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身一看竟是姜家二老。
姜老爷身后的小厮赶紧扶起姜惜言:“公子,您没事吧?”
姜惜言骂骂咧咧地站起身:“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再不来,看你在白家丢人现眼吗?”姜老爷急的跺脚,他长叹一声:“姜府有如此败家子孙是我姜子涛的过错!不能让他登榜及第也就罢了!竟然在内败坏姜家的财产,在外败坏姜家的声望,有子如此,真是枉为人父啊!”
“你这个败家子!”姜母忙用手绢抹泪。
看得出来,姜老夫妇已是气得不行。
白峥嵘看到如此本想罢了,他可并不想让白姜两家关系闹僵。
他上前拱手行礼:“亲家光临有失远迎啊!”
“有礼了!见过亲家!”姜老爷象征性的拱手。
“既然亲家已来,如此,那就请亲家将犬子带回去吧。今日本是我儿的大喜之日,竟被令公子搅的一塌糊涂,此帐我看在令公子神智不清的状态下便不再追究了。”
姜老爷低头叹气,心中正有此意,只是悔让老大在众人面前将姜家的颜面丢尽。他拱手回礼:“如此,今日便打扰了。”
姜惜言连忙道:“妹妹呢?我要带她走!”
“带什么带!还不快滚回去!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姜惜言没奈法被姜家二老当即拉走,此事才算作罢,可眼下,宴席一片狼藉,宾客也走的差不多了。
白峥嵘却波澜不惊,笑道:“大家继续!继续!”
乐师淡定地吹起喜庆的乐声,府内的役工丫鬟重新把宴席规整一番,留下的宾客们,便当做未发生一事一般,重新举杯畅饮。
姜惜雪被送回新房,白峻溪则留下接待贺客。
宴席持续到日暮,白彩云见二哥喝了不少酒,怕他影响二人世界的发挥,连忙拾掇他别喝了,赶紧去看看新过门的嫂子。
劝酒的众人会意,吵吵着要闹洞房。
几个年轻学子欢呼雀跃拥着白峻溪来到了新房门外,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白彩云挡在门外:“我二哥成亲洞房,你们跟着瞎哄哄什么?”
“诶,峻溪成亲,我们当然要热闹一番啊!”
“再说了,世俗本就是要闹的嘛!”
趁着几人说着话,白峻溪闪身进了屋子关了门,白彩云挡住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们:“散了吧,今日发生了些波折,让二哥心力交瘁,让一对新人好好休息吧。”
闻得四小姐如此说,众人点头心想也是,便都散了。
屋内,白峻溪脱掉充满酒气的外袍,徐徐趋步至榻上红衣跟前,他拿着一侧的挑子,挑起盖头。
火红盖头下的新娘娇羞婉转,白峻溪坐在她身侧,搂她入怀。
“惜雪,我们终于成为一家人了。”
“峻溪,愿以此身与你赴长生。”
两人共饮合卺酒,牵手入鸳帏欢聚,少年夫妇,极尽于飞之乐。他带领着她体会那重未体验过床笫之欢,到达极致愉悦境地。
缱绻多时,两情欢爱到夜深,方才熄灭烛火。
翌日,东风熹微,天蒙蒙亮。
姜惜雪起了早,按照习俗,新妇在第二日起早与公婆奉茶,管理丈夫院中之事。她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墨发,身后榻上的白峻溪起了身,着中衣上前抱了抱姜惜雪。
“今日要去给爹娘以及各位娘亲奉茶,会辛苦一些。”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呢喃道。
姜惜雪温柔道:“既嫁到你们家来了,自然该做的也是要做的,何谈辛苦二字?”
“惜雪,你真好。”
两人缱绻片刻,各自收拾妥当,先去给白老爷、白大夫人奉了茶,再去各院子与各位夫人请安,最后由白峻溪领着去往清风堂拜见老夫人。
“祖母!”堂前,两人一一下跪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让我看看!”老夫人让芳心搀扶二人起身。
白家老夫人见这溪儿的新妇,见面行礼、言谈举止之间,莫不循规蹈矩,性格文雅淑静,落落大方,长相也是端庄秀丽,清丽婉约,心里很是喜欢。
就连芳心姑姑见了这位白小娘子也是欢喜:“真是大家风范,兰心蕙质!白二公子好福气,能娶得如此女子,必有后福啊。”
白峻溪打自内心的笑道:“多谢芳心姑姑的夸赞,新妇初来,请芳心姑姑多多照顾。”
“那是自然!”芳心慈爱笑道。
老夫人赐了坐,两人一一坐下。她问道:“这几日,听你爹谈起,上头要开始为新科进士们开场选官了。你可有何想法?”
“自是选那离家远,锻炼人的偏远县城,好施展我的抱负不凡。”
“为何不选一个离家近的?比如京城内?”
“就在天子脚下,何来抱负?如何立身行事?”
“去了又如何?”
“当然是励精图治,乘风破浪了。”
“志向远大,可你要知道,官场沉浮,其中的圆滑世故,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又是诡谲多变的。”
“我等年轻之士怎么会怕这怕那就不去了呢?”
“呵呵,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溪儿!”老夫人大笑了几声,微微地摆了摆手,芳心姑姑见状便行礼送两位出去。
白峻溪夫妇行了告退礼,走出清风堂。
路上,姜惜雪很是不解问道:“峻溪,为何祖母不同意你去那偏远地方当官呢?”
“祖母自有她的想法,可能是觉得离家太远,爹娘会很是想念吧!”白峻溪揽着她行走说道。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惜雪,谢谢你!”
“夫妻之间,何谈谢字?”
回到林菀苑,两人恰恰走在紫藤花架下,俩人抬起头来观赏头顶枝叶繁茂,绿叶紫花似蝶、串串塥花如葡萄的悬垂紫藤。
盛夏里紫藤树下浓荫蔽日,棚下乘凉,赏花闻香,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姜惜雪笑道:“想不到,几月前我还与彩云妹妹在此欣赏紫藤,几月后,我竟嫁到白府来了,真是时光如梭,恍若昨日啊。”
白峻溪牵了姜惜雪坐在一处木椅上:“呵呵,我也没想到我生辰雅会之时你会来,本来我心中空无一物,但你一来,我的心里便满满当当再无其他。”
听得白峻溪如此说着情话,姜惜雪低头红脸,那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的感觉竟让白峻溪无法形容。
两人在紫藤花架下温存缱绻、浓情蜜意起来。
风起,光下,一串串紫藤花像是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叮铃铃簌簌而响,像是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