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祁子渊收到信的时候,他从一开始的惊喜开心到看完信之后的担忧愁闷,表情两极化。
“这是谁给你的信?”他抓住送信的小厮。
小厮老实回答:“是白府的丫鬟,说叫什么木心月?”
祁子渊赶紧奔至门口,心月正担忧地坐在府门口,瞧着祁子渊出来了,她连忙站起身:“祁公子。”
等到心月将这件事情的所有经过讲一遍给祁子渊听的时候,他惊诧无比:“点心?我就在大夫人寿辰宴席后送过一次,后来由于学业繁忙,便没有抽空去送了。”
“那这么说,那点心不是你送的吗?”心月惊呼。
“不是我。”
“不是祁公子,那会是谁呢?”
祁子渊忽想到一个严重的事实后果,要是不是白君庭吃了这些点心的话,那么中毒的就是白彩云了?可见背后之人是想要她的命啊!思及此,祁子渊坐立难安。
“心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只要能够洗清我小姐的冤屈,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能帮我去取证一些点心的残渣来吗?不是说那大夫查不出来是何毒吗?我去查。”祁子渊眼神坚定,“我一定要还云儿一个公道!一定会让背后的人显出原形!”
心月随之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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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麇集,傍晚时分。
心月又来给白彩云送饭,并把今日之事告诉给了白彩云。听得所送点心之人不是祁子渊,白彩云忽然就想到了白绮凌。那个时候,她就奇怪三姐为何接二连三地给她送点心。
难道是三姐下的手?
可是,她有什么动机呢?白彩云百思不得其解。
心月又提醒道:“祁公子吩咐奴婢去采集七少爷吃剩的食物残渣,他好去查此毒的源头,小姐你看可以吗?”
“去吧,你尽量配合祁公子吧,我现在也出不去,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你和祁公子身上了,谢谢你心月。”白彩云手抓着窗格护栏,郑重地对着心月说道。
“小姐,你放心,我定会全心协力协助祁公子的。”
心月走后,白彩云颓然地滑在墙下,抱紧双膝,为什么她的三姐要这样对她呢?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就算她再怎么讨厌自己,可是大家不还是姐妹吗?
迷迷糊糊睡过了一夜,天刚亮,白彩云便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她正待起身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突然柴房的门被人狠狠踢开。
白峥嵘怒发冲冠,指着白彩云:“来人啊!把剑给我取来!”身后的小厮急忙献上一柄剑。
白峥嵘拿过剑,迅速抽出剑刃,丢弃了剑鞘,对着白彩云:“你这个不肖女!狠毒四姐!你可知道,君庭已经中毒身亡,回天无力了!”
白彩云蜷缩在墙角,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耳侧。
她睁大了眼睛,惊骇万分。
什么!
那个在她身边欢呼着跳来跳去的君庭夭亡了吗?以后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容,听不见他软糯的“四姐姐”的声音了吗?
为什么白彩云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几百斤石头压着,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呢。
一串泪水从白彩云的脸上无声地滑下来。
“老爷!你要为我的君庭报仇雪恨啊!”荀氏哭天抢地地伏在白峥嵘脚边,那肝肠寸断的哭喊一声声似刀剑扎在白彩云心上。
白彩云静静地望着爹举起的剑,心中怆然无比,原来面对死亡竟是这样的感受。她昂起脸,任由泪水滑落在地,好吧,如果命运决定让她今日受死,那就这样吧。
她徐徐闭上了眼睛,等候那一剧烈的疼痛。
白峥嵘正欲斩下,纪氏忽的扑倒在白彩云面前,欲替她受斩下剑。白峥嵘的剑一偏,擦过她的脸削去了白彩云的一缕青丝。
“娘!你不要命了!”白彩云睁开眼紧紧抓住娘的衣襟。
纪氏落泪地抬头望着白峥嵘:“她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何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赶尽杀绝呢!”
“我没有这个狠毒的女儿!竟然下毒害死自己的亲弟弟!”白峥嵘怒道。
白彩云泪流:“爹!真的不是我!”
“狡辩!”
“还是爹爹不信我?”
纪氏跪倒在白峥嵘与众夫人面前:“求老爷,大夫人宽限几日,让云儿自证清白!”
大夫人与众夫人无动于衷,倒是白峥嵘瞧着纪氏梨花带雨的模样,颇有些心软,
“哐当”一声,白峥嵘扔下了剑:“也罢,我就给你七日!七日之后,要是你查不出真凶呢?”
“那我便自刎陪七弟!”白彩云发下毒誓。
“好!这是你说的!”白峥嵘甩袖而去,众夫人神色各异地望着地上的母女俩人。
白彩云算是看清楚了府中人的众生相,嘲笑的,看热闹的,事不关己的,她都一一铭记在心,唯有娘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众人散去,七夫人蒲安绫走来,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放手去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白彩云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王府马车停留在白府。
李朝然从马车上走下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白府。
许久未见白彩云,李朝然在王府闷得很,碰巧今日无事,携了孟扶游便打算来看看白彩云,顺便探讨一番桓王的线索。
可为什么白府一片寂静?
人都去哪儿了?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奴仆,孟扶游抓住他询问:“今日府中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奴仆老实回答,便说了府中四小姐下毒谋害府中七少爷,已被老爷关了起来的事来。
“什么?”李朝然一听,收了笑容,急冲冲地奔进白府林菀苑中。正巧,遇到了白彩云扶着纪氏脚步迟缓地返回院内。
“云……白四小姐。”李朝然唤道。
白彩云抬脸望着他,双眼噙泪,一侧的脸上甚至还有红一丝血迹,李朝然看在眼里,心中的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纪氏看这对方是六王爷,随即拉着白彩云行礼。
李朝然欲去扶她,却又伸回了手,心中有些愤然恼火,要是自己不来找她,她难道就不打算告诉自己吗?
“白四小姐,可还好?”他也只能礼貌地询问。
白彩云福身:“多谢六王爷关心,民女已无大碍。”
“那便好,可否将此事告知一二给我,我也许能够帮上忙?”李朝然小心问道。
纪氏拍了拍白彩云的手,独自先进院子了。
白彩云点点头,与李朝然朝着院中湖边小亭子走去。她把此事的前后关系、事情发展经过全部复述了一遍给李朝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