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凌往来声出看去,顿时就跪倒在地:“大娘!”
她看身边的周素颜还扬着手,连忙扯着她的衣襟,让她跪下。
周素颜一见是白府内院的白大夫人,再看看自己扬着的手,连忙跪倒在地,心里慌乱异常。
怎么这么大意!
在白府内欲打白府的四小姐,这怎么说的过去啊!
她着急忙慌地扯着白绮凌的双手,让她赶紧想个办法。
白绮凌此刻也害怕极了,整个白府,她就只怕这个大娘,因为她掌管着众多妾室的穿衣用度,日常开销。万一要是哪里得罪了她,受罪的可不止她一人啊,还有她的母亲。
这可如何是好?
话说,她让丫鬟去叫大娘过来,只是为了惩罚四妹得,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大夫人许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素颜与白绮凌两人,语气极为冷淡道,“周二小姐,别忘了,这里可是白府!凌儿也别忘了,你是白府的人!”
周素颜一听软瘫在地:“大伯母,不是这样的!”
“大娘,素颜是冤枉的,您听我们解释……”白绮凌也帮忙着辩解。
“好了,别说了,我只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云儿之前被你欺辱的事情,我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不该伙同外人来欺辱白家的人!”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大丫鬟,身边的大丫鬟心领神会立即上前扶起白彩云,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
“白三小姐,您触犯了府里规矩,大夫人令您跪白氏祠堂三晚,请您今晚按时过去。”大丫鬟道。
“什么?”白绮凌吃惊地看着她。
白彩云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站在一边,一边抹眼泪,一边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心里暗爽。
哼!
跟我这个在21世纪活了二十几年的资深人精斗,你们还嫩得很。
大夫人甩袖而去,白绮凌软瘫在地上,周素颜满脸的疑惑,白彩云佯装哭红的眼。
于是,开课第一天便这样荒唐结束了。
当三夫人得知自家女儿今日在学堂犯了家规,大夫人罚其跪祠堂三日的消息后,当着白峥嵘的面哭得泪眼婆娑,令人怜爱。
哭得白峥嵘怎么哄,也不见得好转。
“老爷,凌儿绝对不是故意的啊,您去大夫人那求求情,不要凌儿跪了吧,祠堂那儿阴冷潮湿,凌儿她千金之躯,怎么能收如此的折磨呢,还一跪跪三日,这万万不行啊。”施氏倚在老爷的怀里,绞着鲛纱帕,满脸梨花带雨。
“唉,这也是大夫人为了保全白家的名声啊,你想想,凌儿伙同外府欺辱白府的四小姐,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嘲笑咱们堂堂白府家教不严?况且,这云儿,也是大病初愈,此刻最为孱弱,万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在府里受了委屈,那我在纪氏那里也不好交代啊。”白峥嵘轻轻抚摸着施氏的背。
“可是……”施氏还想说什么。
被白峥嵘打断了:“好了,这个暂且不提了,也就才三日而已罢,况且,日常饮食也都是备好了的,你也不必操心了。上次她与云儿在荷花池玩耍,云儿为捡她的金钗掉进池塘里九死一生,我还没处罚她呢,这次便一同算了吧。”
施氏见老爷这么说了,也不敢再求情了,万一惹恼了老爷,那吃苦的还是她的凌儿啊,又施施然做了擦泪的动作后,收住了哭声。
而白峥嵘口中孱弱的云儿,此刻正躺在林菀苑观景楼一个美人榻上,面对着西面绯红的晚霞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一只腿在榻下不停晃荡,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曲儿。
林菀苑是四夫人居住的院子,对应的大夫人的是翠云轩,二夫人的是墨渊居,三夫人的是玉笙居,五妇人的是引嫣阁,六夫人的是钟云轩,七夫的人是知念阁,白老爷的院子是云月日辉堂,老夫人是清风堂。
观景楼下风光正好。
几株正在冒点点嫣红的海棠,发出淡淡花香。
海棠树边上有一片不大的塘子,水面如镜。微风拂过,吹皱一片蓝天白云,朵朵浮在天空中的莲叶也随波荡漾,几条五彩斑斓的锦鲤正悄悄从莲叶地下把头露出来,像是在吸食朵朵白云。
岸边有几幢嶙峋不规则的假山,假山旁有条幽僻小径。
小径上,穿着绯色上襦,外罩深绿半臂衣裳,下穿墨绿裙子的春花端着一盘精致小点心,从小径穿过假山走向阁楼。
哒哒哒。
春花上了楼,把点心摆在条案上,拿过案边一件纯白色绣了虬枝红梅的斗篷,给小姐披上:“小姐,这楼上风这么大,您跑这儿来干嘛?要是四夫人看见了少不了要责骂我的。”
“小春花,在这儿看风景多好啊。”白彩云伸手拿起一块糕点便往嘴里送,她的脸笑眯眯的,眼神望着不远处的白氏宗祠。
透过几簇冒着新芽的黄杨树枝丫,顺着小石子铺成的赏花径,视线停留在几只春燕叽叽喳喳上下弹跳的生了几株野草的黑色屋檐上。
檐下便是雕镂精美绝伦的画栋,面阔五开间,中央三间高起,成歇山顶牌楼式的建筑,这便是白氏的祠室了。
祠堂的建筑的斗拱密密匝匝,次间用斜向的五跳插拱层层密密叠压,显示出肃穆庄严、冷凝沉稳的气质。
梢间向前突出,作青砖八字影壁;前檐柱之间设签子门,明间上、下花枋之间悬挂着题写了“白氏宗祠”匾额,上下花枋分别是高浮雕以“瓜瓞绵绵”的图案为主。
祠内左右侧廊与享堂交接处的阴角上,向院子挑出一个高翘的翼角,角梁下悬有雕刻华丽的垂花柱。祠室门前中轴线的道路上,放置了一个赑屃负碑石像,碑上面雕刻了许多古文字。
白家世代为官,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至少也算是衣食无忧,书香世家。况且,白家宅邸阔大,奴仆又多,生在此间必不会操心什么温饱钱财问题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现世以身殉国,所以老天怜悯她,让她重生在如此大院里享受不尽?再也不用与逃犯、吸毒犯、杀人犯为伍了?
白彩云嘻嘻笑出了声。
春花以为四小姐高兴三小姐被罚跪祠堂,正幸灾乐祸呢。
“小姐,你也不用笑得这么大声吧,万一玉笙居那边的人知道了,咱们可就要遭殃了,再说了,上课第一天,您就这么胆大妄为,杨先生估计以后都不敢教你了。”春花暗自神伤,自顾自担忧起小姐来。
白彩云非常嫌弃的瞪了一眼身边的春花。
“瞧你这模样甚是自怨自艾,怕什么,你小姐我满腹经纶,饱读诗书,不需要杨先生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