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有两个玄衣汉子手持钢刀,押着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走进大厅。
中年美妇神色从容,极为镇定,没有显出一丝的慌乱,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向厅内白衣公子三人射去一抹冷然。而那孩童虽然年纪稚嫩,却是容貌清秀,双目灵动有神,此时他怯生生地靠在母亲身旁,不过嘴角眉梢透着一股子不屈不折的傲气。
白衣公子见中年美妇和孩童来到身前,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道:“烦劳嫂夫人和孩子过来,在下实在有罪。只不过诸葛先生还未与在下把酒言欢,就避而不见,恐非待客之道,确实令人寒心。呵呵,事情紧要,还请嫂夫人把诸葛先生请出来才是!”中年美妇冷笑一声,道:“听公子话中意思,似乎与我家夫君交往甚密,只是贱妾并未听夫君提过有公子这位朋友?”
白衣公子走了几步,道:“在下与诸葛先生也是素未平生,只不过神交已久,今日前来贵府拜访就是想和先生多多亲近一下。”
中年美妇冷意更浓,怒目而视,道:“公子之言未免太可笑,既是神交已久,想多多亲近,那为何跑到我家杀死家仆,还手持凶器逼迫我母子二人呢?哼,纵然是那些汪洋大盗,江湖泽寇也使不出公子这般手段来吧!如此来看,你们不是来交什么友的,而是来屠家的吧!”
白衣公子哈哈一笑,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中年美妇,笑道:“夫人果然一张利口,说得在下都无言以对了,不过夫人如果非要这样想,也未尝不可!我‘灭南堂’的人行事向来狠辣利落,对那些不肯为我所用的人,其结果只有一个‘死’字,而且是鸡犬不留,全家死绝。”
对于“灭南堂”的恶名,中年美妇也曾有一星半点的耳闻,不想今日这群魔头竟找上门来,不由得脸色一变,不过转瞬之间神色再度淡定下来,她道:“贱妾虽读书不多,但家国大义还是明白的,身为宋人,死为宋鬼,气节不可变,若我家夫君真与金国胡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那诸葛泰也就不是诸葛泰了。哼,贱妾想来我家夫君是不想污了自己的双眼才不肯见你们这些异姓家奴吧!”
姜鸿烈踏步上前几步,来到中年美妇身前,冲着她甩手就是两记耳光,中年美妇并不会武,而姜鸿烈手法极快,她想避也躲避不开,“啪啪”两声,直扇得她眼前一黑,身子险些晕倒,而一抹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也幸亏姜鸿烈没用运用上内力,若只用上一成的劲道,中年美妇非毙命于他的掌下不可。
就听姜鸿烈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道:“臭娘们,胆敢蔑视我们大金国,真是活够了。莫说是你们这些草民,就是你们宋国皇帝赵构老儿见了我家金主也是乖乖俯首称臣的份儿。实话给你说了吧,刚才诸葛泰不给我家公子爷面子,已然被我家公子爷打成重伤,只是这诸葛泰狡诈得很,引发机关,借着白烟躲藏起来。我家公子爷这才请你来帮忙叫出诸葛泰,嘿嘿,不料你这臭娘们跟诸葛泰一样不识时务,居然敢辱骂我们主仆,也就是我家公子爷脾气好,要是换成我,非当场要了你这条小命不可。”
白衣公子轻摇缓步,走到姜鸿烈一旁,瞪了他一眼,喝斥道:“姜鸿烈,放肆!诸葛夫人乃一介女流,你这般不知轻重叫本公子如何向诸葛先生交代?”他话虽说得严厉,但脸上神情却无半点责备之意。
“诸葛夫人,手下莽撞,还请恕罪则个!只是你若不肯帮我们请出诸葛先生,在下也说服不了我这个手下,他性子暴得很,听不得劝,说不定一时兴起,真把夫人给杀了!”
“要杀就杀,何须多言,哼哼,你们几个金奴,也不过这点手段,休想用我母子二人性命诱出我家夫君。”
白衣公子仰天大笑,笑声直震得大厅嗡嗡回响,他笑声道:“诸葛夫人真乃女中豪杰,若是那赵构老儿有夫人这般气魄,也断不会丢了宋国的半壁江山。”说着话峰一转,又道:“诸葛先生,夫人既然不肯帮忙,在下也实属被逼无奈,只能给你一炷香时间,到时你若再不出来相见,只好把尊夫人给杀了!记得,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至于夫人是死是活,可全在先生一念之间了!”
只见一个玄衣汉子,从外间厅房取来一个香炉,点了一枝香立在香炉之中。
便在此时,密室内的诸葛泰脸忽然额头青筋暴跳,十指猛地攥成两拳,苍白无血的脸上绽起一抹血红,想来他是被白衣公子的话给激怒了,一时间体内真气再也控制不住,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他的奇经八脉纵横奔跃,“哇”得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殷长风见势不妙,抢步上前,右掌在诸葛泰后心一贴,一股绵绵不绝的真气从殷长风的掌心缓缓输送到他的体内,将他狂暴躁动的真气压制下去,疏导到丹田之内。可即便如此,诸葛泰也已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内伤比起刚才又重了几分,想要恢复恐怕没个三年五载是不可能的了。
诸葛泰缓缓睁开双眼,向殷长风道了一声谢。
殷长风点了点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显然为了救诸葛泰,他已损耗了不少真气。
殷天雄直气得须发抖动,摸起地上的如意双钩,挣扎着站起身形,怒声道:“大哥,老诸,咱们不如冲出去,与那几个金奴拼个你死我活,也胜过躲在这里,藏头缩尾得好。”
殷长风长叹一声,道:“二弟,鲁莽行事只会中了那些奸贼的诡计,咱们须想个万全之策才稳妥。”
殷天雄哈哈大笑,道:“大哥,什么叫万全之策,难道躲在这里就是万全之策了吗?过不了多久,那些金奴就要对嫂夫人下毒手了。到时咱们就是想去救也来不及了。老诸,外边可是你的媳妇和孩子,你愿不愿意和俺冲出去救她们。即便救不成,死在那几个金奴手中,也不可惜,至少咱爷们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叫他们小觑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