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风和日丽,春光明媚。
白府的马车早已经套好了,白彩云与两位妹妹皆换了男子装束,正准备出门而去,不料却碰到了正要与大夫人请安的白绮凌。
白绮凌见她们三人兴高采烈地穿着男装准备出府去,讽刺道:“四妹妹这是打算带着两位妹妹偷偷摸摸出府去吗?小心被大夫人知道了,你们都得挨骂。”
“三姐姐此言差矣,我们三个出府去,可是得到了大夫人亲口答应的。”白幻珊解释道,她最是瞧不惯三姐得到了大夫人青睐傲视一切的姿态。
“是吗?别是四妹妹又出了什么馊主意才好。”
“你……”白幻珊正欲反驳被白彩云拦住。
后者笑道:“三姐姐严重了,我们出府去,也是为了全府的女眷制作桃花露而已,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便是最好,四妹妹可别带坏她们!”说罢,白绮凌便别开脸离开了。
见得白绮凌离开,白幻珊道:“四姐姐为何不让我反驳三姐,你看三姐说的什么话啊,好像我们出去是为了做什么亏心事似的!”
白彩云笑着安慰她:“你觉得我们出府去,是为了做亏心事吗?”
“肯定不是啊!”两人道。
“那不就得了,你们三姐哪次说话不是这样?”
“说的也是。”
“算了,不要让三姐坏了我们的好心情,走吧,咱们出发吧!”白彩云一手各揽住一个妹妹肩膀,拥着出府去。
马车一路直行出府去,身边跟了四五个骑马的仆役随行保护,车上三姐妹的丫鬟也同步随行。
要不了多久,马车便在三人的欢声笑语中到达了那一片十里桃林。
白彩云撩开车帘一望,顿时一大片的粉色、红色立刻印入眼帘,远远看去,一颗颗桃花树像是开放的伞一般。桃树一颗接着一颗,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花像是一大片粉色的海洋此起彼伏,在春阳下灼灼其华。
“哇!好美啊!”她忍不住赞道!
白幻珊与白代曼赶紧也探出头去看,顿时整个眼眸都是一片粉红色的光晕,白代曼赶紧说道:“四姐姐,你看吧,我说很美的吧!你们不听我的还非得要去斗鸡!”
“快别提斗鸡了,我现在还一肚子火呢!”白彩云想起那位与她打架的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好的是,她很快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马车停稳了,丫鬟们先下车准备择一块空地,铺了干净的布,放一些糕点果脯之类的供小姐们吃食。
一下车,三人这才发现桃花林里人还挺多的。三三两两地行走的、赏花的游人,不计其数。
白代曼与白幻珊一下车就兴奋了,拉着小手跑了进去,扭头对着白彩云道:“四姐姐,我们先进去游玩了,你等会跟来啊!”
“注意安全啊你们。”白彩云跟进吩咐了一两个丫鬟跟着过去。
剩下的丫鬟们好不容易择了个人少的空地,开始摆弄起来,白彩云吩咐了一些仆役让他们自提了竹篮去采摘一些花瓣来,仆役们领命自是分散而去。
白彩云与心月也提了一个小竹篮,随着人群朝着深处走去。两人穿梭在桃花林里,闻着花香,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小姐,这里风景真是好!”心月忍不住夸赞。
“是啊,要是能够隐居至此,春赏花、夏吃桃、秋看叶、冬玩雪,真是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小姐,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心月问道。
“肯定是有的,不过你我不知道罢了!”
越往深处走,花香越是馥郁。放眼望去,眼落之处的树上无不挂满了花朵,满满挨挤着,挤满了整个树枝。
桃花老树盘根,长势千姿百态,有的蜷曲虬枝、有的一枝独秀。树树挨挤,叶叶相连,层层叠叠的枝条交错之间,粉白色的花朵不停冒出来。
桃花的品种也甚多。有垂枝碧桃、千瓣桃红、大花白碧桃、小花白碧桃、红碧桃、紫叶桃等。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
风来,一株株桃树的花瓣纷纷落下,像极了诗词里所写的那般:
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
桃林边有一条河,河上往桃林方向驶来一条木船,船上一位瘦削清癯的老翁戴着渔帽、撑着蒿唱着山歌缓缓驶来。船晃悠悠地荡开了湛蓝色的天空,一朵白云懒洋洋地躲在船下。
船片刻后便靠了岸,老翁停好了船,回身往船舱里面翻腾了一番,片刻后走出来,两肩上便多了一个担子挑着两个竹篓子缓缓上了岸。老翁择好一处绝佳位置,放好竹篓,拿下渔帽,解开盖子,从里面掏出一瓶瓶褐色的酒罐子出来。
“上好的桃花酒嘞!新酿入口醇香嘞!”老翁原是来卖酒了。
桃花酒的香味,渐渐诱得了路过的游人们,人们正巧此时饥渴,遇到如此香味的玉醅,怎能不垂涎三尺呢。
立刻便有富家员外打发了小厮上前去购买,人们其实也想买,只是不知这酒味道如何,不敢下手罢了。
等到那小厮将酒带回给主人,主人一口下肚,便觉甘醇美味,唇颊留香。立马赏了银子说是再来一罐。
哪知那老翁摆手道:“一人只可买一罐,不卖了不卖了!”小厮正要打骂,那员外见如此便知道了老翁这话的禅学玄机,呵斥了小厮,重重行礼一番告辞去了。
老翁笑着抚着雪白的长须,又开始叫卖起来。
白彩云与心月彳亍一圈,竹篮子装了满满当当的花瓣,走了许久,白彩云有些口渴了,正巧不远处传来叫卖声。
“心月,你可听见了?”
“小姐,我听到有人在卖酒。”
“是的,走,我们瞧瞧去!”说罢,两人各提了竹篮,朝着熙熙攘攘的河岸边走去。岸边均是坐在河堤处晒着太阳的游人,这暖洋洋的太阳晒得实在是舒服得很。
心月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一个老翁在不远处卖酒:“小姐,那可不就是!”
两人走到老翁面前,老翁一见走来两个俊俏的小公子顿时满脸笑意。白彩云问道:“这位老伯,不知酒怎么卖?”
“十文钱一罐,只可买一罐!”老翁笑眯眯答道。
心月给了钱,老翁便递给白彩云一罐。正值口渴,白彩云打开酒塞便灌了一口,舒爽透心凉后再递给心月。
老翁看着白彩云笑呵呵道:“不知小公子可知曹植?”
白彩云一听,擦干嘴角暗想子健才子谁人不知?她一时间不懂老翁是何意,所以摇头道:“不知。”
哪知那老翁笑眯眯的抚着胡髭:“呵呵,这位曹公子有一句话,不知小公子听过吗?”
“哪句?”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老翁笑意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