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吹得人心凉，楚贤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在他一介太子面前仍能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却总像是在敌视自己，也不知为何，在他看来也不惹人心烦，倒是极其有趣。
楚贤轻笑，也就干脆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还是忍不住夸赞：“长歌姑娘好学的精神尤其使我佩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长歌恭送太子。”顾长歌福了身子，看起来十分恭敬周全，实际上早就盼着他这句话了。
……
“小姐，披个斗篷再走吧。”丫鬟跟在顾长笙身后追得飞快，看起来十分焦急的模样。
“不用！”顾长笙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丝毫没了平素的淑女风范。
她本是去幽兰轩跟母亲请安，谁知惹了母亲一顿臭骂。
是因为上次她和顾长歌在老夫人房外请安时争了几句，虽说当时老夫人给足了她这个嫡女面子，看起来也是偏向她的。
谁知转脸老夫人就去母亲那儿，让母亲好生管教着自己，别闹出一堆事儿来把家丑外扬了去。
老夫人也心知肚明，两个孙女儿并不和睦，往日明争暗斗的也就罢了，只要没有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权当不知道，谁知这次在自己屋外就吵了起来。
若是再不打压一下，两人都年轻气盛的，还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祸来。
顾长笙白白挨了母亲一顿训，心中自然不好受，好容易捱着听完了，回住处的路上却是越想越憋屈。
顾长笙暗暗地想着，都是那个可恨的顾长歌！
“小姐小姐……”丫鬟已经追得气喘吁吁，几次伸出手想拉住顾长笙，又碍于奴婢的身份默默缩回去。
顾长笙闷着头一直向前走，全然不顾前方的情况，倒是丫鬟先滞住了脚步：“咦，太子怎会在这儿……还和二小姐……”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子几个字，顾长笙突然停下来，抬头张望：“哪儿？”
顺着丫鬟颤颤巍巍指了个方向的手看去，果然是楚贤。
他今日身着玄色衣衫，目如朗星，看起来英姿飒爽，光是现在那里，就可以自成一道风景。
楚贤正在和顾长歌攀谈，从顾长笙的角度望过去，只看得见楚贤一脸温柔的笑容，想来又是顾长歌有意勾搭！
哼！
顾长笙冷哼一声，趁他们没看见，躲进了旁边一棵树背后。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顾长歌究竟使的什么手段？竟能将人迷得如被勾去了魂魄似的。
只见两人有说有笑，不知过了多久，楚贤才愿离去。
本就心情不爽，这下更是妒火中烧，让顾长笙有了找她麻烦的理由。
顾长笙理了理衣衫，从树后出来笑着走向顾长歌，话里话外都是不客气：“妹妹好兴致，许久不见你从青梨园中出来，今儿怎的得空出来私会太子殿下了？”
顾长歌看得出来顾长笙已对楚贤芳心暗许，便装出娇羞的姿态借机损损她：“姐姐言重，我与太子殿下不过是老友间的寒暄罢了。”
只说却不言明最能让人浮想联翩。
看顾长笙的面部表情，果然是误以为他俩有情了。
顾长笙愤然咬了咬牙，一想到楚贤，转而又嬉笑着试探地问：“那你可知太子为何前来府中？”
顾长歌看她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也没了再逗她闹的想法，神色都变得随意散漫起来：“我哪知？左不过是为了些朝政上的事，妹妹没有兴趣，也不愿多嘴。”
一句平淡无奇的话竟被顾长笙生生理解成顾长歌是在有意骂她多嘴多舌。
原先忍住的火气也不由得蹿上头来，面部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扭曲：“太子殿下的母亲是我姑母，也是当朝皇帝的宠妃，而我是这顾家名正言顺的嫡小姐，姑母疼爱我，只消只言片语，她便会向着我的。”
“嗯。”顾长歌点点头，由她去说，也懒得争辩。
顾长笙只以为顾长歌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瞪了她一眼又接着说：“所以我将来必定是成太子妃的命，你可知？！”
“哪有如何，与我无关。”顾长歌极其敷衍地回了她一句话，实在不必浪费时间和她说。
“你！”一时语塞，顾长笙费了点时间整理思绪，才再次开口直击顾长歌痛楚。
“我顾家一直都是大家，你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庶出，就算顾府风光，你顾长歌也别妄想会因此得势！”
长歌本想直接离开，想到什么走出两步紧蹙着眉头回头：“庶出？我顾长歌能把高夫人的东西收入囊中，也能把你顾长歌的东西毁于一旦。”
她在挑衅，偏戳她痛处。楚贤中意之人是谁，顾长笙比谁都明白。
长歌有手段，有策略。顾长笙只懂胡搅蛮缠，她有些怕，怕顾长歌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做。
慌乱之间，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顾长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显然是兔子急了要咬人，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管你怎么说，将来常伴楚贤身侧的人一定会是我，而不是你！”
“顾长笙，只希望你日后切勿因小失大才好。”顾长歌冷着一张脸，语气中也是满满的嘲讽。
顾长笙松手，手指头因为不甘心扭曲成形。那双眸子里，是恨更是惧。
顾长歌又冷声道：“至于其他，我劝你管好自己，不要仗着小聪明，钻了不该钻的空子！”
顾长歌实在没那个闲心去同她争执这样毫无意义的事儿，转身走了再没回头。
才走过去一段路，琳琅就满脸担忧地迎面走来：“小姐……”
“你怎么来了？”看见亲近的人，顾长歌的脸上也一扫之前的阴霾。
“是夫人叫我来的，她怕小姐被人缠住不得脱身，夫人还怕飞梦应付不过来，特意让我过来，谁知小姐已经处理好了。”琳琅眼中有喜色，讲到夫人特意让自己过来时，还露出了些许骄傲之情。
顾长歌嫣然一笑，上前拥住琳琅：“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