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心照不宣,来到了蒲安绫的院落。
知念阁内,蒲安绫似乎知道他们要来,早早让容音在门口候着了。见着俩人徐徐走来,容音连忙上前去。
“见过四小姐,见过宁大人。”
“容音,七娘可在院中?”白彩云问道。
“自然,七夫人听闻今日京兆府贾大人、宁大人拜访必是有重大事情要商议,说不定会到知念阁一叙,所以便令奴婢在此守候。”
“看来这个七夫人是未卜先知啊。”宁仲青道。
“走吧,宁大人。您可别小瞧了这闺中的女子,就算身在深宅,可是府内府外皆有眼目呢,外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说不定比你还先知道。”白彩云解释道。
容音走在前引路,对俩人的对话丝毫不以为意。
片刻后,容音将俩人带至一屋舍前,“二位请进,七夫人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屋内,蒲安绫正在为俩人酌茶。
容音轻轻退下。
“七娘,想必消息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白彩云坐下之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蒲安绫叹息道:“想不到奚大人竟然遭此厄运,我只是惋惜,我还未与之见面,还没有向他诉说我们蒲家的冤案。”
“七夫人不必太过忧伤,我们京兆府衙一定会追查真凶,还奚大人一个真相。”
“多谢宁大人。”
白彩云心中惆怅,明明昨夜与奚大人见了面回来,满心斗志,心中激扬万分,本以为此次有奚大人的帮助,他们几人便可以如虎添翼,深入当年的案件真相。
可是如今,奚大人被刺身亡,真凶不知何人,怕是蒲家与桓王案件又要搁置了。
思及此,她不禁失落惆怅,更多的还有对未来的无措感。
她只道:“七娘,你放心,奚大人的事情,我们一定查出真相。”
“彩云,你的心意我自是明了。只是此案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既如此,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
“第一步自然是先查清楚奚大人的死亡原因了。”白彩云看了看宁仲青,“宁大哥,今日我带人去勘察奚大人的尸身,到时候请行方便。”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你最好晚上来。”
“为何?”
“今日一早,我便有听说大理寺派了专门的人员来协助调查此案,下午估摸着就到了,你们最好错开时间点。”
“看来朝廷还是很重视奚大人的。”蒲安绫道。
“那他也只是协助,你们京兆府才是主审。”
“话虽如此,可是我猜上面估计还是不放心贾大人的办事能力吧,况且奚大人还是朝廷重臣。”
“好了,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那我晚间时候再来拜会。”白彩云道。
宁仲青点头,两人起身告辞。
蒲安绫目送二人离开,过了一会,容音才走上前,“夫人,晚间,我们要不要派人协助四小姐。”
“不用,她自己会有法子的。只是真是可惜,距离真相,我们又远了一步。”
“夫人不必太过忧愁,四小姐定会查的水落石出的。”
到了夜间,不出意外,孟扶游带着晏子笙来了。白彩云见晏子笙玄衣裹身,甚是搞得神秘。
笑问,“你这是作甚?”
“自然是为了查案,我这一身看起来就像是夜间独行的大侠。”
谷/span白彩云看了看孟扶游,后者耸耸肩。
“好吧,您高兴就好。”
几人准备妥帖之后,便奔赴至京兆府的义庄。
义庄阴气重,只有一个守夜的老人家,不过夜幕初临,他便早早歇息了,这便方便了白彩云几人。
这里停放了诸多尸体,无一例外,都是用黑布遮盖死者。三人一一撩开查看,以确定是奚大人的尸身。
不一会,白彩云率先发现。
“在这儿。”
几人围聚,孟扶游将烛火凑近一些,好让晏子笙看得仔细。
晏子笙打开随行的一个黑色布包,展开,里面竟是排放整齐的一排排袖珍的刀具,在烛火下闪着银光。
“这是什么?”白彩云问道。
“这些是解剖尸身所用的工具刀,别乱碰。”
“四小姐,我劝你还是别碰,这厮用这些刀具不知道解剖过多少老鼠。”
白彩云赶紧收回手,退至一边,晏子笙在那儿先查看了奚大人的脸部位置,白彩云顺便看了看身上别的位置的线索。
只见奚守正一身中衣中裤,光着脚,脸无明显的伤痕,还有束发的发簪也是插在头上的,唯一的区别头发略微凌乱。
左胸下一寸位置有一处大面积褐色血污,两手略有些痛痛苦地蜷曲。其余倒是没有什么伤口了。
晏子笙检查完毕,收拾好了工具。
“奚大人一刀致命,胸口伤痕为剑伤,应是很锋利的一把剑,一剑穿心毙命。死亡时间应是昨夜子时到丑时,奚大人的口里并无毒物,身上的衣服也算齐整,初步断定的场景是凶手是在奚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进入室内,然后一剑刺向奚大人。而后者刚刚脱了衣服准备上榻休息,面对这一刺杀,他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这么说的话,凶手是本着一剑致死目的,那么,这便是名副其实地刺杀。”孟扶游叹息。
“这是什么?”白彩云在奚大人裤脚附近拈起一根极其细的丝线。
她拿到烛火下,众人细细端倪片刻。
“看样子像是某种织物上面的。”晏子笙看了看,
孟扶游拿在手里挫了搓,“材质似乎是丝绸一类的。”他拿在鼻尖嗅了嗅,“好像有些味道。”
“这也能闻得出来?”白彩云佩服,在满是尸体的地方,她可是什么都闻不出来的。
晏子笙接过去仔细嗅了嗅,“闻之有轻微的檀香之气。”
“檀香?”
这根线难道是凶手留下来的?
一根有檀香味道的丝线说明什么呢?
“这线似乎还是一种上好的丝绸料子上抽出来的,看样子嘛,难道凶手是穿了一件丝缎的衣服吗?这是去杀人吗?我怎么感觉像是会客?”晏子笙自言自语。
白彩云若有所思,“会客?”
那么晚了,奚大人会哪个客人呢?
而这个客人能穿此等衣服必是非富即贵的……她陷入沉思,没道理,奚大人作为一位祭祀礼官好像并没有什么理由半夜见一个贵人吧?
除非此人是非请自到的。
“什么人!”外面一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