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她额上滑下,沾惹到了轩思洁白干净的衣衫。
“公主你怎么样?”
“快找太医啊!”
护卫们刚刚围过来的时候,容睿姬就晕在了轩思的怀里。
容鹤骑马赶来,“皇姐怎么样了。”
轩思拖着容睿姬行礼,“太子殿下无须担心,公主应当是受到了惊吓。祭天大典恐怕没有办法继续,折返皇宫路途遥远,就让公主在本寺暂时歇下,本寺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可放心。”
“劳烦住持了。”
容鹤看见是轩思,这才放心了一些。
轩思将公主抱进收拾好的房间内。
寺内大夫拿来了药箱,替公主包扎好了伤口。
“大夫,公主没事吧?”公主随侍的婢女问道。
“皮肉伤,没有大碍。你们随我过来取药方子,晚上给公主服下。”
“是。”
大夫和婢女离开之后,轩思合上门,微微叹息道:“闹够了没有。”
容睿姬睁开双眼,捂着额头从床榻上趣÷阁直坐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娇弱的模样。
“怎么,又不是我把祭台弄塌的。”
“若方才就发现你装晕,我在寺门口就把你丢下了。”
“嗯?那看来你还是关心我的,没有让我流着血回皇宫。对不对?”容睿姬双手托腮,笑嘻嘻地看着轩思。
可轩思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面色冷冽,“公主你身份贵重,祭天大典乃重中之重,今日——”
“我可能要嫁人了。”容睿姬轻轻打断轩思的话。
轩思怔住。
良久,他才道:“公主出嫁,是南炎大喜之事。”
容睿姬刚才笑意逐渐消失,“我可能会嫁得很远,父皇有让我去和亲的打算。一个女儿,能换来一方和平和更多的好处,父皇是势在必行的。”
轩思背对容睿姬,沉默着。
“其实我本来想嫁给白珏,有了他,即便是嫁了人,我也还会有机会看到你。但是白珏好像早就看穿我了,死活都不肯答应。并且,白珏最近遇到了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女孩子,我的计划失败了。”
容睿姬像是在说茶余饭后的闲话,抓起桌子上一个橘子开始剥开。
屋内是橘子的酸涩之味。
轩思的背影静静听着她的话,捏着佛珠的手有微微收紧。
容睿姬掰开橘子瓣,想要递过去一片给轩思。
轩思却始终不肯给她正面,走向屋外关上了门。
“公主歇息几日,便回宫吧。”
容睿姬一个人留在屋内,将橘子一片一片塞进自己的嘴里。
手掌心,还攥着刚才接住的佛珠。
口中的橘子,很酸,很涩。
容睿姬眼中有泪光,她轻轻拭去,感叹着:“这橘子可真酸。”
……
祭天大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也没办法举行。
从乔忠河被烧死,到公主从露台跌落,这都是大大的不吉!
那边皇上已经赶来,和天师商讨对策,还要应付着云幡国的贵客,不能将此事当做丑闻传出。
百姓们都在讨论着——南炎恐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露台的倒塌、公主的受伤、白珏的离开、乔忠河的死亡等等,皇上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先问责哪件事情。
天师的意思是,祭天的任务是首要,但是同时出事,这可能也是上天的预示。
皇上问:“那晚上的祭祀还需要继续进行下去吗?整个游行都没有结束。”
天师捋了捋胡须答道:“可由白家长子白凌代替白珏,太子容鹤代替长公主的位置,简单完成祭祀,而再善后,需要重新开坛祭天,我会烧一张通天符,希望能得知是否我们有任何不妥帖之处。”
皇上同意了。
夜晚的祭天,会在炎安城最北面的高地上举行。
这次的祭天人心惶惶,早已经没有了惬意的心情。
大家都在祈祷,不要有天灾人祸,希望来年的炎安城能够平平安安。
天师和其余的一些类似修仙打扮的人,不像佛也不像道,在高耸的祭祀石台上念了许多听不懂的经文或是咒语。
繁琐的仪式,一共要举行一个时辰。
众人都跪着,一副很虔诚的样子,不敢有懈怠。
炎安城内的所有祭祀必不可缺就是火。
天师命来抬来了一个火鼎,往里面丢了很多东西。
容鹤看得想打瞌睡,他和白凌并排跪着,歪歪倒倒,脑袋依在了白凌的肩膀上。
往年,白凌和他都觉得这种环节最是无趣,两人经常溜走偷懒。
但这次他们都有身份,穿着如此隆重的衣服,哪儿也不敢去。
不过此刻,白凌再没了前几次看祭祀那般无趣的心情了。
他盯着那团团燃烧的火焰,“下一次……就是我躺在那上面了。也不知道,那时候会不会有许多人来看我。”
容鹤缓缓睁眼,睡意荡然无存。
“白凌……”
白凌忽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得体,“我开玩笑的,殿下不用当真,我不害怕。”
容鹤坐直了身体,和白凌一起看着那熊熊火焰。
他再抬眸时,眼中的冰冷像要将火焰穿透,彻底冰封。
……
顾婉卿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祭天上面,她去乔忠河被燃烧的地方溜达了很多圈。
并且着重的关注的对象,自然是花魁秦兮雪。
杀乔忠河的动机,他们唯一能联想的就是最近一直在调查的官员失踪案。
且乔忠河是知道内情的,陶明睿倒是派人先观察他的出行,却没有重点调查。
这一次,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死,和之前死掉的三个人有很大的区别。
看起来并不像同一个人做的,却又极大可能没有第二人再次翻案的可能。
而这次,凶手如此高调在众人面前杀死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泄愤?报复?
可乔忠河自燃的时候,秦兮雪正在前面的队伍抱着琵琶安静坐着,因为是有要跳鬼舞的环节,除了跳舞,其他一并时间她都不能离开祭台。
所以,即便是秦兮雪动的手,也是用另外一种方法,可以不接近还能点燃火焰。
白天祭祀走过的路,此刻空无一人,都去了北面看祭天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