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见齐桓,哭得就更凶了,“三儿,你可要帮帮你二哥啊!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坐大牢啊!”
齐大柱火了,“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么?就知道哭,你这婆娘忒的烦人!”
齐桓听得哭笑不得,上前拉住王氏温声道:“放心吧娘!不是什么大事!我一定将二哥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听到齐桓这么说,王氏这才止住了哭声,齐大柱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安抚好二老,齐桓便去找王管事了解情况。
王管事是今年约莫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看起来颇为精明强干。见齐桓来了,忙要行礼。
齐桓挥了挥手,道:“王管事,不用多礼,我们长话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管事叹了口气,道:“这事也怪我,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就出了幺蛾子。前段时间,齐掌柜和旁边一家点心铺子姓周的女掌柜走的比较近,后来更是把她的弟弟周跃介绍到了铺子里,我看那周跃不像是个能干事的,就给他安排了个柜台的生意,怕他手脚不干净,所以平日铺子里进货出货的事也都不怎么让他插手,这小子发了几次牢骚后,掌柜的就让他管着进货的事,前些日子,铺子里进的货便老是出问题,不是料子差了,就是品种不对,我向掌柜的反映了几次,情况这才好点。”
这话里的意思,齐桓听得很清楚,无非就是这周跃私下吃了回扣,改了货源,“那我二哥就不管管?”
王管事叹了口气,“掌柜的整日忙着其他铺子的事,根本脱不开身,哪有时间管这些。”恐怕不是没有时间管,而是被那周跃的姐姐几句话给糊弄住了吧!
“那你接着说,就这么点事还不至于见官吧!”
“大人英明,前些日子店里一查帐,发现亏空了不少,掌柜的发了火,弄得这小子下不来台,这小子恐怕就是那时候记恨上了,昨天正好是给几个供货的店家结账的时候,结果一结账,这才发现那小子卷了几家的货款跑了,那几家店家顿时不干了,这才报了官。”
齐桓听得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不过知道事情不严重,也就放了心。“这周跃跑了,他那个姐姐呢?”齐桓这时有了闲心,饶有兴致地问道。
“您不提还好,他那个姐姐听说这件事后,忙把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一口咬定说自己不知情,况且他那个弟弟也是不他亲弟弟,不过是个远方堂弟罢了。”
齐桓摇头失笑,道:“不是什么大事,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日后你们掌柜的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也跟着帮衬着,他年纪轻,没经过事,就需要像你们这样的老前辈从旁提点着,不然我也不放心。”
王管事被齐桓这番话说得满脸都是激动之色,连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送走王管事,齐桓想了想,倒觉得二哥齐展武经了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这个二哥虽然有生意头脑,但为人确实是太实诚容易吃亏,这次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吃一堑长一智,希望经过这件事自己这个二哥能警醒些吧!
事情不大,齐桓也没耽搁,吩咐安墨拿钱去赎人,晚上齐展武便被放出来了,人倒是没遭什么罪,就是精神很差,看来这事给他的打击很大。
齐展武见了齐桓,脸上带了些惭愧之色,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齐桓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咱俩谁跟谁啊,好了,都已经过去了,回去洗个澡去去晦气,好好休息休息。”
听到齐桓这么说,齐展武脸上才露出释然的神色,“三弟,这回是二哥对不住你!”
齐桓摆摆手,连道:“别别,快别说了,我可担当不起!快去给爹娘报声平安,你今天可把二老吓得够呛!”
齐展武羞愧道:“这是自然!都是我不孝,累得爹娘担心了。”
“行了行了,快点进去吧!也别内疚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么!我都知道,只是这次吃完亏,日后给我挑嫂子的时候,可要把眼睛给放亮了。”齐桓打趣道。
齐展武:“.......”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没想到接下来这件事却让齐桓始料未及。这件事过后,王氏好似被什么点醒了一般,开始风风火火给齐展武说亲,在她看来,展武这次被骗,就是因为没娶媳妇,这才上了那姓周的当,所以娶媳妇一事已经势在必行了。
齐展武被折腾得苦不堪言,齐桓见了,想开口帮着说说情,就见王氏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在自己身上打量,顿时浑身直冒白毛汗,趁着王氏不注意,忙不迭地溜走,同时给齐展武送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二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齐展武的婚事倒是个难题,商户之流王氏是看不上的,但官宦之家又看不上齐展武一介白身,高不成低不就,实在是不好挑,虽然齐桓的名头很响,但名声毕竟当不了饭吃,结亲更多的是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不过和齐桓结亲的好处也是不容估量的,别忘了,齐桓身后可知站着徐陵远这颗大树呢!更别说齐桓还有徐文渊、周子清、陈望远等进士出身的同窗好友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考察,王氏总算是选定了两个人选,一个是正九品太常寺赞礼郎孔新家的长女,一个是从八品武官委署亲军校家的次女,王氏拿不定主意还是找了齐桓帮着看看,这种事齐桓一向是不想管的,就怕日后出了问题,而且小叔子选嫂子这种话说出去也不好听。
王氏无法,只好自己拿主意,拖了几天后,最后终于定下太常寺家的长女,婚期定在八月十六。
与齐桓家的热闹相比,朝中的局势却要严峻得多,先是周松玖舞弊案案情的越发明朗,宣王也被查出牵涉其中,太师汪寻望也被参曾利用职务之便,帮着宣王私自扣下上奏的奏折,一时间朝中风云激荡,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周松玖舞弊案过了这么久,广献帝心里的那点怒气早就没影儿了,宣王被参的事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高抬起轻轻放过,不过是在朝上训斥了几句。不过朝中的成王党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广献帝的性子,这么些年下来,文武百官也都摸得一清二楚,这种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随着宣王被牵涉的面越来越广,事情越闹越大,即便是广献帝也坐不住了,对宣王的惩罚先是从罚没半年俸禄,再到撤下户部的官职,最后到闭门思过,而宣王的罪名也先由御下不严变成品行有失最后到不堪大用。不过与成王党的上蹿下跳相比,宣王倒是显得十分平静,终日在家闭门不出,倒是一副认真反省的姿态。
齐桓见此,却觉得真正的风暴才正式开始。果然,半个月后,朝中便不断传出圣上龙体抱恙的消息,齐桓心头一紧,不早不晚,偏偏是这个时候,果然已经忍不住了么?
朝中要变天了!只是不知道这次风波之中,谁是螳螂?谁又是那只背后的黄雀?
圣上龙体抱恙的消息终究不是空穴来风,消息传出后不久,广献帝便病倒了,先前只是略微有些不适,后来竟连上朝都上不得了,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毕竟说句不好听的话,广献帝这些年,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这一病起不起得来还是个未知之数,如今朝中太子未立,这皇位日后的人选可还说不准呢!想到这里,不免人心浮动。
齐桓和徐陵远面对朝中的这种情况,倒是淡定得很,颇有一种任你雨疏风骤,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面对各种试探,一律只是沉默以对,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成王党在朝中可谓是风光无限,宣王党被打压,无疑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局面。
这些日子虽然不用上朝,但齐桓还是不得不去宫中给几位皇子讲课,八皇子和十二皇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皇家特有的敏锐让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了宫内宫外的气氛的异常,广献帝病重,他们或多或少已经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齐桓上课时见这些孩子情绪都不高,难得没有说什么,八皇子和十二皇子有些神情不济,小小年纪眉宇间已经带了淡淡的忧愁,弄得齐桓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好笑。
下完课,十二皇子难得没有调皮,拉着齐桓问道:“齐侍讲,你说父皇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齐桓被这话吓了一跳,这话也是能这般说得么,看了眼十二皇子,见他满脸的认真,知道这小子是关心则乱,这才问出这般大逆不道的问题。
齐桓正色道:“十二皇子,皇上龙体之事,可不是我等能够妄议的,不过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必定会逢凶化吉早日康复的。”
十二皇子点了点头,道:“齐侍讲说得是,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