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落了一地,马蹄踏上去就是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林子里只有叶子被踏碎的声音和人们沉重的呼吸声。
“王爷,那似乎是什么活物!”一个跟随者指着前方的一团在蠕动的东西,有些惊喜。
不知是秋意凉了还是动物们被突然涌进林子的人群惊着了,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什么可猎的东西,楚洵有些焦灼。
他的目光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似乎是有东西。
不再迟疑,立刻搭弓上箭,楚洵眯了一只眼睛要瞄准。
“且慢!”那活物突然起身,只听“咻”的一声,箭已经射出去了。
幸亏楚洵被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那箭贴着那人的肩头就射了过去,深深插在树干上。
“何人?”楚洵定睛一看,竟是南青国太子招云。
心中疑云顿生,自己素日和他没有交往,只对他和楚素一行人交好的事略有耳闻,如今怎的会蹿出在自己面前,楚洵霎时间提高了警惕。
“见过景王殿下。”虽说是个太子,可招云也只是个大楚附属国的太子,对大楚的皇子还是存了几分敬重。
楚洵疑惑:“你为何会扮成动物的模样?”
“方才撞见何小姐,她似乎正在寻王爷你,不过她后来驭马往南方去了,我怕再被别人撞见就拿了这玩意儿挡一下,没想到被王爷当成猎物。”招云提着手中的动物皮毛,一脸正经道。
“那你又为何会在此?”
楚洵清清楚楚地听见招云说:“我是来投靠王爷的。”
此时楚洵心中的疑惑已经堆成山:“你不是一向和楚素交好么,怎的莫名其妙要来投靠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支持宁王爷的人这样少,我看他今后也不会有大作为,太子身边的人太多,不会重用我不说,招云心思比不过太子殿下缜密,唯有景王你最是可能重用我。”
楚洵看着招云一脸的诚恳,却也不敢完全相信他,一句“你怎知我会重用你”就要问出口。
招云仿佛是会读心术:“我自认为也有些许才能,想必景王身边也没个称心如意的人,招云愿意毛遂自荐,辅佐景王成就大业。”
顿了顿,招云又再次开口:“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个质子罢了,这大楚朝中太乱,只是需要一个安定的庇护所,所以想与你结盟,就是不知景王可否愿意。”
一席话听下来,楚洵已经被说得愣头愣脑,只是疑问还未消散,半信半疑道:“你若真想投靠我,你便先上前打个头阵。”
楚洵也不是愚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相信莫名其妙来投奔自己的人,何况原先还是同自己站在敌对面的人。
哪想招云答应得尤其干脆,点点头便自觉站到前方去,略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王爷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走,我替你牵马。”
楚洵想了想,指着南方道:“朝这边走走再说。”
楚洵清楚,何振阳一向是支持他的,恐怕何慕珊寻他也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先找到何慕珊,招云要跟着自己就随他去,只要整个计划不告诉他,也并无大碍。
半个时辰以前,坐在外头等着的臣子们也开始觉得百无聊赖,干脆闲聊起来。
何慕珊收拾了一下刚才低落的情绪,一个小丫头悄悄靠近自己,先行了礼,随后俯在她身侧耳语道:“小姐,老爷让我告诉您,景王爷势单力薄,此次猎赛十分重要,还请您悄悄潜进他阵营之中,务必助他争得名次。”
之前只让几个人跟着楚洵,是为了让其他人放松警惕。
“现在?”何慕珊有些疑惑,仔细打量这小丫头,的确也是府中的丫鬟。
“是的,衣服和马匹都给您备下了,请您随我走。”
“带路。”何慕珊点点头示意小丫头先走,自己随着就跟上去。
整装出发后,她根据探子发来的情报,随着楚洵一队人追了过去。
不想这林子太深,楚洵一队人的速度也快,等何慕珊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楚洵踪影,倒是意外遇见了招云。
还是靠在树旁的招云先搭的话:“何小姐是要去哪儿。”
“吁~”何慕珊听见有人叫自己,急忙勒住马,放眼看去却是招云,眼色冷了几分:“这恐怕与太子没有关系吧,倒是太子,怎么不见长歌姑娘和宁王与你一道。”
何慕珊原也不想多和他搭话,只想换个话题罢了。
招云一脸的无所谓,说话尤其直白,摊摊手无奈道:“跟他们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我准备去投奔景王爷,何小姐也要一起么。”
一听这话,何慕珊也来了兴趣:“哦?那你为何不投奔太子。”
招云漫不经心地笑笑,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可不缺我这样一个帮手,我对景王爷来说说不定还会有点用。”
何慕珊挑眉,听他这意思,难不成他手中握有什么对景王有利而对其他人不利的东西?
可他一向与楚素交好,会不会是有诈。
兀的,计上心头。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替我把楚素杀了。”何慕珊笑得妖冶又诱惑,阴谋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招云思考片刻:“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我的话,我便去。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先找到景王爷,让他信任我。”
听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何慕珊也有几分惊讶,只在表面上还装作风平浪静的样子,思考片刻,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指了指两个不同的方向:“那我们分头找,谁先找到景王就带他来见对方。”
“好,你往南方找,我往东方找。”
何慕珊愣了愣,一肚子疑惑没说出,最终还是扬鞭催马离开,马蹄扬起了一捧黄土,尘土飞扬,疾驰而去的何慕珊没有看见身后招云得逞骄傲的笑容。
半个时辰以后,招云暗藏着心中的情绪,顺从替楚洵牵马往南方走去。
楚洵这里有招云应对也够了,这从一开始就是计谋的一部分。
顾长歌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只等这些人一个个慢慢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