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川旗的药果然有奇效,顾长笙才用了几天,她脸上的疤痕就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着。
哪怕是再不愿意,高牡荷那几间闹市区的铺子是抵赖不掉了,顾长歌拿出契约书,又带着几分胁迫,还让她乖乖交了出来。
上一世顾长歌多是去钻研能让楚贤上位的方法,太过于局限,这做生意的事儿还没亲自上手过,此番她需要更多的精力才能应付过来。
幸亏上一世楚素为护她,让她在揽簇楼当了个挂名管理人,楼中自然是缺不了要经营的地方,看楚素倒是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不知从何下手,就先从铺子以前的账本开始查。
顾长歌吩咐琳琅找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跟着去把账本都搬回了青梨园,又吩咐了飞梦去找到足够的纸、笔墨和算盘,让她一日三餐不必通知自己,直接送饭食到屋子里便可。
看着那堆小山似的账本,顾长歌的脑袋已经隐隐作痛了,她顾不得那些杂乱无章的情绪,揉了揉太阳穴以保持清醒,马上开始对账。
顾长歌的效率很高,废寝忘食了三个日夜就把账簿对得差不多了,有些细微的错处仔细改改便也就没问题了。
不得不说,高牡荷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否则顾家也不可能在她的支撑之下强盛了那么久。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世楚素是如何经营打理生意的,又花了些日子去了解了长工们的工作状态,一个计划在心中默默酝酿。
第二天一早,顾长歌就去了铺子里将长工们聚集在一块儿,清了清嗓子要说话。
底下的人一个个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有的甚至连衣裳都还没穿好,怨声载道。
顾长歌看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来了脾气,一拍桌子壮大声势:“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一个个霎时间噤若寒蝉,眼睛都聚焦在了顾长歌身上。
顾长歌抖出一幅字,指了指上面的字样:“从今往后,你们都得早些上工,也得时刻记好了我们铺子的经营理念‘精益求精’,要把我们的生意做大做好!”
这番话似乎并没有激起长工们的积极性,反而惹来了一阵阵抱怨:“从前夫人在的时候我们都是可以晚些上工的,还有闲散的时间可供休息,如今……”
顾长歌心下一凉,从前调查的时候未曾关注这一点,这倒是她的疏忽了。
顾长歌皱了皱眉头,也不再发话,默默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见顾长歌不说话,众人只以为顾长歌是个好欺负的小丫头片子,声音愈发大了。
从前高牡荷的做法其实很明智,给予长工们一小部分自由的时间,倒是让他们在做工时能更集中精力。
“都听好了!”顾长歌想了想,又开口,眼睛里是说不出的硬气:“那从今往后上工和休息时间不变,不过我会经常到铺子里来走动,若是遇见了偷懒的怠工的,统统赶走一律不留。”
底下出现了不少嘘声,顾长歌知道,该拉拢人心了。
她顿了顿,又提高了声音:“不过若是做工好的,例银必不会少,甚至翻了倍的去也是有的,每逢年节我还可以再给你们添些银子,为家中老少置些新衣或是吃食。”
说完顾长歌特意停下来看人们的反应,只听他们的嘘声少了,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知道自己的方法是奏效了!
在这里上工的大多都还是壮丁,要养家糊口就是很多人的痛点,顾长歌抓住了,特意提起就是为了让他们时刻铭记。
看他们都开始聚精会神听自己说话,今日的杀手锏也该使出来了。
她对守在一旁的琳琅使了个眼色,一群家佣就带了几个人上前,那几个人一脸的不服气,口中还叫嚷着:“我们都是夫人的亲信,你怎敢这样对我们?!”
一个意味深长又略带着神秘的笑从顾长歌嘴角浮起,她抬起手指了指那一群人:“我顾长歌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我已查明,每日上工时他们都会偷懒,夫人心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一马,可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如今,我将他们赶出去也算是对你们的交待。”
顾长歌挥了挥手,那些人就被家佣赶出了门,只是似乎他们还是不死心,嘴里还叫嚷着:“我们若是告诉了夫人,你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顾长歌一脸的冷笑也止住了,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下边的人,然后挑出了几个,示意飞梦端上银子来,拿着平均分给了几人,温和地笑着:“我知你们几人平素都甚是用心,这些银两给你们再好不过,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拂了拂衣袖,顾长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面对众人,厉声道:“今后,这铺子就是个奖惩分明的地方,是去是留全看你们自己。”
一众人都没想到这样一个未经人世的小姑娘竟会如此有头脑和手段,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曾冤枉或褒奖错了人,一个个都被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阵短暂的沉默以后,长工们竟然鼓起了掌,为顾长歌叫好。
看众人的反应,顾长歌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知道自己是在这群人中获得了信任,也立下了威信。
她的野心一点一点露了出来,也知从今往后这路啊,是越走越艰难了。
经她唱了这么一出好戏,铺子里的长工们都对顾长歌有了三分敬,三分畏,还有三分是服气。
顾长歌从不因为自己是铺子主人就怠工,她只当自己是个初学者,几乎每日都到铺子中虚心学习,甚至连长工们要她帮忙,她也从不推三阻四,一来二去,和长工们关系好得像朋友,更方便她做生意了。
顾信衡和老夫人听说了她的事儿,更是对她高看一眼,苛刻如顾信衡,此次居然也不吝他的称赞,对顾长歌连连称好,说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只留下高牡荷暗自气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