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哎……”秦子川低喊出声，却听见电话那头吴落雁问道：“怎么了？”
“我在董清清家。”秦子川也不瞒她，快步追上去，拽住董清清的胳膊，又轻笑道，“刚陪她一起逛街呢，结果跟你打那么久电话，她有点不高兴。”
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到董清清耳中，董清清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秦子川冲她挑了挑眉，又继续对电话里说道：“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他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董清清抬手欲甩开他的手，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紧，只能气咻咻说道：“干嘛说我生气？！你让她怎么看我！”
秦子川使力一拽，将她整个拉进自己怀里，摸摸她的头笑道：“你难道没有生气？”
董清清撇开脸，说不生气不在意那是假的，谁愿意看到男朋友一直充当另一个女人的“暖宝宝”？
秦子川搂着她往商场里走，边走边跟她解释：“桐桐被周家带回去过年了，落雁一个人在店里。”
董清清微微一愣，终究不忍心，抬头看向他：“她怎么不一起过去？”
说完，她看见秦子川皱了皱眉，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吴落雁跟周嘉诚这么多年的恩怨，哪能一下子就坐到一起吃年夜饭？恐怕连让桐桐回去过年，也是无奈之举。
想到这里，董清清忍不住问道：“她父母难道都不帮帮她吗？她一个人带这个孩子……”
“她是单亲家庭，从小就没见过爸爸。她妈身体一直不好，在桐桐刚出生那一年，脑瘤转肺癌，撑了一年多过世了。”
秦子川说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董清清一时也有些怔楞，她抬头看看秦子川，见他神色淡然，嘴角却抿着，不由晃了晃他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啊。”
秦子川回过神，笑了：“你道什么歉？”
董清清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落雁姐这么惨，这样吧，以后能帮上她的地方，你尽量去帮她，我不说话就是了。不过，”她说着，又抬头看向秦子川，“你要是敢跟她有什么暧昧，你小心我……”
“你什么？”秦子川垂眸。
“没什么，”董清清撇了撇嘴，“你要是喜欢上别的女人，那咱们就好聚好散呗。”
“你可真干脆啊！”秦子川展臂，搂住她脖子，伸手去掐她下巴。
董清清笑着躬身躲避，却始终逃不过他的手，只好辩驳道：“那还能怎么办，跟你闹吗？”
话音刚落，她便一头撞在了一个矮个儿男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董清清连忙站直身子跟男人道歉，那男人摆了摆手，也没说话，低着头快步走了。
董清清回头冲秦子川迎面骨上踢了一脚，低声道：“都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秦子川轻笑。
今天商城通宵营业，到处打折，自然人满为患。就他们站在这儿的一点时间，周围来来往往已经过了好几拨人，大包小包地提着，伴着商场里喜庆的广播声，显得尤为热闹。
“不怪你怪谁……等等！”董清清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单肩包查看，见到包上的扣子开着，她伸手往里摸了摸，钱包果然不见了。
“被偷了？”秦子川见她瞬间变换的脸色，猜测问道。
董清清哭丧着脸，点了点头：“一定是刚才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秦子川仗着身高优势，四处张望了一眼，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踪影。
“□□身份证都放钱包里了吗？”秦子川问道。
董清清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她警惕性挺高，平时都把钱、卡、身份证分开放。
秦子川叹了口气，问她：“丢了多少钱？”
“两千多……”董清清垂头丧气。
秦子川默了默，突然抓起她的手往楼上女装专柜走去。董清清被他带得莫名其妙，低低道：“干嘛呀？”
“逛商场还能干嘛？当然是带你买买买。”秦子川拍拍她后脑勺，又说，“没事，丢掉的钱，你男朋友给你补回来，大年三十给你封个大红包。”
董清清心情好了许多。
次日一早，董清清去找秦子川，刚刚走出自家大门，就被隔壁大妈抓着问昨天晚归的事。
董清清抿了抿唇，只说了一句：“出去玩了。”
随后便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
她家隔壁的大妈挺烦的，她大四那年回家，正好遇上大妈女儿结婚，那姑娘跟她同龄，念到职高就工作了。当时大妈挺得意，头一次当着她的面讨论民生问题，主要说了“剩女”以及“高龄产妇”的话题。
这年头，在大妈们眼里，女人智商高低无所谓，学历高低无所谓，工作成就无所谓，能找个男人把自己解决了才最重要。
可怕的大妈。
董清清逃离可怕的大妈之后，又跟几个自来熟的大爷打了照面。大爷们知道她在州城电视台工作，夸了她一路，类似“有出息”、“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
董清清叹了口气，她在zj不过是个小螺丝钉，被他们一说，整得她跟高层领导一样。还有，谁是鸡啊……
真是无语。
董清清一路快走，终于顺利坐上公交车，悠悠地往市区开去，四十分钟后，她来到秦子川的房间门口。敲开门，秦子川还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睡袍，房间里温度调得很高，他的睡袍底下没有多余衣物，露着一小片胸膛。
“你不会刚起床吧？”董清清进了门就念叨，觉得屋子里太热，忙把温度调低了，回身看着秦子川道，“这里跟外面温差这么大，你也不怕出门就感冒！”
秦子川当着她的面脱了睡袍，只穿着内裤在她眼前晃悠，董清清连忙抬手挡住眼睛。
“更隐秘的部位你都看过了，还挡什么？”秦子川从衣柜里找衣服，忍不住又回头逗她，“最近我一直健身，你看看我身材有没有比以前好点。”
董清清闻言，指间忍不住打开一条缝，睁开眼，却正好撞上他促狭的目光。她干脆放下了手，红着脸道：“瞧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秦子川皱了皱眉：“哪学来的这种话，最近又逛什么奇怪的论坛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套上衣裤。
董清清过去给他扣衬衫扣子，顺口说道：“微博上看的呗。”
两人在楼下吃了早餐，一起出门去逛。
虞尚市是个小地方，市中心就那么点地方，中午时分，两人就已经把附近的商场、广场、趣味礼品店逛完，最后董清清提议道：“我带你去吃沈德记的烤鸭。”
秦子川全听她的，沈德记烤鸭在附近的一个小弄堂里，走了十几分钟，远远就能看见招牌。
两人进了弄堂，烤鸭店门口早已排了队。
董清清点了一下人数，他们刚好是第十二号。
“一炉十二只，我们正好可以买到。”她踮着脚尖看了看前面，又扭脸对秦子川说。
秦子川道：“万一前面有人买一只以上呢？”
董清清：“……”
沈德记的烤鸭都是用传统的大炉子，加果木柴现烤的，两人等了许久，窗口都没动静。
董清清怕秦子川不耐烦，又跟他说：“这家店一直都这样，很慢，但是东西好吃。”
秦子川摸摸她发顶，轻笑道：“没事，跟女朋友一起，干站着也高兴。”
董清清还没说话，排在她前面的一个小姑娘却“噗——”地笑了一声，过后还特地转过来跟他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挺有爱的。”
董清清红着脸：“……”
好不容易买到烤鸭，董清清心满意足地带着秦子川离开，然而走出弄堂之后，她却又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秦子川道：“我们……去哪儿啊？”
秦子川无奈地揉揉额头：“我以为你都计划好了。”
“可是出门约会这种事不应该男朋友提前计划好吗？”
“我对这儿又不熟。”秦子川接过她手里提着的烤鸭，想了想说，“算了，回酒店吧，咱们吃烤鸭去。”
“那也好。”董清清歪着头想了想，很快应下。
大年初三，秦子川邀大学好友郑学恒出来聚会。
郑学恒去年结了婚，带着老婆一起过来。郑太太赵曦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性格也活泼，挺着大肚子还拉着董清清到处逛。傍晚分开时，还跟董清清拥抱，依依惜别。
董清清站在秦子川身边，目送他们夫妻俩远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车子，董清清才开口：“赵曦太有活力了。”
“这不都是郑学恒惯的。”秦子川勾着她的肩膀往回走，“不过也是，从相识到结婚，等了差不多十年，能不惯着么！”
“十年？！”董清清惊叹一声，“好幸福……”
秦子川垂眸扫她一眼：“我们很快就能赶上他们。”
董清清弯起嘴角没说话。
正月初八，春节假期结束，两人一起回到州城。
假期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董清清向周嘉诚汇报郊区化工厂的调查计划，周嘉诚却告诉她：“选题没通过，重做。”
董清清一愣：“为什么呀？这个选题不是很好吗？”
周嘉诚垂下眼帘，想到老爸书房里的那叠资料，默了一会儿，最终沉声道：“选题这种事上，我比你有经验，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