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双侠见这道人轻描淡写之间就能将两个大汉震飞两丈来远,心中惊骇难表,他们也算是武林中的好手了,自认运用内力将壮汉震退还可做到,可将人震飞却是万万不能的。如此来看,这个中年道人定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了。
殷氏双侠跳下马来,抱拳施礼。葛颜虽练得是马上拼杀的功夫,可也是个识货之人,知道眼前这个道人并非等闲之辈,于是也跟着下了马。殷长风道:“道长,适才我那两个朋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不知道长是哪一门派?”
中年道人用油乎乎的袖口,摸了一下鼻子,笑道:“你问贫道是哪一门派啊!告诉你也无妨,白食派听说过吗?”
“白食派?!”殷天雄疑声道,他对武林中的各门各派也甚是熟悉,可谓是如数家珍,可从来也没听说过有“白食派”这一门派。
“怎么?你这黑大汉没听说过贫道这一派?”
“恕俺孤陋寡闻,俺听说过江湖上有五宗十派,可从来也没听过‘白食派’这一门派,不知它出自何处啊?”
注解:本书设定的武林门派包括五宗十派分别为:北宗、南宗、少林正宗、昆仑正宗、天山正宗;十派为丐帮、龙虎派、黄山派、青城派、蜀山派、崆峒派、巴山派、武夷剑派、星辰派、孤月派。
中年道人嘻嘻一笑,涎皮赖脸道:“亏你也是在江湖上混得,连贫道这一门派也没听说过。贫道不妨给你说道说道。所谓‘白食派’就是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遇到什么人就吃定什么人,分文不拿,白吃白喝,懂了吗?”
殷天雄听这道人竟然敢戏耍自己,当即恼羞成怒,骂道:“他奶奶的,你这酸老道竟然戏耍俺,俺非打你满地找牙不可?”上前一步,右手蒲扇一般劈了过去。
那中年道人见这一掌劈下,也不躲避,哼了一声:“你受伤不轻,还是别妄自动手得好!”他右手极速探出,这一探手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就见他在殷天雄手臂上的“少海穴”上轻轻一弹,殷天雄便觉手臂一麻,这一劈之下的力道竟然被道人轻而易举地给化解掉了。
殷长风见这道人手下留足了情面,知道他无伤人之心,便一把拉过兄弟,说道:“呵呵,既然道长是‘白食派’的,那今日遇到了在下,白吃在下一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道长,咱们不如去那‘楼外楼’品尝一下你所说的一等一的美食如何?”
中年道人笑着点了点手,道:“你这人说话贫道爱听,爱听!既然你盛意邀请,那贫道也不好搏了你的面子,只好勉为其难了!走走,咱们去楼外楼边吃边聊。对了,今日管够吗?我可三天没吃东西了!”
一干人等来到楼外楼,店伙计见来了这么多食客唱了个肥诺儿,就有七八个小伙计迎了出来要替他们牵马喂料,葛颜手下一个小头领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道:“马儿我们自会照理,你们只管告诉我们马厩在哪儿就好,其他无需料理。”
那七八个小伙计见他们个个手持弯刀,背带箭囊,一个个凶神恶煞附体一般,早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哪还敢招惹,便指了指店后的马厩。
那小头目吩咐手下五个人将马匹牵去店后马厩喂料饮水,又安排七个人在楼下盯着跟随而至的宋军,安排妥当向葛颜禀报。
葛颜点了点头,叫小头目去楼下大堂置办几桌酒席,让手下随从轮流吃喝,而他自己则右手一抓万俟卨那老奸贼,跟着殷氏兄弟和中年道人进入店内,由店伙计带领着他们,向着二楼单间走去。
众人在二楼挑选了一个靠窗的单间,店伙计将桌子抹净,笑呵呵问道:“客爷点些什么吃食?”
那道人也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座,懒洋洋道:“听闻你们楼为楼的水晶脍、虾元子、莲房鱼包、酒蒸石首、抹肉笋签、荔枝白腰子、酒蒸鸡、蜜炙鹌子、炒鸡蕈、冬瓜鲊、莼菜汤、江瑶清羹、鱼辣羹做得美味绝伦,回味无穷,堪称一绝,你每样都来一份得了。记得,只要做得好,爷重重有赏。”说完,冲着众人一招手,道:“你们快些坐下,要不然显得贫道喧宾夺主了。”
店伙计听这人点菜如此豪爽,心中甚喜,喜滋滋地跑去后厨置办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梆梆梆梆”敲门之声,就听一个男人声音在门外响起,“禀告主人,小公子我给大爷们送过来了。”说话之人是葛颜的一个手下。
葛颜轻轻嗯了一声,那人才推门而入,将沉沉昏睡的诸葛平抱了进来,递给一旁的殷天雄。原来,一路之上,葛颜怕诸葛平身子骨弱,着了风寒,便派手下人连夜在一处农户家买了一辆带篷牛车,将诸葛平安置其中,又派了五六个人护卫照料,此时来到大镇店的“楼外楼”吃饭,其中一人便将孩子抱上楼来,交予主人和两位大爷照看。
殷天雄扯过一把椅子,将诸葛平放入,又捡了靠窗的两个座位,和大哥一左一右分别坐定。而葛颜则选了一个靠门的座位坐下,在他一旁唯独一人站在门口的墙角处瑟瑟发抖,这人就是奸贼万俟卨。此刻的万俟卨可谓狼狈之极,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身上的官衣官帽早就不知了去向,只是披了一件羊皮大袄,而且浑身上下散发出难闻的膻臭味,此时见到他这副尊荣,莫说是别人了,就是他自己对着镜子恐怕也认不出自个儿了。
中年道人瞥了一眼诸葛平,又瞥了一眼万俟卨,咂了咂嘴,嘿嘿一笑道:“孩子身上的毒似乎已经解了,只是残毒未消,拖久了也会要了小命的;这老头嘛身上没中什么毒,可两目阴鸷,仇满恨溢,心里的毒恐怕更胜孩子身上的毒吧!”
殷氏双侠和葛颜皆是一惊,心中暗忖:这人好厉害的眼力,打眼之间就能看出如此多的端倪,若此人是友还好说,若是敌,那可麻烦得紧了!念及此处,殷长风心中一动,何不全盘托出,试探一下这个道人是敌是友。是友自然一切好说;是敌,我和二弟一起动手也不一定就输给了他。
于是,殷长风呵呵道:“道长好眼力,我这孩子昨日偶然中毒,虽然剧毒已除,但孩子年幼,体质孱弱,残毒积聚体内始终无法剔除干净,在下也正为此事焦愁呢!”说完,一指墙角处的万俟卨,又道:“说起此人可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奸臣,岳飞岳元帅就是死在他和秦桧之手,名叫万俟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