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这次做的不错,但是千万不要被别人知道是你说破此事的,知道吗?”魏氏睥睨着小菊。
小菊哪敢随便乱说,只猛点头:“谨遵五夫人的吩咐。”
“你起来吧,去库房领取一两银子,记住,以后有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回禀于我。”魏氏道。
小菊喜极,连忙谢安退下。
自从被妹妹以及被她的丫鬟们看见了自己与杨先生的私情之后,白绮凌总是心神不宁,担心受怕她会去告发。
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看白彩云依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和平常一样来学塾上课、下课,如同往昔,心里不知为何非常不爽。
某日下课,白绮凌拦下了白彩云。
“四妹,我有话对你说。”白绮凌站在她回院的必经之路上。
“三姐,有什么事情吗?”白彩云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问道。
白绮凌看见她这一副表情,就心生厌恶之情,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但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简直让人觉得太可恶了。虽然事实上自己才是有罪的那个人,但是天生厌恶四妹的习惯,导致她把这个事情迟早会被人揭发的恶果推在了四妹的身上。
“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白绮凌冷着脸看着白彩云。
“我?要说什么?”白彩云抬起眉头问。
“那天……晚上,你、你……”白绮凌支支吾吾,一边用芊芊玉手拨弄鬓边的几缕发丝,一边伸出玉手,看看自己涂满绯色凤仙汁的晶莹指甲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三姐原来是说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可是看见……”白彩云像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闭嘴,你就当你什么也没看见就好了,知道了吗?”白绮凌既愤怒又羞愧地打断了白彩云的话,“你不准对任何人说。”
虽然最后一句像是在命令,白彩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又觉得毕竟是一个府里的,端着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心态,不满没有发作出来。
于是,白彩云换出笑脸:“姐姐说的是,妹妹我,可只看见姐姐和先生在谈诗词人生呢。”
“那就好。”白绮凌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一甩袖子而去。
看着白绮凌趾高气扬离去的背影,白彩云做了一个鬼脸:哼,自己做错事还有理了?
白彩云气呼呼地踏上青灰色的石阶,走入临水长廊里。
“她以为她是谁啊,哼,趾高气扬的,气死我了。”白彩云对着春花吐槽,“春花,你说,她这种人是不是该打。”
春花哪敢评论三小姐,只无奈笑着摇摇头。
一主一仆走在长廊里,打算穿过叆叇阁邻水长廊,走出西苑,走到大道上再回林菀苑。
转过一个弯,只见一颗古拙苍老的卧柳半卧在水边,枝儿条垂落在水中,几条鱼儿游动,打破镜面的水泛起圈圈涟漪。
倒影中,疏影婆娑。
透过卧柳便见杨先生身着浅蓝色襕袍衫,头戴帻巾,倚立着灰白色的墙壁边。周围绿瓦白墙绿枝掩映,碧水清波嶙峋假山。
水中倒影,映衬着这男子清秀如水。
杨先生虽说算不上是一名很俊俏的男子,但是自身也是有着一股独特的书生味,儒雅俊秀,温润气质。再加上学识渊博,待人接物皆是彬彬有礼,令人感觉身如四月微风,清爽舒适,怪不得三姐会对他动心呢。
“四小姐。”杨佑之行作揖礼,左手覆右手,微躬身。
“杨先生。”白彩云行万福礼,右手覆左手,放在右腰处,微欠身。
两人并肩行在西苑长廊行走,春花自觉跟在身后。
杨佑之开门见山道:“四小姐,前日夜里,您也看见我与凌儿的事情了,我也不便再解释了。虽说,成家立业,儿女姻缘,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与凌儿是真心相爱,彼此愿意为对方付出所有,甚至性命的。”
白彩云笑了笑:“杨先生,您对我这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杨佑之楞了一下,然后无奈笑出了声:“是啊,白大人他必不会同意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的,我一无所有。”
白彩云听罢,摇摇头:“先生,为何如此贬低自己,要知道,真正的一无所有是意志消沉,无心苟活。而先生你,博览群书,才高八斗,前程似锦,怎么能说自己一无所有呢?”
杨佑之惊呆了,他没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他之前断定过毫无慧根的痴傻小姐。
“你真的是四小姐?”杨佑之质疑道。
“如假包换。”白彩云扬起嘴角。
杨佑之直视着她:“可是,在我印象里的四小姐,和现在的你不一样。”
“呵呵呵,先生过奖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长廊边缘,春花走在小姐身边:“小姐,是时辰回院子用午膳了,莫让四夫人久等了。”
“那,先生,学生先告辞了。”白彩云福身。
“好。”杨佑之目送白彩云离开西苑,直至人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这件事情会被别人揭发的准备,然后便是最坏的结果。他苦笑一番,自己身无分文,进入白府,求得一安身之所,已是庆幸,何苦还要贪欲求取府中的小姐呢?自己真是自不量力。
他缓缓回身,按照原路返回叆叇阁。
就在刚刚杨佑之与四小姐待过的地方,白墙处,雕刻鸳鸯荷花的漏窗后面,一前一后立了两位女子。
视线停留在下方,前者穿了一双杏色绣银线铜雀并祥云图案的云头锦履,下裳穿了梅花纹纱裙袍,上衣穿了一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袖衫,内穿了玫瑰花刺绣的诃子。
纤纤玉手,执了一张锦缎绣梅花的方帕。轻掩唇角,容色动人,耳畔各一红玛瑙耳坠,摇曳其间。
她的身后跟了一个丫鬟,丫鬟身上穿了一件玫色交领上衣,下身穿了印有团花花纹的黑色褶裙。
立在前面的女子放开一直拨着的桃花枝儿往西苑望了望,对身边的丫鬟道:“容音,想不到我们居然偷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容音点点头:“是啊,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