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不离有点受宠若惊,刚想拒绝,就见白稷辰又从另一边的抽屉摸出了勺子,浅浅舀了一勺水,微微吹凉,便送到了苏世安的唇边。
她不由默了默,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她愣是生出了一种做客的感觉?
她抬了抬手,小心地瞄了一眼白稷辰的脸色,“辰哥,要不……还是我来吧?”
“我说我来,那就是我来!你坐下!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水烫着呢!你要是拿不稳,洒在他身上,这锅难道要我背?”白稷辰胳膊微微一缩,就让开了她的手。
开玩笑!
阿离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怎么能让她喂前未婚夫喝水!那可是前!未婚夫!
苏世安垂着眼睑,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眼神有些复杂,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喂水呢!
但干裂的嘴唇不容他拒绝。
他顺从地接受了这个陌生男人的好意,喝了小半杯水后,便摇了摇头,“谢谢,这些就足够了。”
白稷辰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怕水喝多了,去厕所不方便吧?少在这儿矫情,我现在算是你的主治医生,补充水分有利于你身体恢复,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阿离的弟弟身强体壮,足够伺候你了。”
苏世安抿了抿嘴,妖王还在这里滞留吗?
也对,阿离来了,他怎么肯走?
也就是说他们姐弟俩已经见过面了?
苏世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那阿离怎么还活着?难道未来真的已经改变了?
他微微抬起头,疑惑又带着一些惊喜地看向虞不离,“你见过不弃了?”
白稷辰眼神微闪,他是故意提起虞不弃的,看苏世安这反应,应该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吧?
不等虞不离回答,他便抢先往苏世安嘴里粗暴地塞了一勺水,“把水喝完,再吃点东西,我们可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
苏世安被迫又喝了一口水,眼神不由落在白稷辰脸上,这个男人说他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可自己却从没在基地里见过他。
也就是说,这是阿离带来的外人?
他仔细端详着白稷辰的脸,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拒绝了自己招揽的男人,“你是白稷辰白教授?”
“喝水,别磨磨唧唧地废话!”白稷辰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加快了喂水的速度,脸色看起来明显透着不耐烦。
虞不离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旁,翻出那包开封的藕粉,又翻箱倒柜地找出碗和另一柄勺子,为苏世安准备了一碗流食。
待白稷辰像填鸭似的将水和藕粉都灌进苏世安嘴里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苏世安虽然还是垂垂老矣的模样,但精神却稍稍好了一些。
白稷辰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不可能好心地等他痊愈,见他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刀直入道:“说说吧,我们的天选之子重生者,你接近阿离到底是为了什么?”
“果然被你们看出来了。”苏世安苦笑起来,随即反问道,“你最想知道的,难道不应该是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白稷辰“切”了一声,不屑道:“人类的未来,关我什么事?我知道未来要毁灭,难道就要去拯救吗?我只知道,不管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我和我想保护的人都会好好活着。”
苏世安怔怔地看着他,果然是末世前就被誉为医学界第一明珠的年轻天才白稷辰吗?这样的自信,是他经历再多都无法拥有的。
白稷辰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更何况,你知道的那个未来,现在还有意义吗?你难道就没做什么改变未来的事?既然如此,这样的未来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必要?你就别顾左右而言他了,老老实实交代接近阿离的目的吧!”
最重要的是,他最想知道的,关于异兽的真相,恐怕就连苏世安这个重生者都不知道。
这个傻子要是知道,还不早就大公无私地公布于众了?
至于别的,他也只想知道与阿离有关的事而已!
闻言,苏世安呆愣了片刻,突然便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你说的对,现在的未来早就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了。”
他顿了顿,然后郑重地看向虞不离,轻声道:“阿离,如果我说,我故意接近你,是为了救下你的性命。你相信吗?”
虞不离咬了咬嘴唇,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我相信。但是世安,你想救的,应该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命吧?”
苏世安的眼神沉了沉,苦涩而缓慢地点头道:“没错。我救你的命,是为了阻止人类的彻底灭亡。”
“说明白点,阿离的命怎么就关系到人类存亡了?”白稷辰屈指敲了敲身旁的柜子,提醒苏世安赶紧说重点。
“因为,在我经历的那个未来里,妖王虞不弃入了魔,完全丧失了本性,誓要杀光所有的人类……”苏世安看着虞不离,一字一顿道,“用所有人的鲜血,为阿离陪葬。”
虞不离一愣,她竟是必死之人?
白稷辰瞳孔微缩,瞬间杀气四溢,“你说什么?阿离死了?谁干的?”
“所有人……”苏世安声音有些干涩,“是所有人逼死了阿离。”
在苏世安所经历的那个未来里,一切的根源其实都发生在虞不弃晋升妖王的那一天,也就是冰山女神华阳的契约灵被吞噬的那天。
在那个未来里,华阳基地的首领并不是他苏世安,而是现在的副首领陈留。
他只是一个需要仰望陈留的普通火系异能者。
没有强大的7级实力,也没有足以保护整个基地的8级契约灵赤羽。
因此华阳基地远没有现在这样稳固的地位,异能者的数量和等级更是远远不及现在。
每次出去狩猎,或是收集物资,都需要派出比现在的小队更多的人,用人数填补实力的不足。
巧遇华阳的冰蛟被吞噬的那天,也是如此。
那天,带队的人正是陈留,而他只是小队中最普通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