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 哈娣之舞(1 / 1)

哈娣之舞?

走进阿林那提,当看到愤怒的铸剑师竟是要以这种方式为至亲复仇,王子的怒火在瞬间爆棚。?中文 网w?w?w?.?8?1zw.荒唐!这简直荒唐透顶!

“不准去!听到了没有?!我不准你去!”

当迦罗走出剑窑,他死死拽住她,激动情绪几近失控。

“放开!我欠的!我来还!这件事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迦罗勃然怒,王子则快气晕了。死女人!哈娣三姐妹的大姐纳岚,玩这种刺激游戏早已驾轻就熟,她知不知道‘哈娣之舞’意味着什么?一旦走上木梁她根本别想活着回来!众目睽睽,好心全当驴肝肺,拜托,她还知道自己是王子吗?!

然而,任凭王子怒气勃大声喝止,迦罗的决心却不容动摇,为了让他放手竟不惜向王子挥刀。毫无预兆,黑色铁剑直劈手腕——她自己的手腕!挥剑下砍竟不见迟疑!王子大吃一惊,下意识拔剑相抗。

“当”的一声,虽说是架开她意欲自残的一剑,但是……

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一时间只怀疑是不是眼花了。王子那柄由族长哈罗斯亲手打造的宝刀居然应声而断!再看迦罗手中黑剑却毫误伤!

一瞬间的震惊,迦罗扯开手,转身径直登上高悬于熔炉的夺命木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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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纳岚从另一端走上来,看看她手中黑剑,已经意识到这女人是从剑窑中选到了一件宝物。可是……想打败她,哼,不是只有一件宝贝就能行的。大姐纳岚为爱弟复仇的决心不容动摇,举起手中刀厉声大喝:“凶手!打败我是你唯一的生路,想活命就自己争取吧!”

木梁悬空数十米,如同站在无依无靠的摩天大厦。风声呼啸,而脚下熔炉蒸腾热气,无疑更要加剧空气对流。才刚刚登上木梁,迦罗就险些站立不住摇摇欲倒。等好不容易终于勉强站定,她却几乎没法挪动身形。低头看看,脚下熔炉烈焰翻滚,她此时距离地狱之火仅在一线之间,再等抬起头,大姐纳岚已怒喝着冲向她!

看着眼前狄克的至亲,迦罗流下痛悔的眼泪,任何人都想不到,她竟忽然将手中黑剑向木梁一戳,随即放开手,一动不动!

她……

大姐纳岚的身形因之猛然停顿,看到这般奇怪的举动,眼神中满是费解。

“你干什么?拿起你的剑!”

迦罗却说:“这是我欠的债,理应归还,又有什么理由向狄克的姐姐举刀?”

大姐纳岚气得胸膛起伏,咬牙恨声说:“我命令你拿起来听到没有?哈娣族人从不杀手中没有武器的弱者……”

嗯?等等。说到这里大姐似乎猛然醒悟,下一刻便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愤怒如火:“那避难的女子果然没说错啊,你这女人的心机不是一般的可怕。就因为听到哈娣族人不杀手中没有武器的弱者,所以才想到用这种方式保活命是么?你简直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迦罗一愣,即悲伤又倍感荒唐:“如果你是这样理解……那好吧。”

她重新拔出黑铁剑,持剑在手几乎是在邀请的说:“来吧,现在我的手中有了武器。”

大姐纳岚一声断喝,因怒火点燃全部的勇猛直扑而来。眼看利刃已近在咫尺,谁知迦罗竟还是不动,一如狄克曾经留给她的最后音容,她露出一抹十足悲伤的微笑,下一刻,竟倒转黑铁剑,笔直刺向自己的心口!

木梁下响彻一片惊呼,王子快要窒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立定必死的决心?是想自杀了断?同一时刻,木梁上的大姐纳岚也是足足猛吃一惊,这个女人……她……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在那样一个比呼吸更短暂的瞬间,她对上那双碧绿色的眼,是如此清晰看到其中弥散的愧疚和痛苦。为什么?一个害死狄克的恶毒女人,在死到临头时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她……

眼看黑剑就要比她手中的利刃更早一步刺入心口,大姐纳岚甚至都说不清是出于什么理由,竟在最后一刻陡转剑锋,架开黑铁剑!

哈娣之舞执行多少次,大姐纳岚显然还从未碰上过如此出乎预料的状况。她稳健的身形都因之而乱。

“啊——!!”

收步太猛,再加上陡转剑锋,一阵风声扫掠她骤然失去平衡,大姐纳岚竟从木梁笔直摔下去!

“大姐——!!不——!!”

观望行刑的人丛中,看到此景一道身影怒吼着冲出来,那是一个相当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穿着哈娣族武士的戎装,就像一头充满危险杀伤力的黑豹。惊见大姐遇险,比哈罗斯更快,比两姐妹更惊,他第一个出怒吼,不顾一切冲向木梁。

而在木梁险地,突来变故先第一个是让迦罗大吃一惊,根本来不及多想,她连忙伸手抓住大姐。然而下一刻,迦罗自己也被带失了平衡,一头栽下去!

“神明啊,不——!!”

这下王子也惊了,霎那间失控也不顾一切冲向木梁。

迦罗出尖声痛叫,栽落瞬间,她一手抓住大姐,另一只手上的黑铁剑竟鬼使神差砍进了木梁,万幸抓住黑铁剑,两个人才暂时没有直落熔炉。可是啊,迦罗抓的实在不是地方,她居然是一把攥住了剑锋!鲜血立刻顺着手掌‘嘀嗒’淌落,剧痛传来,嵌进木梁的黑铁剑也分明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点一点向外滑落!

就要脱开了!根本等不及黑豹男人和王子冲上木梁,黑铁剑赫然滑脱,两个人都再无挣扎余地的笔直摔落!

霎那间,阿林那提响彻尖叫惊呼,哈罗斯,两姐妹,所有哈娣族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姐————!!!”

掌心鲜血在半空飘散血珠,千均一刻,生死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充斥头脑!不!不行!她已经害死了狄克,又岂能再害死他的姐姐?!血珠飘散,迦罗碧绿色的瞳仁猛然收缩!

狂风!毫无预兆平地起!霎那间席卷着二人高高飘上半空!那风狂烈极了,将所有人掀翻在地,王子未等接近木梁就被狂风直甩出去,狠狠摔在矿坑外。

骇人狂风乍起乍落,等到一切平息,人们渐渐回过神来,慌忙四处寻找。

“大姐!”

黑豹男人第一个现,大姐纳岚和迦罗都摔在露天矿坑外几百步远的地方,茫然起身,从死门关上走了一遭,二人竟奇迹般的没有大碍。

黑豹男人冲到大姐身边,抱起来已是满眼惶恐。

迦罗也坐起来了,掌心刺痛,看一看,黑铁剑居然也一并摔在手边。

“你这个疯女人!”

等她回过神,已落进一个愤怒又激动的怀抱,王子有生以来不曾体味过这种心脏骤停的恐怖滋味。一把搂过疯女人,几乎快要把她的腰枝掐断。开什么玩笑,若不是这阵突来狂风,她现在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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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活着?天哪,好幸运!

惊魂稍定,无论迦罗还是大姐纳岚,到此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彼此。怎会刚刚好如此幸运突来一阵狂风?这……到底该作何解释?

“王子殿下,你是侍奉气候-暴风之神马尔杜克神殿的大神官,难道是殿下……”

听到哈罗斯的猜测,凯瑟王子实在连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个就会乱飙的暴汉!风神殿中的仪式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自己说,真要呼唤狂风是一套多么繁冗的程序?我有这个时间吗?”

哈罗斯一愣,想一想……也是啊,呼唤风神的力量必须静心祈祷,复杂咒语念错一个音都没可能如愿,在当时那种境地,王子根本没这个时间,更没这份定力。

“那……这到底该作何解释?”

“你说该作何解释?”

王子一声冷笑:“怎么?到了现在还没看懂?这是天意!阿丽娜的化身怎会死在熔炉?这回总应该相信了吧?”

然而,杀子之仇何其深重!纵然侥幸逃过哈娣之舞,要他们冰释误会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大姐纳岚眉头紧锁:“可是……阿丽娜的化身会害死我们的弟弟吗?她明明已经亲口承认……”

“汝未杀人,人却因汝而死。正因自责太深才会这样说,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吧?”

王子重重一哼,只能耐着性子,将生在哈图萨斯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众人听。

“你们不是非要证据吗?最简单的证据:就算她初来乍到不了解哈娣族是什么脾气,难道我也不了解?若真是蒙蔽了理智,是在混淆是非,袒护凶手,那你们说,我又有什么理由带她同来阿林那提?来干什么?送死?”

王子越说越生气:“一群糊涂虫,她是狄克立誓保护的人,是心甘情愿!即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木法萨也忍无可忍插口说:“就是啊,这些年来,殿下保护了多少哈娣族人?难道你们连这种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那封遗书的确是狄克留下的,无人造假,也根本造不了呀。你们倒是自己说说,哈娣族人的脾气是怎样?能有什么办法哄骗狄克,能让他违背真心写下这样的话呢?”

这下,哈罗斯连同三姐妹都被问住了。面面相觑,如同入了迷局。

“可是……那个从行宫逃出来的奴隶明明说……”

王子一声冷笑:“人在哪?带到我面前,我亲自问她!”

人证奴隶没能带来,因为她已经死了!当大姐纳岚带人来到藏匿避难者的密室,却现那女人竟已面色紫黑,口吐白沫,分明已经死去多时。

哈娣族人这才大吃一惊,正因知道索命仇敌即将到来,才特意将这个避难的女人仔细深藏,这是外人根本不可能现的避难所啊,怎会突然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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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听说时报以轻蔑冷笑:“如果说正常情况下办不到,就只有通过魔法才可能实现吧?哼,事情败露当然要死。怎么?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愚蠢?阿丽娜是谁?她是卡玛王后一心索要的祭品!如果没猜错,就在这里,一定有她那个幽灵般的分身帮凶!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人带走,同时又顺便让哈娣族与我之间结下深仇,这可是一箭双收的好买卖啊。”

哈罗斯面有愧色,却依旧显得有些迟疑:“王子殿下,难道说……我们真的误会了……呃,阿丽娜?”让他改口如此相称,还真是勉强。

王子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一甩战袍冷冷说:“外敌当前,现在击退兹瓦特纳的入侵蛮族才是第一要务!你们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还愣着干什么?召集长老、各部将军,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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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大姐纳岚陷入深深的迷思,不知多少次低头观望自己的手腕。几道深刻血痕清晰在目,让她一次又一次想起那生死瞬间。她为什么要抓住自己?为什么不撒手?她死了,她岂非就赢了?哈娣族人的规矩,经历哈娣之舞胜者得生,任凭再不甘心,也不可能继续向她索命。她又为什么要这样疯狂的抓住自己?指甲几乎陷进血肉,分明昭示着不容松脱的决心。大姐纳岚不明白,她因此又想起了在那双碧绿色瞳仁中看到的悲伤和愧疚。纳岚很清楚,眼睛是心灵之门,一个人再会说谎,她的眼睛都会泄露真相。难道说……她真是狄克甘愿拼上性命保护的人?为什么?大姐纳岚又实在想不出所以然。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能让狄克不惜欺瞒王子,又是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人才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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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经过一夜商讨,王子就要带兵奔赴北方高地的战场。临行前,他本意将迦罗留在阿林那提城中。

“不用担心,误会已经解释清楚,更平安经历哈娣之舞,他们的脾气虽然暴烈,但不会继续难为你的。待在城里会比较安全。”

可是迦罗却连连摇头,不!她不要留下!

“这里是狄克的家,我亲眼看到他的家人有多么伤心悲痛,我……没脸待在这儿。”

她坚持一同离开,王子无奈,只能带她同赴战场。

高原山地起伏,兹瓦特纳的入侵蛮族在此集结大军,一场硬仗即将在日光下血腥上演。带兵出阵前,王子特意将贴身近侍木法萨留在本意。

“战场非儿戏,务必看住她,绝不能让她到处乱跑。”

木法萨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包在他身上,那个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竟然成了一个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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