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和燕凌寒的对话,林铭懂不懂并不那么重要。毕竟,主宰这件事的,是他们。
这店小二如此爱打听,是有问题的。
的确,暗卫已经查明,他们进的这酒楼,正是佟福成的儿子佟有名下的。
所以,赫云舒才故意露富。
没过多久,店小二拎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他满脸是笑,道:“夫人,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请您品尝。”
赫云舒笑笑,道:“好。”
说完,她将一些散碎银子放在了店小二的手里,算作打赏。
店小二笑呵呵地接过,殷勤地为赫云舒倒茶。
赫云舒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她看向店小二,道:“怎么,嫌我给你的赏钱不够?”
“没有!夫人这样大方的客人,小的是第一次遇到。夫人怎么会这样说?”
赫云舒放下茶盏,道:“这茶,根本算不上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店小二脸色一变,道:“定是这掌茶的茶倌儿搞错了,夫人放心,小的这就找他去!”
说完,他拎着那壶茶,义愤填膺地走了。
他走后,赫云舒朝着燕凌寒看了一眼,道:“他这一招,不算高明。”
燕凌寒笑笑,道:“再高明的人遇到我娘子,都要甘拜下风。”
“当心隔墙有耳。”
“放心,我留意着呢。”
片刻后,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那店小二,他很快走了进来,急匆匆道:“夫人,您放心,这一次再不会错了。”
赫云舒笑笑,道:“但愿。去催催菜吧,我的孩子饿了。”
店小二应声,慌忙出去了。
这时,林铭一肚子的疑问终于憋不住了,他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云舒言简意赅,道:“这酒楼是佟有的。店小二故意拿了次等的茶过来,就是为了试探我是否真的出自于富贵之家。”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能直接查佟家父子的罪证吗?”林铭疑惑道。
在他看来,依着燕凌寒和赫云舒的身份,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查这件事,不需要遮遮掩掩。赫云舒看了看林铭,道:“我自然要惩罚他们,但如果我此刻就亮明身份,去查证佟家父子的罪证,他们一定会拼命遮掩。倒不如玩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在明面上
引起佟家父子的注意,暗卫则暗中搜集罪证,如此,才最为稳妥。”
林铭听了,暗自佩服。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不动声色间,赫云舒就已经想出了如此稳妥的法子。
原本,他还以为,以为赫云舒根本没有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现在,他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
这让他不由得有几分羞愧。
很快,店小二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这样的菜虽然比不了京城里的,但是在这样一个小镇上,能有如此的菜式已经实属不易。
很快,菜就上齐了。
赫云舒看了看仍站在一旁的店小二,道:“你先出去吧,孩子刚出门,有些怕生。”
店小二慌忙应声,退出去了。
燕凌寒走上前,将门插好。
之后,他坐了下来,让林铭也坐下。
林铭有几分局促,他虽然出身乡野,却也知道在大户人家,规矩极多。
比如,身份不对等的人,是不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而他的身份,与赫云舒和燕凌寒比起来,何止是不对等,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如此,他实在是不敢造次。赫云舒看了他一眼,道:“店小二已经走了,无须再假装什么。我们王爷是个率性的人,没那么多规矩。你若是一味拘谨,我家王爷会生气的。你也知道,我家王爷的脾气
不是很好。”
林铭心里陡然一阵寒,慌忙坐了下来。
他太紧张了,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传闻中,铭王殿下的脾气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差之又差,他一个不开心,就要夺人性命的。
此刻,林铭简直是后怕极了,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居然还质疑铭王殿下的身份。如今,他的脑袋还好端端的长在脖子上,还真是一个奇迹。
赫云舒先确认饭菜没有问题,才开始下筷子。
这饭菜还算可口,三个孩子吃得很开心,特别是阿果,吃得最快。
赫云舒留意到,小灵毓不小心掉了饭粒,她就慌忙捡起来吃了。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视若未见。
看到这个,赫云舒十分欣慰。
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亲眼看到了阿果的遭遇,小灵毓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这样很好。
一顿饭吃完,赫云舒命林铭出去,喊人进来结账。
店小二依旧是殷勤备至,赫云舒给足了饭钱,又赏了一些银子给他,尔后问道:“这镇上有什么好的客栈吗?”店小二听了,扬手一指,道:“夫人,您出了本店往前走,不到一百步就有一家同来客栈。这客栈是我们东家开的,是这牛家镇上最好的。您若是不信,尽可以去瞧一瞧,
小的是绝不敢对您说谎的。”
赫云舒顺着往前看了看,道:“好,我去瞧瞧。若真的住在那里,少不得要在你们这里吃饭。”
“多谢夫人抬举。您这边请。”
说着,店小二一直将赫云舒等人送出了酒楼的大门,姿态殷勤至极。
赫云舒一行人往前走,这酒楼所在的这条街算是这牛家镇上最热闹的,故而沿途有很多商家在叫卖。
两个小家伙和阿果见了一旁的糖葫芦摊子,都有些想流口水。
赫云舒不禁一笑,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几个孩子尝了一口,大呼好吃。
见阿果难得露出笑颜,林铭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远远地,赫云舒看到了同来客栈的招牌。
不得不说,单单从外面来看,这同来客栈的确是不错。
赫云舒回头,看了看燕凌寒和林铭,道:“既然如此,就住在这里吧。”
燕凌寒点了点头,认可赫云舒的话。而林铭不知为何,却是愣在了那里,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现出灰白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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