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眼见着小师妹顷刻间就要丧命,心似刀绞,可自己尚且都摆脱不掉黑衣汉子的纠缠,哪里又能分出身来去救小师妹呢?索性把心一横,手中长剑舞得更狂,暗自发誓:小师妹,师哥救你不得,但你放心,这笔血仇师哥一定给你讨回来。
正这时,忽闻得桥下“噌啷”一声,有长剑出鞘声响起,转眼一道寒光飞驰而来,将砸向小女孩头顶的持锤之手斩落,救下了小女孩的性命。那剑余劲未减,又飞了两丈,划出一道弧线才落下,剑还未着地,一道青影飞掠而至,接住了长剑。
那蓝衣汉子见自己手掌掉落于地,鲜血淋漓了一地,顿时剧痛入心,引得他一阵呲呀怪叫。片刻后,他脸白如纸,强满头大汗,抛下左手铜锤,颤巍巍伏下身去,抓起地上断掌,揣入了怀中。
“大哥,你这招‘飞云穿月’妙得紧啊,六丈开外飞剑斩魔手,这要传出去,也是一段难得的武林佳话啊!”一个声音哈哈笑道。持剑之人是殷长风,而哈哈大笑的正是殷天雄。
其实“殷氏双侠”一直在不远处观望,见“西域四魔”现身,本想就上前帮忙,却又一转念,不如先瞧瞧茅山宗新一辈弟子的功夫怎样,便收了脚步,暗中窥探,直到亲眼见到茅山宗两个男弟子被砸得血肉横飞,脑浆涂地,这才跃身而出。
两人刚奔得十来步,却见蓝衣汉子的铜锤兜头盖顶砸向小女孩,显然是想将其一锤击毙,殷长风终是忍无可忍,拔出长剑,内力灌臂,甩手一掷,剑去如风,飞剑斩下魔手,救了小女孩一条性命。
因殷氏双侠的出手相助,让“苏子桥”上的局面为之一变,双方强弱之势顷刻倒转。
“西域四魔”中黑、红两汉子收锤停手,想看清来人是谁?而紫衣汉子双锤交于一手,去扶起断手的蓝衣汉子,封穴敷药。
茅山宗弟子也聚到一起,相搀相扶,与“西域四魔”持剑对峙。
书生看了眼死去的师弟,长叹一声,又见小师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轻抚她的头发,怜惜道:“小师妹莫怕,师哥来护着你!”
小女孩点了点头,神色坚定道:“云师哥,别担心我,我虽是个女子,但茅山宗的弟子何时曾怕过死呀。”
书生赞许一声,又冲着“殷氏双侠”长揖到地,说道:“在下茅山宗云岳出,这里拜谢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了!”
殷长风呵呵一笑,道:“云师侄,你太客气了。我与贵掌教‘镜微先生’乃多年故交,他的门人有难,我焉能不出手相救。不知云师侄是哪位仙长的高足?”
云岳出一听眼前之人竟是掌教的好友,当即客气道:“回前辈的话,小侄乃元清道长的门下。前辈可否赐下名讳,我回山后也好向师父回禀?”
殷长风道:“我姓殷,叫殷长风,这是我二弟殷天雄!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给我兄弟二人一个名号‘殷氏双侠’。”
云岳出惊喜不已,他早在师父元清道长口中就听说过“殷氏双侠”的大名,知道两位前辈与本派素来交好,今日不曾想在这“苏子桥”上竟然遇到,而且他们还出手救下自己的小师妹,就这份恩情自然不薄了。想到这儿,云岳出扭头向师弟师妹们,说道:“咱们快给两位师伯磕头见礼!”
师哥有命,他们自然不敢不听,况且“殷氏双侠”与他们师尊同辈相交,就是磕头也说得过去,于是一个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见过师伯!”。
殷长风、殷天雄忙将他们扶起。殷天雄道:“几位贤侄,咱们是一家人,弄得如此客套,不是见外了吗?”
黑衣汉子呸了一声,道:“中原人太不知羞耻,不管什么鸟人都往‘大侠”这两字上靠,难怪这一路上净遇到些‘屠狗大侠’、‘宰猪大侠’的,看来你们‘殷氏双侠’也精于此道了!”
殷天雄一乐,咧着嘴道:“这位兄弟说的话对啊,俺们兄弟确实精于屠狗宰猪,只不过宰得是西域的胡猪蛮狗,就像你们四个这样的!”说完,戳指一点“西域四魔”。
黑衣汉子气得哇呀呀暴叫,不过他气极反笑,道:“你们中原大吹法螺的人比比皆是,可论上手上功夫就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之辈了,只怕阁下嘴上的功夫也要强于手上的吧!”
殷天雄争强好胜之心大起,一晃手中的如意双钩,道:“俺手上的功夫厉不厉害,那要看你能撑几个回合了。不过西域乃蛮荒之邦,武学根基浅薄,自然不能与中原相比,料你也抵不过俺手中双钩。”说罢,使出一招“犀牛望月”,双钩泛寒,自下而上,撩了上去。
黑衣汉子见殷天雄钩疾力烈,手中铜锤一招“击钟鼎食”,砸向双钩。两人插招换式,打成一团,双钩飘飘如絮,双锤狂狂似瀑,一时之间内力激荡,让两人周遭一丈之内不能靠近。
“西域四魔”中红衣、紫衣两魔,将蓝衣汉子安置妥当,举着双锤也冲了上去,殷长风弹剑一笑,道:“想以多欺少,也要问问我手中长剑答应不答应。”长剑一挺,寒光乍起,连划出两道光圈,将这两人笼罩其中。
剑光宛若蛇芯微吐,紧贴着红衣、紫衣两人衣衫,二人虽然力猛,但招数却并不精巧,没出十来个回合,剑锋已在他们衣衫之上,刺了五六窟窿,好在他们皮糙肉厚,虽鲜血淋漓,却都是一些轻伤,但想在百十回合内取胜也绝无可能。
又斗了一炷香的时辰,黑衣汉子与殷天雄打得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而红衣、紫衣二人却被殷长风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时,黑衣汉子忽然说了几句番话,三人虚晃一招,纵身跃到一旁,扶起蓝衣汉子。
就听黑衣汉子高声说道:“两位功夫着实让我们佩服,今日算我们遇到硬茬了,你们中原人常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回去召集教中高手,到时再来找你们一较高下,以雪今日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