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选择吗?”
苏夏看着桌上的婚书,蓦然想起年前,赵肃向她承诺过婚书,但因为赵敬回来给搅和了,他也一直耿耿于怀。
田司何曾见过这样的田七,苍白的嘴唇紧抿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苏夏是有机会逃走了,却因为他受牵连。
有牵挂的人最是寸步难行,苏夏算是将这句话理解透彻了。
“小七,尚先生会没事的。”
苏夏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田司叹了口气,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苏夏连忙去扶着他,给他背后垫了两个软枕。
“小七,你这么通透的人,不应该为这些人烦扰的。”
苏夏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有些迷茫。
田司心中抽痛,将苏夏的身子捞了过来,手规律的拍着她的背。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管尚先生这次是否能度过这劫,他的劫难也不会停止。”
苏夏眨了眨眼,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不小心牵动了田司的伤口,他抽了口气,咽下了欲出口的痛呼声。
“没事儿吧?”
田司额上冒着冷汗,摇了摇头说没事。
“哥,在患者没有放弃自己之前,行医之人更加不能放弃。”
田司一直都知道,眼前的“田七”有些奇怪的原则,有时候听起来会很奇怪,但细思却很有道理。
“小七……不要做傻事。”
苏夏咧唇笑了笑,说不会。
宁王府中,有什么在悄然改变,却又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司徒锦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死之前交代点事。
可他在东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有再多的遗言也不知道跟谁说去,最后才想到了宁王府的苏夏。
苏夏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吃惊,“你怎么来了?”
司徒锦面上不显,但眼中神采明显暗淡。
“我是来道别的。”
苏夏心中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不敢下定论。
“你要去哪?”
“太尉府。”
苏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司徒锦无所谓的笑了笑,“这天早该来了,我这条小命还能撑过这半年多亏了你,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苏夏看着他暗淡的眸色,渐渐垂下了眼帘,不敢和他对视。
“本以为无牵无挂了此生,没想到会将一个人放到心里,施施知道我和燕王的赌约,我们本来是想远走高飞的,奈何王府戒备森严,寸步难行,加上我放不下司徒府的产业,司徒家的千余口人的安危,还有……施施。”
司徒锦将一枚玉佩交给了苏夏,“这个是施施送给我的,帮我还给他。”
说完,也不管苏夏呆滞的目光,转身就走。
苏夏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徒锦早已不见人影,她手指微颤,玉佩脱手,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个是我娘给我的,说是给未来儿媳妇。”
“嘿,这说的可不就是我嘛,我的了!”
司徒锦毫不客气的将王施施手里的玉佩抢走,兴奋的将它佩戴在腰间,灵动的转了两圈。
“好看。”
王施施抿着唇看着他胡闹,却没有再抢回来的意思。
司徒锦曾佩戴着这枚玉佩在苏夏面前炫耀,还再三强调了这枚玉佩的意义,苏夏也为他们感到开心,司徒锦这些年的追逐终究没有空付。
同时,她又在担心,担心今日的事态,担心王施施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却是让人在心口又挖了一个洞。
可她担心的是终究还是发生了。
苏夏不顾侍卫阻拦,疯狂的往外跑,想去阻止司徒锦。
在追到门口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消瘦的身影,可不管她跑的再快,叫得再大声,也没有将他拦下。
“殿下吩咐,田姐儿不可外出。”
“让开!”
苏夏红着眼瞪着拦在面前的人,要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他们已经死了一遍又一遍了。
“殿下吩咐……”
“滚开!”
两个侍卫咽了咽口水,心里犯怵,拦在门口的身体却没有松开。
苏夏咬着牙,眼尾染上一抹鲜红。
“滚开~”
两个侍卫顶着压力没有动,苏夏没了耐性,袖中寒光闪现,荆楚出窍。
两个侍卫手忙脚乱的避开,苏夏踏出门栏,却被门外不断涌上来的黑衣人拦住。
有些是熟悉的面孔,有些很陌生。
都是非营的营员,赵敬培养的杀手,和田七一样。
苏夏倒像是中了邪般,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要出去,下手也是狠厉,一招一式都不留情面。
那人黑衣人顾及着苏夏的身份,不敢用全力,只能防守着,将苏夏困在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荆楚身上染上了血红,苏夏眼眶越来越红,眸中满是红血丝。
黑衣人见苏夏丝毫不留情面,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受伤,互相使了个眼色,开始认真对付。
要是苏夏一个人或许还没有和这些人一较高下的能力,这具身体是田七的,是那个在暗狱中生活了十余年,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人。
此时,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苏夏还是田七。
直到一片血光闪过,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泛着粼粼的光斑,身体渐渐失了力,软软的倒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再次清醒的时候,赵敬在不远处的桌边倒腾着什么东西,苏夏坐了起来才看到是那本被破损严重的婚书。
赵敬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她醒了,随即放下手里的婚书扬声叫御医进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夏想说看到你就不舒服,但她懒得开口。
赵敬见她不应,也坐在床边不说话,看着御医给她诊脉,听他说苏夏的病情。
苏夏这是气急攻心导致的昏厥,现在缓过来就没什么事了,只是切记动怒。
苏夏自己便是学这个的,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懒得听御医啰嗦,转眸看向赵敬。
“白丁老头儿呢?”
赵敬将一勺药递到苏夏嘴边,苏夏目光连动都没动一下,灼灼的看着赵敬。
赵敬突然想起苏夏之前说喝药要一口闷,随即放下了瓷勺,将碗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