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去吧!”玄茗准备拔剑了。
“不行……你这个位置根本没办法到那边,就算是我们两个人,也没办法将白凌顺利带走,周围官兵太多了。这里百姓那么多,可没办法杀出一条血路。”
白珏看向顾婉卿的方向,缓慢又沉重的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必救了。
顾婉卿的手仍然还放在佩剑上,他知道白珏做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
明明安排好的计划,却被天师彻底搅乱。白凌没办法在路途中调换,走到祭台前就更是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救人,就是拖着白家一起寻死,也保不住白凌。
顾婉卿眼眶湿润,心里很是难受。
而白珏,盯着熊熊烈火的双眼,也缓缓闭上。
“吉时到!——”礼官宣布着。
天师用毛笔画了几张符文,丢进了烈火中,烈火由火红色变成了蓝色,不久后,又变成了火红色,梦幻非常。
大家都在高呼着,庆祝着。
“请白凌大人献祭归天!——”
白凌唇角带笑,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一步步踩上祭台,扔掉了斗笠。
他如琢如磨的脸庞上扬,迎接人生中最后能看见的一缕阳光。
然后张开双臂,像展翅的白鸟飞扑进了火中。
玄茗差点尖叫出声,紧紧抱住了顾婉卿不敢看祭台之上。
白珏同样也是攥紧了双手,心中抽痛。而他身边不远处的白延盛,自始至终都低下了头,隐忍着不敢落泪。
白凌坠入火焰,瞬间被火浪包围。
“快!保护皇上!”
守卫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护卫们纷纷拔出刀剑拦在皇上的周围。
三皇子容晟听见叫声就赶紧飞扑过去,用整个身躯挡住了皇上,“父皇小心!!”
但是皇上这边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众人这才看见,强烈的逆光之中,冲出来了几个黑衣蒙面人。
他们不知从哪一处的制高点飞身下来,直接跳进了火炉之中,将方才跌入火炉鼎、全身覆盖着大火的白凌拽了回来。
迅速扑灭了白凌身上的火,用黑布袋裹住,带着白凌又飞身离去。
此时,狂风嘶鸣,众人被风沙迷了双眼。
而这些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守兵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不是刺杀皇上?而是劫走白凌?
皇上身边的内侍大声道:“快!快去追!”
容鹤即刻起身禀报,“父皇!儿臣刚刚看见那些黑衣人是从东南角的方向过来,又从那个方向离开了!”
“你!”本就慌张的容瑾差点要到了舌头,却半句话不敢分辨。
“还不快去东南角加紧人手搜查?!”皇上怒火正盛,拍案吼道着,“今天在场的人,一个都别走,全都给朕查清楚!白珏呢?白珏呢!”
本退到人群之后的白珏,立刻出现在皇上面前,他额上已经染了一层冷汗,“臣在。”
皇上审视地看着他,“你给朕去找到白凌!若找不到,那朕定性为你是此事的主谋。”
“臣遵旨……”
今日此事,任凭是谁都能联想到白珏。
一来他和白凌是亲兄弟。
二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劫人这件事。
祭台之下的顾婉卿,也没有弄清楚方才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看清楚黑衣人是从哪里追过来。
但她十分狐疑地看向从方才开始就似乎心神不宁的太子容鹤。
明明谁都没有看清黑衣人是从哪里过来的,若是东南角,那他们所在的看台更是视野的死角。
太子……有问题啊。
天降倾盆大雨,大家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百姓们淋着雨也不敢逃离,周围都是官兵。
二皇子容瑾惊恐地看着太子容鹤,很想质问他是怎么回事。
明明据情报容鹤应该是要从东南角动手的,可是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
若现在皇上彻查,就一定能查到东南角有容鹤手下的兵。
这可大事不好了!
……
这本该是炎安城祈祷神灵的日子,大家都在盼着经过这次仪式洗礼过的南炎朝可以安顺和平百年之久。
在南炎朝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人敢去逃离祭祀。
今日的事情,无论白凌是否活着,这都是南炎朝史上最耻辱的一笔。
而且祭祀失败的事情意味着,最近本就不太平的生活,将会迎来更糟糕的事情。
骤雨疏狂,拍打在地面声音巨大。
炎安城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刺耳嘈杂的雨声也注定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戌时,金安殿内仍然灯火通明,站了许多公议大臣。
半个时辰前,皇上手下的人已经查到了祭台下方有宫内的人手,东南角的方向抓到了几个行迹可疑的人,都不用严刑拷打,从他们其中一人的腰牌就看出来了是二皇子身边的人。
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一同审查,这也是从未有过的效率。
不消多久,这些人就已经招了,确实是受了二皇子的命令,一早就装扮成路人,在祭台东南角候着。
只不过具体的命令二皇子还没有传达,只是说等候可疑的人过来。这样模糊的说法,他们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审问清楚。
但是搜遍了周遭,也就只有一条线索能用上,仅仅只有他们这些人可疑。
所以在白珏出去追踪白凌的时候,朝堂这边只能多加揣测。
此时风声鹤唳,一点线索都会显得格外扎眼。
故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上当着金安殿所有人的面,打了二皇子一个响亮的巴掌。
“逆子!!”
众大臣们纷纷下跪,却没有一个敢求情的。哪怕是二皇子的心腹。
他们谁都没有见过皇上在众人如此震怒过,对平时宠爱有加的二皇子都能下手打骂。
二皇子被皇上的巴掌抽着,滚到了阶梯之下,匍匐在中大臣的脚边,摔得是眼冒金星。
张贵妃被拦在金安殿的外面,任凭是被风雨淋成什么狼狈的样子,皇上也不许她进殿。
“父皇,真的不是儿臣所为!儿臣没有理由去救白家的人啊,况且这是大罪,儿臣不会明知故犯!是……是太子要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