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所有祭祀用的东西也都堆放在一起。
看来祭祀的祭品是假,留着的武器才是真。
顾婉卿深知自己这次是彻底被利用了。
白珏将顾婉卿抱进马车内。
顾婉卿屁股挨到坐垫时,才有些踏实感。
“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休息会。”
而白珏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从马车里摸出一个金色药瓶,递给顾婉卿。
“吃三颗,半个时辰就好。”
“这是什么?”顾婉卿不免思量一下是不是毒药。
白珏看透了她的眼神,“放心,不是毒药,是解毒丹。”
“哦。”
虽然还是有疑虑,但顾婉卿头昏得厉害,还是打开吞了三颗。
白珏见她吞下,很是欣慰一笑。继而又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顾婉卿摇摇头,有些焦躁。
这个马车并不大,一个人躺正正好,两人并排坐就很挤。
而且白珏此刻还没有坐下,单膝半蹲在顾婉卿面前,顾婉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她本想再开口赶白珏走,自己一个人冷静下,但赫然发现白珏那胳膊上还有刚才烫红的痕迹。
顾婉卿抿了抿嘴,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毕竟白珏刚才扎扎实实给她挡了火把,否则这烫伤就该落在她身上了。
顾婉卿道:“你还是处理一下你的伤吧。”
白珏微微惊讶,看向自己的伤痕,笑道:“我没大碍。将军不必愧疚。”
顾婉卿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提到嗓音道:“我哪里有愧疚!”
对啊,她为什么要愧疚、为什么要别扭。
明明就是白珏欺骗在先,若不是他穿女装装死,她也不会犯险去救,自己差点也出不来。
顾婉卿咬牙道:“你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调查的,又带了许多人马。我也是奉朝廷的命令前来祭祀,既然有计划,你大可以在开始就向我说明!不必扮女装这么拼命吧?……而且还学女人说话!……”
这种被蒙在鼓里被当傻子的屈辱感,让顾婉卿心中火冒三丈。
她早就看新娘的体格不太正常,但是声音温柔似水,便也没怀疑过性别。
谁知道……
他难道是柯南吗?自带变声器?!
白珏嘴角那原本淡淡的笑意变得更加张扬。
这表情在顾婉卿看来简直莫名其妙。
他到底在笑什么?!长得好看就可以乱笑吗?
要不是现在真的没力气,顾婉卿肯定会给这张脸一个大拳头。
“将军生气了吗?”白珏问道。
顾婉卿双手环胸,尽量稳住呼吸,“没有!”
被当傻子已经很糟糕了,再也不能失去她的风度。
白珏挑了挑侧眉,盯了顾婉卿一会,方才眼中的笑意淡去了四五分。
他正色道:“太子没有让我查此事。只是近几年炎安城内在祭祀时失踪的人太多,我派去查看的人也失踪了,才出此下策。”
顾婉卿嗤之以鼻,果然是下策!
她反问,“那你方才为什么要借着太子的名义?”
听闻白二爷有自己的暗卫队,只归他统领,只听命于他。
办极度机密的任务,都是靠这支暗卫队。
暗杀、剿灭、侵入,无所不能。
顾婉卿猜想,今日赶来的救兵,正是暗卫队的人。
既然是单独行动,用了自己的人,白珏按理不该提及太子。
白珏道:“太子近日处境艰难,需要立功。这次是和礼部、刑部合作的秘密行动,皇上也不知情。若是行动失败,我会承担后果。若是成功找到真相,功劳还是应该给太子,方能稳住他的位置。”
听到这里,顾婉卿想捂耳朵已经来不及了。
关于党派之争,向来是秘密,不会宣之于口。
她骤然听到这些,难免心慌。
顾婉卿此刻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上,写满大大的疑惑。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说出去?”
她觉得白珏该不是疯了。
白家是自诩扶持太子没错,却也只是打着东宫正统的名号,而不是‘恶意竞争’。
“不怕。”白珏自信骄傲地扬了扬下颌。
继而又靠近顾婉卿耳侧补充道:“别忘了,将军的朋友还在我府上。”
顾婉卿憋住一口内血,“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白珏语笑从容,“不着急,将军今日救了我,算是我欠下一个人情,不会为难将军的朋友。至于什么时候放了她,那之后我会还有拜托将军的事情,还希望将军务必完成。”
“行……我等着。”顾婉卿快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磨碎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应该就是她。
白珏起身撩开车帘。
顾婉卿追问,“你会怎么处置这些村民?”
“依法处置。”他淡淡道。
“全都杀了吗?”
“不知道。皇上自会定夺。”
顾婉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将军心疼他们吗?”白珏回身问着,“将军在祭台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信仰不同,一条错路走得太深,没有机会纠正。他们是恶人,却也是可怜人。”
当‘迷信’这事儿凌驾于生命之上,那么生命在他们眼里就无足轻重了。
这其实是悖论。
而她,同样生不逢时。同样是这个时代的‘悖论’。
白珏淡淡一笑,道:“如果他们早些遇到将军,或许会大不相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