘色’无异,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真是他醉酒后的一场闹剧,酒醒后就什么都忘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她苦难的日子里,苏威就像是她抵抗外界侵害的防护衣,她不希望自己给这样的人造成伤害。这辈子,她负罗冀一个人就够了。
苏威表面平静,内里早已‘波’涛翻滚。昨晚他是借着酒意壮胆表白,她委婉的拒绝他听得明明白白。再看她现今穿得一身亮丽,清新飘逸的白裙子,玫红‘色’的坡跟凉鞋,丝绸的系带在脚脖子上绑着个‘精’致的蝴蝶结,圆滑白皙的脚面若隐若现,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用钻光闪闪的发圈固定住,不再是之前那副脏兮兮邋遢的样子,而是美‘艳’,妖娆,浑身上下散发出高傲的气质,让他明白他与她之间悬殊的差距。
单是零用钱都能达到八位数的‘女’生,可想而知,她出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也许,财富的差距经过努力可以缩短。拉近。他完全有这个信心。
但是,她心有所属,眼里满满是对她身旁男生的那份信赖和爱慕,就不是他努力就能够达到的。
靠!他肯定是太久没碰‘女’人了。至于为一个羽‘毛’都没长满的整容妞黯然神伤吗?
收起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回到刀疤身上。
“小子,我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刀疤出声,一双眼不耐烦地落在谢习伦的脸上,似乎觉得风扇的风不够大,他一只粗糙的大手往脸上烦躁地扑扇着。
“他要什
么东西?”于雅倩警惕地蹙着眉,低声问旁边的男生。
谢习伦侧目温柔地看她一眼,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笑说:“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接收到她“你试试”的警告眼神。他的笑意愈发地浓,转头正视着刀疤,不疾不缓地说:“我是不是该称你为陆警官?”
刀疤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微微扬了一下眉,而坐他旁边的三人都转头惊讶地看着他。刀疤瞅着谢习伦,严肃地笑了笑。说:“我现在不是警察,对这个称呼承受不起。”
谢习伦勾了勾‘唇’,浅笑。“你绝对承受得起,能一度将柯爷关进牢狱里,你对得起这个称呼。礼貌上,我也该叫你一声陆警官。”
“小子,我们今天要谈的可不是我的称呼问题。你答应给我提供的一百支枪不会就这么想赖掉吧。谢家人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你小子别给谢家‘蒙’羞。”刀疤语气变得尖刻,表情也严厉起来。
“你居然答应这样的事?”于雅倩叫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谢习伦,“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不要答应他!”她转头凌厉地看着刀疤,“出尔反尔就出尔反尔。讲信用也得看跟什么人?跟你就不必了。谢家是不会为你这种人提供武器的,一百支枪落在你手上,还不知得死多少人呢。”为了早日跨进谢家大‘门’做谢家媳‘妇’,她可是非常努力去了解谢家,谢家的一些规矩什么的她是烂熟于心。刀疤是堕落区的地头蛇。堕落区是什么地方,罪恶的殿堂!刀疤拿着那批武器能干什么好事?想想都知道!
“妞,对我大哥尊重一点!”苏威皱皱眉,不悦地警告她。
于雅倩也皱着眉,不爽地瞪视过去。在这谈判桌上,她和他就是对立的关系。
谢习伦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她,在她耳边悄声说:“宝贝,很有做谢家媳‘妇’的觉悟,看来大房的位置你坐稳了。”在她发怒前忙按紧她的手,提高音量大声说,“宝贝,别急,你没听到我刚刚称他为陆警官吗?陆警官可是我们蓝‘潮’市的传奇人物,曾带着他的缉毒队疾恶如仇,横扫整座城市的运毒者、贩毒者,为我们城市清扫出一片片净土。”他的目光转到刀疤的脸上,“我想陆警官一定有志未伸,有心愿未了,才急着要武器对某些不法分子施予惩罚,不知我猜得对不对,陆警官?”
早上张伟皓来电说,只查出刀疤过去的辉煌事迹,七年前连同他一起
失踪的还有他五十多名‘精’锐的部下,同一天时间全部失踪,没有人知道原因。
他的话一出,刀疤的脸上变了变,对曾经的荣耀不是感到自豪而是有种悲怆感。谢习伦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猜测七年前整个缉毒队集体失踪应该是一件惨案,他们失踪是在送柯爷进牢狱之后,当年审判柯爷的律师和法官成了瘾君子,而以柯爷那种残暴的‘性’格不可能放过抓他的警察。
按着这样的思路推测,柯爷制造了一件惨案,导致刀疤等人的失踪或死亡,刀疤也几乎惨死碰巧被路过的谢当家救下,是当时幸存下来的人,而刀疤隐匿在堕落区蓄积力量就是为了找机会向柯爷报复或者再次让柯爷受到司法审判。
不管是报复还是伸张正义,只要是对付柯爷那样的社会败类,他为刀疤提供武器都与谢家规矩不冲突。
他甚至愿意提供更多!柯爷这样的毒瘤一天不除,他一天无法安心!
只不过他必须确定那批武器不会用在其他不法用途上。而这需要刀疤的坦诚相告!
其他人都张大眼睛,像要重新认识刀疤一般细细打量着刀疤。苏威感到震惊的同时又对刀疤多了几分敬仰。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刀疤从悲痛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不耐地问着谢习伦。
谢习伦微微一笑。“陆警官,我只是想知道七年前你和你的部下所发生的事,希望你能为我解解‘惑’。”
刀疤脸上的大蜈蚣丑陋地扭动了几下,再定睛一看。上面平静如无风的湖面,无任何‘荡’漾。“没什么好说的。”他淡淡地说。“我们还是来谈谈那一百支枪,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七年前的事暂且不谈。我们来谈谈,你要这些枪的用途。”谢习伦淡定地说。深邃明亮的黑眸像要穿透他的内心一般炯炯地看着他。
刀疤用一种思虑的目光紧紧地看着他,沉默。
这时,谢习伦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音,他掏出电话看了看,接听,完后,看着刀疤笑问:“我一个朋友在外面,能开‘门’让他进来吗?”
刀疤拍了拍旁边的一个手下,示意他去开‘门’。
张伟皓穿得一身休闲迈着修长的‘腿’走进大家的视线,他的目光最先落在于雅倩的脸上。‘露’出
阳光的帅气笑容,朝她俏皮地挤挤眼睛,挥手。“嗨,魔‘女’!看到你,我的罪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了。谢天谢地。你没被野狼野猪给吃掉,回去后,我们马上去还神。”
这死怪胎,就没个正经。于雅倩哼了一声,‘露’出恶作剧的甜笑邪邪看着他。“你是要好好还神!”
“别吓我!”张伟皓装模作样地‘摸’‘摸’‘胸’口,坐到谢习伦身旁,手中的一份泛黄的旧报纸在谢习伦眼前扬了扬。“警局的一位熟人给找到一份七年前的报纸。这上面的一篇内容你好好看看。”
谢习伦接过报纸。一条震撼的大标题怀孕八月的孕‘妇’被挖肚惨死,疑是其丈夫所为赫然入眼,他紧皱着眉头将内容浏览了一遍。于雅倩正要伸头过来看,被他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宝贝,别看!看了你会做恶梦,还会吃不下饭。”他将报纸递回给张伟皓收好。才挪开‘蒙’住她眼睛的手。
于雅倩困‘惑’地瞟了一眼张伟皓手中的报纸,心中好奇。
谢习伦捏了捏她的手,说:“宝贝,想知道什么,呆会我讲给你听。”报纸上的图片实在太血腥太恶心。不宜入她的眼。
报纸上说的那位孕‘妇’是陆绍烽的妻子,怀孕八个月,肚子被剖开,已成形的婴儿血淋淋地趴在剖开的肚子上。新闻内容怀疑说陆绍烽妻子不满丈夫好大喜功,跟丈夫发生争执,被丈夫一怒之下残忍杀害,而陆绍烽在杀害妻子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谢习伦当然不相信上面所说的内容,因为在陆绍烽妻子遇害的同一天,陆绍烽也遭遇不幸。
新闻的内容太过震撼,他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用稍为平静的神‘色’看向刀疤。
而刀疤不用看到报纸,也想起了那篇内容,脸上的哀痛完完全全赤‘裸’在大家的视线中。突然,他双手掩面,宽厚结实的肩膀剧烈抖动着,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趔趄地走出会议厅。
苏威忍住追上去的冲动,男人有泪不轻弹,强大如神一般的大哥定然不愿意让人瞧见他脆弱的模样。他起身走向张伟皓抢过他手中的报纸看起来,完后一脸震惊,然后看向谢习伦:“你叫我大哥陆警官,就是上面所说的陆绍烽陆警官?”
谢习伦点点头。
“靠!哪个王八蛋干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把我大嫂杀害还嫁
祸给我大哥?我干掉他!”苏威愤怒地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