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白彩云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老觉得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老爹不同意三姐和杨先生在一起的话,那么最坏的结局便是世上除了白府的人,无人知晓白府三小姐曾与白府门客教书先生有过一段不堪往事。
能达到这个目地的解决办法那就只有一个:知道的人永远地闭了嘴。
恐慌、焦急折磨的白彩云头痛欲裂,她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夜由黑转明。
“小姐,您是醒了吗?”春花见榻上的人形翻来覆去,床帘上挂着的璎珞因人动而摇曳不定,她遂上前挽起床幔。
春花见白彩云双眼的血丝,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白彩云翻身下床,拿起衣桁子上的上襦穿戴起来,一边穿一边道:“太折磨人了,你可打听出了三姐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春花帮她整理衣裙:“三小姐被老爷锁在闺房,一步也不许她离开。”
“那杨先生呢?”
“听看门的小厮讲好像是锁在厨房那边的柴房里面了,不给吃喝。”春花动作娴熟,系上襦裙的腰带,挂上五彩线绣制的装了苍术、山奈、白芷、菖蒲、藿香等细碎香料的香囊和吉祥如意纹路的禁步。
白彩云洗漱完毕,先去请了娘亲的安,与娘亲,二哥吃了早饭,待吃完后,便与春花退了出来。抬腿打算去往玉笙居,白峻溪从身后跟了出来。
“云儿!且慢!”
“二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白彩云停足。
白峻溪见四妹去的方向是玉笙居,心里早就猜测出了七八分,果然三妹的事情与四妹有一定的干系。但是他不想承认是四妹去告的密,所以想来一问究竟。
“三妹和杨先生的事情,你可知晓?”
“二哥,妹妹不该瞒着哥哥,这件事情我的确知晓,但不是我告的密。”白彩云指天发誓,“这件事情,要是我白彩云告的密,老天爷让我这辈子嫁不出去。”
白峻溪赶紧捂住白彩云的嘴巴,“这种话也是你未出阁的女孩子讲的?”
白彩云嘟嘴:“二哥,你要相信我!”
白峻溪摇头叹气,负手转身:“现在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爹不想让这件事情传开,让白府蒙羞,你知道吗,妹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任何有损家族的丑闻都会被让爹很恼怒!”
“外面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现在就只是想让三姐知晓,不是我告的密,不然三姐会恨我一辈子的。”
白峻溪见妹子执着的很,便没有再拦,只嘱咐一句:“别给娘亲添乱,她在众人之间已活的不易。”
白彩云点点头,提着裙摆和春花小跑进了玉笙居。
正值辰初时刻,阳光穿透薄雾依稀可见玉笙居内花花草草争相斗艳、百花绽放。桃枝上栖莺,垂柳间飞絮。
做是以前心境的白彩云早就沉浸在一片无尽享受里,但是此次,她却步履匆匆,丝毫未有停歇。
透过几株枝条繁茂的玉兰花枝,朵朵幽然玲珑的玉兰花之间,便见一座两层精致的绣楼出现在眼前。白彩云踩着从稀疏花枝之间洒在地上的细碎阳光,伴随着雅香,脚步匆忙地踏上三姐的绣楼。
转角处,一个丫鬟端着饭菜正欲下楼,迎面碰见了飞奔而来的白彩云,手里的托盘子差点被撞翻在地。
“唉哟,小心点!”丫鬟惊吓一声,待看仔细些,认得是四小姐,施了礼,“四小姐,您到这儿做什么?”
白彩云瞥见饭菜未动,心里默认,果然使这招。
绝食!
现代的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数不清的连续剧,里面不管什么场景皆可使用这招。
凡是父母不同意亲事的绝食!
爱人出轨了绝食!
考试没考好绝食!
白彩云实在是想不通,明明事情已经很糟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身体更糟糕呢?
春花不太认识这个丫鬟,疑惑道:“咦,之前伺候三小姐的宝桃呢?”
丫鬟叹气答道:“宝桃姐被老爷打了二十个板子,赶出府去了。”
春花和白彩云听后相视愕然,自己爹爹不能对斯文的教书先生动怒,不能打自己的女儿,那就只好把气儿撒在自己府里的丫鬟身上了。
“这位姐姐不知道叫什么?”白彩云问道。
“婢子叫玉蝶,是三夫人身边的,打今儿起服侍三小姐。”玉蝶说罢后便端了托盘下楼去了。
白彩云唏嘘暗叹,对于宝桃的遭遇,她也无能为力。
她和春花蹑手蹑脚地走到三姐闺房门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窗。
白绮凌惨白着脸,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只见她双手抱膝,蜷缩在榻上,望着虚空发呆。
简直就是: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三姐!三姐!”白彩云猫着腰站在门口轻声呼唤。
白绮凌恍惚听到有人叫自己,懒懒地望了一眼门口的人影,知道是四妹,淡淡地说了句:“是你告的密,是吗?”
白彩云知道她认出了自己,连忙解释道:“三姐,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
白绮凌冷笑:“你知道我讨厌你,也知道上次溺水是我故意为之,所以你报复我?”
白彩云觉得白绮凌已经彻底认为是自己告的密了,自己再解释就是越描越黑了。
索性道:“是,我也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还没那么卑鄙!”
白绮凌轰然站起身,打开门:“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白彩云与她对立而站:“你不想知道杨先生现在处于什么境地吗?”
仿佛捏住了白绮凌的最柔弱的地方,她的眼泪一瞬间溢出眼眶:“他,是不是坚持不下去了?”
“你这样做,会害了杨先生,你知道吗?”白彩云趁三姐掩面痛哭之际与春花进了屋子,关了门。
白绮凌双手捂面,坐在圆凳子上,泪流满面:“可是那又怎么办,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大不了,我们殉情罢了。”
“傻不傻,三姐,你还这么年轻呢。”
白绮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鄙夷不屑她果然是个不懂世间情爱的傻子。
“三姐,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解救你们两人,你愿意吗?”白彩云坐在另一个圆凳子上。
“什么办法?”白绮凌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